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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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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都安静！”班主任老王进来，往桌上一拍，十班瞬间从菜市场变得鸦雀无声。
“最近学校为了鼓励年级前一百名的同学，特别开设了免费学生宿舍。这次考试前一百名的同学可以免费住校直到高考结束，学校不收你们一分钱。我们班有人冲一冲，还是能够得到的。这是学校为了你们考虑，你们也要为了自己考虑。相信很多同学一回家就躺着了，你们这样的自制力能上什么好大学！我希望你们自己想清楚，这是你们为高考踏出的第一步！”
老王一番话把大家整得沉默不语，高一的时候还尚可打打闹闹，游戏校园。随着高二课业的加重，很多人都已经把重心放到了学习上。书桌上垒的练习册，试卷，作业本也越来越多。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高考是能改变自己命运的一条道路。平时嬉笑打闹是嬉笑打闹，该正经的时候还是得正经。
“郁清，你打算住校嘛？”肖晓偷偷凑过来问到。
“你呢？”郁清反问。
“我这成绩，那可算了。”肖晓摊在椅背上,一手拿着笔夹在上嘴唇和鼻子间，一手垂着摇摇荡荡。
“我爸妈都想好了，等我高考结束。就送我去学一门技术，自己混口饭吃。”肖晓感叹道，他不爱学习，让他安安静静坐一节课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他也认清自己也不是学习的料。但是郁清不一样。
“郁清，我认真的。你这段时间好好学，我不插科打诨闹你。”
郁清听到这话有点惊讶，看着肖晓莫名正经的模样笑了一下。“你也有正经的时候。”
“那是，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好兄弟的前途我能不操心吗！我跟你说，之前分班的时候我被你拼命学习的模样都吓了一跳，好家伙，那气氛都快把我带动了！哥们相信你是学习的好苗子。以后你要是闯出什么名堂了......”
肖晓絮絮叨叨不切实际幻想着，郁清思绪也渐渐飘远。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前途，甚至对自己前途的在意程度都没有肖晓高。他被忽视太久了，久到没有了自己的需求，按部就班的模仿正常人的生活轨迹。让他自己说想要什么，他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郁清转着笔，明亮的视线突然被遮挡住。
“同学，找到你了！”周洵突然出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林老师叫你呢。”周洵是作为传话来的。林老师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最上面的肖晓的试卷，看一眼就知道这小子又抄别人的作业，抄都抄不对。当即大发雷霆，让周洵把肖晓叫来。当然如果不是周洵把肖晓的试卷放在最上面，林老师也看不到。如果不是周洵把自己的试卷拿给郁清抄，老师也不会发现。毕竟肖晓也没想到自己抄了一份参考答案。
“我草!”肖晓欲哭无泪，生无可恋地往办公室走，大有一种壮士断腕的孤勇。
郁清哭笑不得，抬眼看见周洵一直看着自己。他有点莫名脸红，闪躲了一下他的视线。
“郁清同学住校吗？”
今天一连被问了两次这样的问题，郁清有点好笑。好像除了自己，很多人都关心自己住不住校。
他坦然回答。“我成绩不够。”
周洵收起玩乐的表情。“不，你成绩够的。你的英语和语文一直保持得很好，其他科目稍加努力是可以排进末尾的。”
郁清有点惊讶周洵对自己成绩如此熟悉。
“你...”
郁清想说点什么，上课铃突然想起。大家都纷纷回到座位。周洵也该回班了。他走之前对郁清说道“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随时在的。”
郁清一时没缓过神，他是一朵开在墙角的花，他不争不抢，偶尔长一下，偶尔随着风雨飘来荡去，偶尔掉下几片花瓣。阳光有那么一瞬间照在了他身上，他就把瞬间的温暖藏进了心里。在他随风飘荡的日子里偷偷看一眼。但从没想过有一天太阳会从天上掉下来站在他面前。
“诶！你知道吗？我刚路过办公室，有个同学被林老师骂得狗血淋头。笑死我了。”林理上完厕所一屁股坐下，周洵看都不看他一眼。
“今晚去打球吗？”林理戳了一下埋头的周洵。
“不去，你们去吧。”周洵认真的看着十班的成绩单，这个学期的几次考试统计都在他手里。
“你怎么有十班的成绩单？”林理好奇的凑过去。
周洵放下成绩单，拿书本挡住。“老师来了，你还不坐好。”
“神神秘秘。”林理不仅没把身体转回去，还十分好奇的伸长脖子偷看。他这朋友温和友善亲切友好，但是和他相处久了就知道周洵有一种隐藏很深的距离感，他可以理解明白你的难处和想法，但你却很难从他身上了解到他的信息。
林理还记得去年运动会上周洵拿着衣服出去又拿着回来，那是他第一次在周洵身上闻到失落的气息。周洵作为天之骄子，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林理深受其害，因此是十分好奇能让林理失落的人或事是什么。
他还没看清什么东西，倒装的字体让他大脑中枢还没处理明白。任课老师一支粉笔把他脑袋砸回去。
“林理！坐好！看你像什么样子！”
林理只好摸着脑袋坐正，还幽怨的看了一下周洵藏起来的成绩单。他只看见有个人的名字用笔圈了起来，好像是什么清。
时间慢慢在学生们的笔尖上流逝，一节课又一节课过去。趁着下课的空余时间，十班的班主任老王让郁清去了一趟办公室。
“郁清，今天早上我说的话你要放在心上。”老王看着这个安安静静的学生叹了一口气。他教了二十几年书，见过各色各样的学生。但是很少见到郁清这种看起来乖乖巧巧，实则心有城墙，油盐不进的。
“你有想过自己以后要干什么吗？”
郁清摇了摇头。“没有。”
“也是，这个问题可能对你来说有点遥远了。那就抓紧当下，老师也有了解过你的家庭情况，高二的课程紧张，老师还是建议你能够专心学习，没有什么能比你自己的前途重要。你能明白吗？”
“明白。”
“这样，这次考试你好好发挥，拼尽自己全力。万一你还是达不到前100名，老师去给你说说。但是，名次不能太落后了!”
