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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后来的姜止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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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河边境的风总是带着股凛冽的寒意,姜止索已经在这里守了五年。这五年里,边境安稳,没有什么大的战事,他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
也是到了他返乡的日子,姜止索申请了独自返乡不与百姓知晓,便背着简单的行囊,踏上了回家的路,梁城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热闹繁华,人来人往。
“阿兄!”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姜止索抬头,就看到妹妹石木姜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身后跟着母亲石琴秀。
“小姜,我们回家。”石琴秀眼中满是欣喜,上下打量着儿子,“瘦了,也黑了,挺好。”
姜止索笑了笑,“母亲,妹妹,边境安稳,我也了却心事了。”
石木姜拉着姜止索的胳膊,“阿兄,你不在的这五年,家里都挺好的,我和母亲都等着你回来呢。”
三人说着,便往家走去。一路上,石木姜叽叽喳喳地说着这五年里家里发生的小事,什么邻居家的鸡丢了,又或者是集市上新来了个卖糖人的,姜止索认真地听着,时不时插上两句话。
回到家后,姜止索休息了几日。之后,他便去了高家武堂做武师,武堂在梁城已经算是颇有名气,来往学武的人不少。
日子就这么平淡而又安稳地过着,不知不觉半年过去了。
这天晚上,石木姜红着脸,扭扭捏捏地走到姜止索和石琴秀面前。
“母亲,阿兄,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石木姜低着头,声音很小。
石琴秀笑着说:“姜姜,有什么事儿就说,跟母亲还害羞什么。”
石木姜深吸一口气,“你们也知道我和隔壁零嘴铺的朱辞在一起两年多了,今日,他向我求娶了,我答应了,和他成亲。”
姜止索有些惊讶,“两年多了?我都不知道。”
石木姜抬头,“阿兄,你一直在边境,我可写信告诉过你了,你肯定是看漏掉了,朱辞他人挺好的,对我也特别好。”
石琴秀点了点头,“母亲也知道那孩子,待你很好,是个过日子的人,只要你愿意,母亲没意见。”
姜止索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也笑了,“行,既然你喜欢,阿兄也没意见,只不过,他不上门来商议吗?”
石木姜:“他来,他来的他来的,他明日便带着伯父伯母过来......”
定完亲后
接下来的日子里,姜家朱家开始忙碌起来,姜止索和石琴秀一起商量着婚事的各项事宜,找媒人、选日子、准备聘礼和嫁妆。
“小姜啊,这聘礼和嫁妆可得准备周全了,不能让闺女受委屈。”石琴秀一边整理着布料,一边说道。
姜止索点头,“母亲,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朱辞那孩子虽然是个小掌柜,但家底也不厚,咱们也不能太为难他。”
石琴秀笑了笑,“你想得周到。不过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少。”
就在他们忙碌的时候,朱辞也没闲着,他把零嘴铺子交给伙计打理,自己也忙着准备婚礼的事情,憨憨傻傻的笑着跟在石木姜身旁一起去挑选喜服、购置家具。
“姜姜,你看这套喜服怎么样?大红的颜色,可喜庆了。”朱辞拿着一套喜服,在石木姜面前比划着。
石木姜:“好看是好看,不过会不会太招摇了。”
朱辞换过一件:“那这件呢?”
石木姜:“朱辞,我感觉你比我还在意这些。”
朱辞笑着说:“我这一辈子只和你结这一次婚,当然要风风光光的,而且你穿这么好看的喜服,肯定很好看。”
石木姜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就你会哄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婚礼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姜家上下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婚礼前一天,姜止索把朱辞叫到了家里。
“朱辞,明天你就要把姜姜娶走了,我这个当阿兄的,有些话想跟你说。”姜止索一脸严肃地看着朱辞。
朱辞挺直了身子,“阿兄,你说,我都记着。”
姜止索拍了拍他的肩膀,“姜姜是我妹妹,虽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但是你以后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可饶不了你,你也知道我之前是做什么的吧。”
朱辞连忙说:“阿兄,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姜姜的,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受委屈。”
姜止索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你们以后要相互理解,相互扶持,把日子过好。”
朱辞郑重地点头,“我记住了,阿兄。”
姜止索:“这几声阿兄,叫得还挺好听。”
第二天,婚礼如期举行,梁城高家武堂的学生们也都来帮忙,整个婚礼热闹非凡。朱辞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队伍来到了姜家。
“阿兄,母亲,我来接姜姜了。”朱辞大声说道。
石琴秀笑着说:“以后可要好好待她。”
姜止索看着妹妹,心中五味杂陈,把石木姜交到朱辞手上,“朱辞,好好照顾她。”
朱辞紧紧握住石木姜的手,“阿兄,你放心。”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地离开了姜家,朝着朱辞的家走去,姜止索和石琴秀站在门口,目送着妹妹远去。
“母亲,妹妹以后就不在咱们身边了,你会不会舍不得?”姜止索问道。
石琴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舍不得什么?就隔了一条街,每天出门说不定都能碰上。”
姜止索:“那母亲你满脸都是......”
