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和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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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初今序。”
毕时谕侧身让路，目光跳过他落在夫人身上，然而还未出声就被一个嘘的手势压了下来。因此只问：“怎么把他也带过来了。”
“我带谁来需要跟你报备么？”
“不是。”毕时谕道，“只是没想到你们认识。”
“不仅认识，还有件事。”夫人温和地叱道：“你被解雇了，毕上校，现在这位是我的新路导。让女士等你是世界上最不该的事，知道吗？”
“不是约的晚饭后再带您去找人么。”
“嗯？”
毕时谕只得败下阵来，低头捂住整张脸：“随便，进来。”
夫人早在开门的那一刻就进了屋，所以这句进来显然是给旁边那人的。初今序点头，擦过毕时谕的身侧道：“谢谢上校。”
“……”毕时谕看着他躲了一下快碰到自己的那只手，没说什么，关上了门。
刚进门，没走两步，初今序就和正脸趴在地上的人来了个大眼瞪小眼。迟疑几秒伸出手：“要不要我扶你？”
管家见状挺了挺胸膛，清嗓，很是正派地催道：“快起来，冒冒失失的。”
“我不都说了我起不来吗？小少爷扶我要我说一次，你扶我要我说一次，现在还要我说一次！我是公鸡吗我咯咯哒咯咯哒一直叫！”
侍仆朝天呐喊，喊半天，完全没注意初今序悬在空中的手。管家一踹他屁股，“看人！”
“啊？！”地上的人这才缩了缩脖子，露出窘迫的笑，“不好意思，我眼瞎我眼瞎……”
正要伸手，又听见那个讨厌的问句，声音还巨熟悉，“起得来么。”
顿时来气！他瞬时收回手，不管三七二十一：“说了起不来了！要不要我咯咯哒给你听啊？咯咯………哦。”
然后初今序就见他耷拉着眼皮，突然握上了自己。手上稍加用力，对方借势而起。看得出确实起得很费劲，腿蹬了好多下才直起身，应该是硬生生逼自己起来的。
待他站直，初今序都来不及松开两人的手，就见他呆愣愣望着毕时谕的背影，整个人凌乱道：“我闯祸了……”
管家瞪大眼：“现在才知道？”
“下次能起来早起来，别让客人等那么久。”管家换上和蔼的表情，“客人，要吃无蛋蛋糕么？”
“谢谢，不用。”初今序淡淡一笑，同时疑惑，“但无蛋蛋糕是什么？”
“就是用其他食材代替鸡蛋作用制成蛋糕一样的甜点，虽然比较少见，但口感非常不错哟。”
初今序说：“这样会不会很麻烦。”
“您感兴趣的话，可以试一试。”管家优雅地躬身，手一横，夸张地平转半圈道，“先请进。”
“……”初今序没见过这么大架势的“请”，再次道，“谢谢。”
刚刚摔倒的侍仆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侧，初今序歪头，注意到他浅发下拧成结的眉毛和低垂的眼睛。组合在一起就四个字：踌躇不决。
经过这道楼梯口，再往里视野就更开阔了，夫人和上校他们都在那边。初今序索性停下脚步，让两人还有单独说话的空间。
“那个……”
浅发沉默良久，一股你犟我也犟的气氛在两人间弥散开。直到管家路过，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推了把浅发。
浅发下定决心，一鼓作气：“刚刚我不是故意忽视你的我真的没注意虽然后面小少爷提醒我了但是吧我唉好歹我第一个冲去开门虽然没看楼梯摔了就我有个问题就是说你能不能唉就是你能不能让小少爷他别生气啊？”
“……”这次换另一个人沉默了。
本以为会听到道谢，结果每个字都出乎预料，初今序一头雾水，语气更是无能为力翻十倍：“我怎么让他不生气？”
浅发一愣：“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初今序立刻摇头：“不是。”
“那你们是？”“刚认识。”“你骗我。”“没有。”“真的假的。”“真的。”“你是不是不想帮我故意这么说的。”“他不可能听我的。”“你确定？”“嗯。”“你骗我。”“怎么会？”
下一秒，楼梯响起长长的喟叹。浅发抱头肉眼可见地苦恼，初今序在他面前蹲下，顺带回忆了番当时的场景，毕时谕的背影和平常毫无差别，很难说生气这个结论是从哪里得出来的。
回忆结束，初今序垂着头，点了点地板：“其实我觉得，小少爷没有生气。”
浅发一惊：“你怎么也叫这个称呼？”
初今序坦然：“学你的。”
浅发脸一红：“你！”
“我刚成年！”“看得出来。”“你怎么敢的？”“我怎么了？”“你好意思问。”“啊。”“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角度特别好看？”“这和我们现在的话题有什么关系。”“我们不合适。”“等等……”
浅发死攥衣服，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我只喜欢年龄比我大的！”
初今序错愕，觉得这幅场景要是落别人眼里，还真有点解释不清。他往后退了几步，问：“不是。我哪里让你误解了？”
这一问，还真把浅发给问住了。他好像就是因为初今序学他叫了个称呼，然后脑瓜子一热……曲解人意……一定是他太紧张了……
