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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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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安抚钟琴的情绪，周末郁清安安静静在家里待了一天。吃饭的时候钟琴连他手机屏幕的闪烁都格外敏感，他不得不解释这是广告短信。
秋天匆匆来临，郁清昨晚熬了个大夜，眼底下一片乌青。他这一段时间忙着学习，也没注意电视费交了没，打开电视一看果然没有交。
钟琴的房门依旧紧闭着，郁清敲了敲房门，说道“妈，我去交一下电视费。”
房间没有传来回应，郁清习惯了，穿上鞋就出了门。
路上周洵打来电话，郁清一边接电话一边缴费。
“怎么了少爷？”
“视察一下郁清同学在干嘛？”
“在缴电视费呢。”
周洵还记得郁清睡在他家一夜未归的事，问道“伯母没骂你吧？”
“嗯...骂了。”
周洵沉默了一会。
郁清注意到周洵的沉默，知道是在担心自己，连忙说道“说我把人家主卧占了，让主人家睡客房很不礼貌。”
周洵白担心了一下。“这有啥，以后常来，伯母就习惯了。”
郁清在手机边无奈地笑了一下，似叹息。“可不敢常来了...”
郁清缴完费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看着他的钟琴，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鬼魅般一伸手就能够到自己。郁清只觉得一股冷意瞬间从他脚底升起，她什么时候跟着他的。
他连忙挂断了电话。路过的人中有人认识钟琴，和钟琴打了声招呼。
“钟姐，来缴费呢。”
钟琴这时候才像看到了其他人，笑着打招呼。
“是啊，刚缴完。这就要回去了。”
“这是你儿子？哎呀，长得真白净！好好的眼睛怎么戴上眼镜了？真是可惜了。”
“啧，现在的小孩啊。手机电脑不离身，跟他们说了也不听。”钟情和大多数家长一样，恨铁不成钢地回应道。
郁清站在钟琴身边乖巧的笑着，他们好像一对再正常不过的母子，这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寒暄。今年的秋天来得有点早了，郁清看着地上被太阳拉出来的影子，连阳光都带上了一些凉意。
回去路上，买包子的刘婶叫住了他们。
“诶！小琴啊，来，拿点包子回去啊。”
钟琴连忙客气地摆手。“哎呀，不要不要，这是干什么？”
“你看看你，和我客气什么！小清都瘦成什么样了，快拿着。”
“都吃不完啦...”
“吃不完就冻冰箱！”刘婶硬是把一袋包子塞钟琴怀里。钟琴拒绝不过，摸了摸口袋。
“你看我这记性！钱都忘记拿了。等会啊，我上去拿一下，很快的！”钟琴回家拿钱，刘婶拉住郁清。
“小清啊，最近生活费够不够啊，婶子这....”
郁清连忙制止刘婶伸向口袋的手。“别！婶，够的！”
“你正在长身体，和你妈一起去买点好吃的。”
“别别别，婶，真的不用！你再拿我就走了！以后都不来了!”刘婶这才作罢。
她拉住郁清的手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叹了一口气。“你这小孩怎么瘦了？”
“长身体嘛，这不是还高了？”
刘婶这才笑了，随即又恨恨道。
“你爸这一走也没个影，留你们母子两个。真不是个东西！”
“没事婶儿。”
刘婶怜爱地摸了摸郁清的脸蛋。
“要好好读书知道吗，读书才是最重要的，以后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一切都会好的。”
“嗯，谢谢刘婶。”
钟琴匆匆下来给钱，两人推推拉拉，还是钟琴眼疾手快把钱往刘婶口袋一塞，拉着郁清马上走人。
刚才两人还是一对再正常不过的母子，和认识的人唠家常，和邻居寒暄，和路过的人打招呼。门一关，不过都是假象，把包子往垃圾桶里丢的才是真实的钟琴。没有乖巧腼腆的儿子，没有温柔慈爱的母亲。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崩溃，烦躁和抑郁。
“你刚才和谁打电话？”钟琴抄起拖鞋，好像和小时候一样。孩子调皮捣蛋到她受不了了，她就会佯装生气拿起拖鞋，这样子孩子就听话了。她觉得这次也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小孩子总会不听话的，她能理解，做母亲的不都是这样吗，管教孩子都是为了孩子好，这也是母亲的责任。
郁清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是不是应该感谢母亲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他，给他留了点面子
“妈，我十八了。”
“你多大都是我的儿子！”
“我和你说了，我出去缴电视费。”
“我也和你说了，你出去会被绑架的！我要跟着你才放心，你知不知道那些坏人，一靠近你你就晕了...”钟琴一改之前怒气冲冲的模样，苦口婆心地和他说道。
“那我不上学了。”郁清冷静地说出口。
“这不一样，你去上学是去学校，学校很安全。”
“不。妈，我认真的。”郁清看着钟琴。
“如果你再偷偷跟踪我，我就不上学了。”
钟琴愣住了，郁清是认真的。
这一代的父母很多都没有经济能力上学，读了两年书，认识两个字就早早出社会打工了。他们看着那些上了大学，光鲜亮丽的上班族，就觉得上学一定能改变命运，赚大钱。如果自己当年也有钱上学，一定也会是他们之中的一员，而不是干着辛辛苦苦的体力活。所以经常充满愤恨，我当年成绩可好了，只是后来没钱......
所以把他们当年的遗憾加注在了自己的儿女身上。
钟琴也是如此。当郁清告诉自己不上学了，钟情非常不理解，并且做出了让步。
“那你只能去学校。”
“我也有自己的社交。”
“你当前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
“他是男生，是年级第一，父母都是搞学术的，就住在学校附近。”
郁清看着母亲，仿佛要看到母亲的眼底。“妈，他很好，也很优秀。和他交往不会有坏处，还能帮助我提高成绩。”
郁清很明白钟琴在意的是什么。周洵说得很对，大多数的父母都不会妨碍自己孩子和优秀的人相处，比起感情，大人的世界里更在乎利益。
钟琴冷静了，两个人度过了一个和谐的周末。
晚上郁清坐在床上，手机里是周洵发来的小猫疑问表情，估计是下午自己挂断了他的电话。
——缴费有点问题，所以就先挂断了。
周洵似乎察觉到了这只是一个敷衍过去的借口，但他没有拆穿。既然郁清并不想让他知道，那自己就不深究。
——好，明天见。
——明天见。
郁清感觉自己好像变了，以前的他不会拒绝钟琴的任何要求，哪怕是牺牲自己的需求。对于钟琴，他总是逆来顺受。因为无论如何钟琴都是生他养他的女人，是自己的妈妈。但是认识周洵以后，好像就开始“反叛”了。是因为有了在乎的人吗，所以自己也不是那么的无所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