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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烬羽蚀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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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三刻的雾气凝成冰刃，割开朱雀大街的青砖。晏清昼踩着卦象黍粒走向扶摇台时，怀中的密匣突然发出蜂鸣。十二只朱冠雀衔着陨铁链从檐角俯冲而下，雀瞳倒映着观星仪上诡异的场景——萧烬被七根陨铁锥钉在二十八星宿盘中央，心口烫疤涌出的金液顺着青龙七宿的凹槽流淌成河。
"御史台办案，闲人退避！"
晏清昼的九节鞭绞碎三只铁雀，却见雀尸腹腔滚出青铜铃铛。铃舌竟是缩小的人指骨，那些骨节拼出的纹路与他袖中冰玉片完美契合。萧烬忽然睁开染金的瞳孔，笑涡里荡着血丝："御史大人可知，这观星仪每动一寸，就要吸干一个玉骨儿的髓血？"
子午相交的阴风掀起晏清昼的官袍，他跃上星宿盘的瞬间，七十二根金针自动排列成河图洛书。萧烬腕间的佛珠逐个爆裂，翡翠碎片悬浮成紫微垣的轮廓。雀群突然发出婴啼，陨铁链如活蛇缠住晏清昼脚踝，将他拽向萧烬心口涌动的金液。
"你体内流着的，可不是寻常人的血。"
双唇相触的刹那，晏清昼舌底碎玉震开金液，波纹里浮出完整的北境矿脉图。萧烬咬破他下唇，将血抹在星宿盘裂缝处。二十八个青铜兽首同时吐出冰雾，雾中浮现三百玉骨儿跳祭舞的画面——每个女童腕间都系着与他娘亲相同的鎏金点翠铃铛。
荧惑星划过天枢时，萧烬突然捏碎心口结痂，挖出团跳动的金雾塞进晏清昼咽喉："这是子午蛊的母虫，当年太医院用你娘亲的血喂了它整整十年。"晏清昼的瞳孔蔓开火莲纹，那些金雾在血脉中游走，唤醒了冰封的记忆：他看见灭门夜父亲将半枚虎符塞进婴儿襁褓，虎符缺口处插着支点翠簪。
"当年冰窖里逃出来的，可不止你一个。"
观星仪轰然坍塌的瞬间，萧烬抱着他坠入地宫甬道。晏清昼的后背撞上青铜编钟，钟身的铭文正是他幼时临摹的字帖。最末一行突然渗出血珠，汇成丙寅年七月的史官名录——每个名字都被朱砂圈出诡异的莲花。
地宫深处传来铁器刮擦声，三百具玉骨儿冰俑正在熔炼陨铁。她们掌心的火纹与萧烬后颈的印记如出一辙。晏清昼的封脉金针突然失控般刺入冰俑眼窝，七十二道金光炸开时，他看见自己的倒影映在陨铁镜中，额间赫然显现双生莲图腾。
"现在你明白，为何每个天火案死者都会自燃了？"萧烬撕开左臂布料，露出与矿脉图相同的刺青，"他们体内都被种了用玉骨儿心头血喂养的陨铁虫。"
晏清昼按住狂跳的太阳穴，那些蛊虫需要至亲之人的脑髓做药引，所以当年被灭门的......
"小心！"
地宫穹顶裂开巨缝，谢停云拄着盲杖踏碎冰阶而来。药箱中滚出的苦艾草瞬间燃成绿焰，萧烬将晏清昼推入编钟内部，自己迎向那道诡异的火光。钟体内部刻满往生咒文，最中央嵌着块冰玉碑——碑文记载的正是他寻找的活俑祭全典。
卯时的晨光刺穿冰层时，晏清昼在碑文底部摸到凹凸的刻痕。那是母亲教过的盲文密码，破译出的内容令他浑身血液凝固——丙寅年钦天监用三百玉骨儿炼制的不是占星法器，而是能控制陨铁矿脉的活体钥匙，每个女童都流着萧氏皇族的血。
"你母亲曾是观星台最年轻的司辰官。"
地宫外传来雪鹄的哀鸣，晏清昼冲出编钟时，正看见萧烬徒手捏碎谢停云的药箱。飞溅的苦艾汁液在冰面腐蚀出北境地图的轮廓，萧烬的右臂被绿焰灼出白骨，却仍笑着将某物抛来："接住！这把你娘亲的梳子，当年她从冰窖逃生时......"
梳齿刺破掌心的刹那，晏清昼的血液在冰面绘出矿脉走向图，与萧烬的刺青重叠成完整脉络。朱雀大街方向突然传来九声钟响，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念出黄绫密卷的谶语："荧惑乱紫微，霜刃破贪狼。"
冰俑们突然停止动作，她们胸腔内的陨铁虫开始疯狂蠕动。晏清昼的七十二根金针自行飞向地宫四角，在苦艾绿焰中熔成金水。萧烬扯下孔雀氅裹住两人，跃入突然出现的暗道："这些虫子闻不得沉水香，你且闭气！"
暗河湍急的水流中，晏清昼看见无数玉骨儿的幻影在石壁上游走。她们用冰晶手指刻下的，竟是母亲常哼的童谣曲谱。萧烬突然将他按在岩壁上，耳语带着血腥气："仔细听——"
水底传来青铜编钟的闷响，音律与童谣完美契合。晏清昼的太阳穴突跳，那些音符化作文字涌入脑海：丙寅年七月初七子时，骁骑卫都尉带走的根本不是陨铁，而是三百个被麻醉的皇族私生女。
"当年你娘亲剖开自己的孕肚，将你塞进冰棺才逃过查验。"萧烬的呼吸拂过他颈间火莲印记，"而我被做成人俑时，心口烫疤里埋着半块虎符。"
暗河尽头豁然开朗，月光下三百具冰棺悬浮空中。每具棺内都躺着与晏清昼面容相似的女子，她们双手交叠处放着鎏金点翠簪。最中央的冰棺突然开启，飘出的黄绫密卷上，先帝笔迹犹在：「双生莲开日，山河烬霜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