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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考前风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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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潮湿还未散去，蝉鸣已在梧桐树梢躁动起来。沈砚每日雷打不动地提着保温桶出现在校门口，保温桶里不是喷香的排骨莲藕汤，就是鲜嫩的芙蓉蛋，总能引来同学们艳羡的目光。暮色降临时，他也总会准时等在路灯下，看着江眠舟背着书包从人流中奔来，影子被拉得很长，与自己的影子渐渐重合。
这样温暖而规律的日子，在某天被一通电话打破。沈砚握着手机，眉头紧锁，电话那头是合作方的紧急邀约，对方只给他一天时间去考察一个潜在的商铺地址，这关系到他筹备许久的小生意能否顺利起步。挂掉电话，沈砚满心愧疚地看向正在书桌前做题的江眠舟，最终只是将手轻轻搭在少年肩上，“阿舟，明天哥哥有事要出去一趟，可能没法来接你放学，你路上小心些，放学就直接回家。”
江眠舟抬头，镜片后的眼睛清澈明亮，他懂事地点点头，“哥，你放心去忙，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沈砚走后，江眠舟心里却莫名涌起一丝不安。
第二天放学，夕阳将校门口的地面染成橘红色。江眠舟刚踏出校门，就察觉到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他下意识地攥紧书包带，余光瞥见几个熟悉的身影 —— 是学校里那几个总爱找他麻烦的小混混，此刻他们正倚在墙角，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眼神像毒蛇般盯着他。江眠舟心里 “咯噔” 一下，加快了脚步，同时借着校门口的玻璃偷偷往后看，果然，那几个人正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江眠舟的心跳陡然加快，他强装镇定，拐进学校旁的小卖部。货架间，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最终落在一把水果刀上。付完钱，他将刀紧紧揣在兜里，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回头一看，心瞬间凉了半截，除了那几个本校的混混，还多了几个陌生面孔，显然是他们叫来的外校帮手，足足有四五个人。
江眠舟不再犹豫，撒腿就往家跑。身后传来混混们的哄笑声和追赶声，“跑啊！接着跑啊！”“平时有你那小情人护着，今天看你还能往哪躲！” 脚步声、叫骂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江眠舟的肺都快炸了，可家还远在前方。
就在快到家的巷口，他被追上了。几个混混呈扇形将他围住，为首的黄毛晃着手里的棍子，脸上满是嚣张，“怎么不跑了？装什么优等生，今天老子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江眠舟看着他们手中的棍棒，知道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但他心里反而平静下来，暗自庆幸沈砚没来，“还好哥今天不在，一个人受伤总比两个人受伤好。”
他握紧了兜里的刀，眼神变得坚定。当第一根棍子朝着他挥来时，他猛地掏出刀，朝着最近的一个混混划去。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让混混们一愣，其中一个混混的手臂瞬间出现一道血痕，鲜血汩汩流出。“还敢动刀！” 混混们先是一惊，随即恼羞成怒，“今天不废了你，我们就不混了！”
混乱中，江眠舟被打倒在地，水果刀也被夺走。黄毛狞笑着举起棍子，“马上中考了是吧？我看你手废了还怎么考试！”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怒吼如炸雷般响起：“住手！”
沈砚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巷口，他的衣服被汗水浸透，眼神中满是愤怒与焦急。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一脚踢飞黄毛手中的棍子，“我上次就警告过你们，看来是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他环视一圈混混们，冷声道，“这附近的监控已经录下了你们的罪证，我会交给学校和你们家长，等着负刑事责任吧！”
