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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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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的家庭与别人的不同。
颜色各异的玻璃碎片，醉醺醺的爸，妈妈脸上跟墨一样晕开的伤痕…
唯独他是完整的。
直到某一天，他张开瘦弱的双臂挡在妈妈面前，随李谭石头一样的巴掌落下，他的世界多出了一种声音，嗡嗡不停，像鼓风机在耳内不知疲倦地运转，当然，这种比喻是长大后他跟唯一的朋友苏文形容出来的，小时候的他，将这样的声音当做小红花，是保护妈妈的奖励。
右耳听力衰退使他不得不花更多精力去听、去看，他没告诉任何人，妈妈以为他天生耳朵有问题，只有他清楚，他把这笔烂账全算到李谭头上，可他太瘦了，不是李谭的对手。
妈妈发现他藏刀，狠狠打了他一顿，打完就抱着自己哭，在他左耳边哀求“好好上学，带妈妈离开这里，不要做这种事，妈妈求你了”。
他暂时放弃了对抗的念头，听妈妈的话，认真念书，嗡嗡声成了阻碍，他不敢低头做笔记，生怕错过老师的话。
下课抄苏文的笔记，她知道自己听力不好，说话总是很慢，延迟丰富的表情看得他想笑又不敢笑，他喜欢苏文，他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你说，这么多人喜欢应百川，是他家有钱，还是他长得好？”
青春期少年少女的话题围绕学校风云人物，苏文也不例外，他握笔的手一顿，摇头，“我不知道。”
初二，应百川换到他们班来，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而当时还有另一股风波与之对抗—李谭偷东西被发现，他被王清盛冠上“小偷儿子”这个称号，往后许多年，他都将与这四个字如影随形。
他被排挤，一个人坐在角落，而刚转来的应百川对此一无所知，于死一般的寂静下迈着长腿在他右边的空位置坐定，他跟应百川看同一本书，抱着好奇的心理研究离得不算远的脸，渐渐的，心跳的咚咚声凌驾于常年嗡嗡声之上，倘若苏文再问，这么多人喜欢应百川，是他家有钱，还是他长得好，他大概会说，应百川的嘴唇很好看啊，好看到他想看清楚应百川在说什么，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种情绪，都想读懂。
“你看谁都这种眼神吗？”
他看懂了，慌慌张张错开视线，同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小偷儿子”，应百川迟早会知道的。
苏文跟班主任说他被排挤，班主任开了班会，给他调了座位，他跟应百川只同桌一天就分开了。
不会再有交集，他想。
不过下课除了抄笔记，他又多了一件事要听，那就是应百川，而应百川本人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他不小心碰见过有人跟应百川表白，应百川拒绝时是笑着的，因为不在意，所以可以笑着说出残忍的话。
王清盛吵着国外带回来的笔丢了要翻他书包，推搡下，把趴着睡觉的应百川吵醒了，应百川喝了一句“闭嘴”，他安安稳稳度过了那一天，放学后，他壮着胆子叫住应百川，说谢谢。
“我不是为了你，”应百川轻描淡写，伸手扶了扶他的胸卡，“李一，怎么会有这么随意的名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