石琴秀:“那不是到了这份上了嘛。”
石琴秀:“倒是你,每天就呆在武堂里,什么时候也找个媳妇儿回来啊。”
姜止索打着哈哈一通小跑溜了。
婚礼结束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姜止索依旧在高家武堂做武师,教导着学生们习武。石琴秀依旧和石木姜在木材铺料理生意,就像什么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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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止索这一生,就像一场漫长而又孤寂的雨,淅淅沥沥,下得人心里满是潮湿,他未曾有过心上人,孑然一身,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家人。
那一日,石琴秀躺在病榻上,气息微弱,石木姜在朱辞怀里轻声哭泣,姜止索守在床边,紧紧握着母亲的手,石琴秀看着他,眼里满是不舍:“小姜,母亲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姜姜。”
石木姜走到床边,握着石琴秀和姜止索的手,趴在床边滴滴答答的掉眼泪。
姜止索强忍着泪水,点头说道:“母亲,您放心,我会的。”母亲闭上眼的那一刻,姜止索觉得自己的世界也塌了一角,为母亲料理后事,看着母亲的棺木缓缓入土。
十年后,妹夫朱辞染上了重病,朱辞拉着姜止索的手,虚弱地说:“阿兄,姜姜和江辞就交给你了。”姜止索红着眼眶,答应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们的。”朱辞走后,姜止索把石木姜和石江辞接到了自己身边,像兄长又像父亲一样呵护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石木姜也渐渐老去,她走的时候,姜止索已经是两鬓斑白,他站在妹妹的墓前,喃喃自语:“姜姜,你也走了,这世间的亲人又少了一个。”
送走了母亲,送走了妹夫,送走了妹妹,姜止索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像那即将燃尽的烛火。他的也身体越来越差,他并不害怕死亡,在另一个世界,亲人们都在等着他。
石江辞,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看着姜止索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石江辞心里满是担忧,她精心照顾着姜止索,希望能让他多在这世间停留一些时日。
门外,石江辞拉着李承欢的手,“承欢,我的亲人,都要走了......”声泪俱下。
李承欢红着眼眶搂着石江辞入怀,“还有我,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的。”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姜止索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石江辞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姜止索看着她,脸上露出了微笑:“江辞啊,别难过,我这一生,有你们这些亲人,已经很满足了。”
石江辞泪水夺眶而出:“舅舅,你再多呆几年好不好......”
姜止索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江辞,以后你要好好生活啊。”说完,他闭上了眼睛,脸上依旧带着微笑。
石江辞看着姜止索离去的模样,放声大哭。
石江辞请了当地的收殓人,想要让舅舅走得体面些,收殓人动作娴熟地为姜止索整理遗容,更换衣物,当他褪去那身旧衣时,不禁发出一声惊呼,触目惊心的陈年旧伤,下身被一刀砍断的创面,如今早已结成了疤。
石江辞满眼泪花,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查看,只见收殓人指着姜止索的尸身,“姑娘,您舅舅的的身体不完整啊。”
石江辞想掀开衣物查看,又考虑男女有别,舅舅瞒了那么多年,应该也是不想为人所知吧,“我知道,劳烦您,多费心。”
石江辞:“今日之事......”
收殓人:“姑娘放心,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此事绝无第三人知晓。”
石江辞点了点头,谢过收殓人,收殓人拱了拱手,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石江辞为姜止索举办了一场简单的葬礼,在葬礼上,石江辞看着棺木里的姜止索,仿佛看到了他这一生的点点滴滴。他一生未有欢喜之人,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家人,他送走了一个又一个亲人,如今,终于轮到自己被送走了。
石江辞为姜止索扶灵,看着棺木缓缓入土,“承欢阿姊,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吗?”
李承欢:“会的,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石江辞站在墓前,久久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