郁清低着头才抬起来，认认真真对老王说了一声“谢谢。”
老王叹了一口气。“去吧。”
郁清离开办公室，旁边的老师问老王。“你的学生怎么回事？”
老王感觉短短几分钟叹的气比这辈子都还多。“没事，就是心思没放在学习上。”
“那是要好好敲打敲打。”
郁清的心情难得沉重。办公室在一班旁边，郁清路过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周洵正在讲题，心有所感也往窗外看了一眼。
——放学等我
郁清看出了周洵的口型，转头匆匆从一班路过。
日薄西山，大家都渐渐离开校园。郁清敲了敲睡着的肖晓的桌子，肖晓惊醒，迷迷糊糊地看向郁清。“怎...怎么了？”
“放学了。”
“哦...噢。”肖晓从迷糊中清醒。
“那我是该回家了。”肖晓蒙蒙地收拾书包，然后才反应过来。
“不是啊，放学了你在这干嘛？”
“做会题，晚点回。”郁清摊开作业，拿起笔开始写。
“哦。是该好好学习。”肖晓还记得他早上鼓励郁清的话，他随便塞了几张试卷回家。边打哈欠边往外走。“不行了，今晚不能熬。再熬下去我就成睡美人了。你加油！”
肖晓困得不行，今天的课都是不能睡觉的课，他撑得太难受了。下课铃像催眠曲一样。
“诶！学霸怎么还没回去啊？”肖晓在走廊上碰见迎面走过来的周洵。
“嗯。要走了。再见。”肖晓眼看周洵像风一样从他身旁走过，还不忘及其敷衍地回答他。
“？”
教室的人都走空了，郁清莫名有种小情侣偷情的感觉。
周洵拿着一堆资料过来，走过去坐在郁清前面。
“这么听话呢，郁清同学。”
“那我走了？”郁清起身佯装要走，
“诶，别。”周洵好笑地把人拉住。手心抓住他的手腕，细瘦细瘦的。
郁清的皮肤很敏感，他的手缩了一下。周洵放开他。
“这是我为你整理出来的资料。都是物化生的重点习题和笔记，难点我也都写在旁边。你不明白的可以随时去一班找我，或者放学我来找你。”
郁清看着桌上的一堆资料沉默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可以看出来是有人用心整理的。
郁清有点不知道怎么接受别人的好意，他只能说句苍白无力的谢谢。
好像他身边的人都希望他过的好，老王，肖晓，周洵，这些和他相处不过一年的人都衷心地希望他能向好的方向发展。在亲人那里他没有得到爱和在乎，在不过只会相伴三年的人里却得到了最诚挚的祝愿和行动。
“你很害怕我吗？”周洵轻声问道。
郁清急忙摇头。“没有的。”
“你讨厌我？”
郁清略带无奈地笑了。“怎么会，你很好。”
“那郁清同学以后能不躲着我吗？我想和郁清同学成为朋友呢。”周洵明白郁清是一朵喜欢藏起来的花，需要小心翼翼地开放。
而少年的感情直白而热烈，恰好击中了他敏感又不自信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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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妈。”周洵躺在沙发上，问候好久不见的老妈。
“乖儿子，最近怎么样啊？听说你得奖了，告诉妈妈想要什么奖励！”
“没什么想要的。”周旭起身，看着桌上的大合照突然问道。“对了，前阵子你是不是资助了学校一笔资金？”
“对啊。听说你们校长准备了免费住校，挺好的，也是做好事了。”
“那你作为资助方，有没有住宿名额呢？”
“霍，你小子想要干嘛？金屋藏娇啊？”周妈妈仿佛听到什么惊天消息。
周洵被自己老妈的形容逗笑了。“没有，我有个同学上下学不方便，想着住校会方便些。”
“这样啊...”周妈妈意味深长的说道。
“行啊，到时候妈妈和校长说一声。”
“谢谢老妈。”
“儿子，真的没有......”
不等周妈妈说完，周洵就挂了电话。
他其实在办公室听到了老王和郁清的谈话，他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爱好。但是可以听出来住校对郁清来说是益大于弊的。他当然希望郁清能好，也相信郁清的实力。只是他的做事习惯做好万全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