混混们一听，顿时慌了神，看着沈砚毫不畏惧的眼神，他们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连滚带爬地逃走了。沈砚立刻蹲下身，双手颤抖着扶起江眠舟，“阿舟，有没有受伤？别怕，哥在呢。”
江眠舟看着沈砚因为奔跑而泛红的脸，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哥，我没事，就是被打了几拳。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考察了吗？” 沈砚心疼地看着江眠舟脸上的擦伤，“我不放心你，办完事就赶紧往回赶，还好赶上了。”
两人来到小区旁的诊所，医生检查后松了口气，“都是些皮外伤，擦点药膏，休息两天就好，这两天别碰水，免得伤口感染。” 回家的路上，沈砚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些混混付出代价。
到家后，沈砚拿着药膏，“阿舟，把衣服撩起来，我给你擦药。” 江眠舟的脸 “唰” 地一下红了，“哥，我自己来就行。” 沈砚却不容拒绝，“我是你哥，跟我还害羞什么？后背你自己擦不到，别影响伤口恢复，马上要中考了，可不能出岔子。”
江眠舟只好乖乖转过身，咬着嘴唇撩起衣服。沈砚看着他背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心如刀割，手上的动作却格外轻柔。刚抹上药膏，江眠舟就因为敏感而猛地一缩，沈砚轻声安抚，“忍一忍，很快就好。”
处理完伤口，沈砚出门来到事发地点。他找到监控所属的商铺老板，先是递上一包烟，然后编了个善意的谎言，“老板，我家小猫走丢了，怀疑从这边跑了，能让我看看监控吗？” 老板犹豫片刻后答应了。沈砚迅速调出监控，将混混们行凶的画面完整录下。
随后，他联系了江眠舟的班主任。起初，班主任以保护学生隐私为由拒绝透露混混们家长的联系方式，沈砚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明，强调事情的严重性和对江眠舟的影响。班主任这才松口，将联系方式给了他。
沈砚逐一联系混混们的家长。电话里，家长们一开始态度恶劣，坚称是自家孩子受了委屈。沈砚冷静地提出见面，并出示了监控视频，语气严肃，“你们的孩子已经超过 14 岁，这种行为是要负刑事责任的，甚至会被取消中考资格。要么让他们给我弟弟道歉，以后老老实实的，要么我现在就报警。”
家长们看到视频后，态度瞬间转变，纷纷表示会让孩子上门道歉。处理完这一切，沈砚才匆匆赶回家。
晚饭桌上，沈砚给江眠舟夹了个鸡腿，“阿舟，我已经跟那些混混的家长谈好了，他们会让孩子来道歉，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你就安心准备中考。” 江眠舟眼眶泛红，夹起鸡腿放进沈砚碗里，“哥，谢谢你，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沈砚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温暖的灯光下，两人的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
中考前日的暴雨在黎明前悄然退去，沈砚的闹钟比往常早响了半小时。案板上的鲜虾还带着晨露，他特意熬了清淡的海鲜粥，米粒在砂锅里咕嘟作响，像极了江眠舟昨夜背书时轻轻的翻页声。
“阿舟，把鸡蛋拌在粥里。” 沈砚将温热的瓷碗推过去，目光扫过少年眼下淡淡的青黑，“吃完哥检查准考证。” 江眠舟舀起一勺粥，虾仁的鲜香混着白粥的醇厚在舌尖化开 —— 这是记忆里妈妈离世后，第一次有人为他准备考试早餐。
校门口的梧桐叶还滴着雨水，沈砚的手指第三次抚过少年书包侧袋，确认准考证和身份证还在。“别紧张，就当是做套模拟卷。” 他嘴上这么说，指尖却在触到江眠舟手腕时微微发颤 —— 上辈子此刻，他正蜷缩在工地的硬板床，发着高烧听着窗外的雨声，而江眠舟的中考，早已在他晕倒的那天化作泡影。
“哥，你比我还像考生。” 江眠舟忽然轻笑，镜片上蒙着的白雾被晨风吹散，“还记得你教我解二次函数时，把草稿纸画满小鲸鱼吗？” 沈砚一愣，想起昨夜备课到凌晨，在错题本角落画的笨拙鲸尾 —— 原来少年都看在眼里。
考场铃声响起时，沈砚站在警戒线外，望着江眠舟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护身符 —— 那是用商场购物袋折的小鲸鱼，尾鳍处还留着江眠舟缝补校服时的线迹。前世错过的，这辈子终于能亲手守护。
午后的阳光穿透云层，江眠舟走出考场时，校服领口还沾着沈砚临考前塞的薄荷糖纸。“哥，最后一道大题的辅助线，和你昨天讲的一模一样。” 他眼睛亮得像试衣间里的暖光，沈砚忽然想起便利店监控里，少年挥刀时眼里的决然 —— 原来有些成长，早已在暗巷的风雨里悄然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