话题重回正轨，浅发上下扫量他：“你刚刚说你和小少爷什么关系来着？”
“认识不久的关系。”
“那就好。”浅发顺着胸口，深深舒气，“那看来小少爷是没生气，吓死我了。”
“也吓到我了。”初今序跟着捂胸口，秉持着不能再被误解的原则，隔空指了指他怀里的餐盘，“你要去忙了么？”
气氛凝固，初今序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总之浅发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他回看过去。四目相对，一分钟，两分钟………
“我！的！蓝！莓！塔！啊啊啊啊啊！！！把厨房给我！！！！”
浅发一溜烟就不见人影，还差点跟什么玩意儿撞上。惊叫一声小少爷，然后又跑。
初今序嘴边带着隐隐的笑，瞬间被这一嗓子喊没了。走过去当面喊了声上校，然后被带去洗手吃饭直往餐厅。
夫人坐在窗户正前面，夕阳照在身后跟幅画似的。见他们进来绽开慈祥的笑容，朝桌上的菜品抬了抬下巴：“有什么忌口么？”
初今序瞥了毕时谕一眼，见他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于是摆头说：“没有，夫人。”
“过来。”毕时谕拉开椅子，看向初今序。
餐厅四周零零散散站着人，门口还时不时有身影进出，这个氛围让初今序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介于不适应和警惕之间，尽量配合道：“谢谢上校。”
毕时谕在他隔一个位置坐下。
刚坐下，餐厅响起夫人稍显关切的嗓音：“你看起来很困，是没睡好觉吗？”
初今序直言：“是，自从那天和您遇见之后就一直在失眠。”
夫人愣了一瞬，宴席也陷入短暂的凝滞。但很快她就笑得合不拢嘴：“我没想到你会这样说，太有意思了。”
初今序静静等她笑完，说：“夫人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在带完路后请教您一件事么？”
“当然，我很愿意。”
话落，便感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初今序偏头。在那一分秒里，他直觉自己与毕时谕对视了一眼，可当再反应时，毕时谕又压根没心思往这边看。
错觉吗。
他收回目光，餐具碰撞声紧随而至，然后一道歪七倒八的蓝莓塔被摆上桌，管家问：“客人，要吃无蛋蛋糕么？”
初今序没懂他再次问的意图，但还是拒绝：“不用，谢谢。”
“好的。”
管家摆完，退下去时像是不死心又像是随口般地又问：“真的不吃么？”
又来，今天第三遍。初今序看向他，语气有些匪夷所思：“这个蛋糕很重要吗？”
管家微笑：“不是，因为这是我擅长做的，所以想让您试试。”
毕时谕道：“实在不喜欢可以拒绝。”
初今序不认可他提前下结论，因此说：“可能会喜欢。我试试，谢谢。”
原本以为可以清净了，没想到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正重新拿起刀叉忽然又听到无比郑重的一句：“客人。”
初今序停下动作：“在。”
这话一冒出，管家神情更冷峻了：“从进门到现在您已经对我说了四次谢谢。”
“……嗯，然后呢？”
“请您不要再说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初今序握了握拳，又松开。
在十九队待了那么久，遇见过各种反常的话题，此刻还是有些措手不及。虽然想一百年也想不通自己说“谢谢”有什么不对，但琢磨不透归琢磨不透，他还是不想让话掉在地上。
“抱歉，我会注意的。”
然后就见管家僵在原地，呆若木鸡。
初今序意识到，这下话真掉地上了。
没两秒，有人捡起了话柄。毕时谕短促地笑了声：“他不想让你对他那么客气。”
初今序看向管家，管家也回看他，然后深深一点头。初今序艰涩道：“我知道了，麻烦您下回说直白一点。”
毕时谕掠眼两人，敲了敲桌子说：“别逗他了。”
“好的，请慢用。”管家笑眯眯地，一丝不苟地离开。
一顿饭待得不上不下，交际能力显著得到磨练。好不容易挨到晚饭后，初今序扫了眼窗外，天还比较亮，于是跟夫人说了一声后便独自在门口等待，却发现毕时谕不久也下了楼。
初今序没太在意，直到他向自己走来，然后一言不发地在门边站定。两人都没说话，但身边人存在的气息太过强烈，初今序略作思索，还是开了口：“上校也要一起吗，其实我给夫人带路就可以。”
“拒绝了，没成功，非要我去。”毕时谕看起来有些不得已，目光落在远处，“他们吓到你没有。”
这个他们指谁很显然，初今序否认道：“没有，只是有点应付不过来。上校，谢谢你刚刚替我解围。”
余光掠过毕时谕，对方垂着头，一条腿微屈，手抵在身侧靠着墙没反应，不知道在想什么。
思忖片刻后，初今序又用报告公务的语气说出几个优点：“但他们很热情，晚饭也很好吃，柚子汁好喝。”
“你是说你剩了一半的那个柚子汁么。”毕时谕转头看他。
“那是我的第二杯。”初今序说。
毕时谕应了声，貌似很放松，闲聊似的平常道：“有人夸过你漂亮吗。”
“有。”
“嗯，他们说得很对。”
“……”初今序若无其事地别开头，“上校也非常好看。”
“谢谢。”毕时谕看着他明显不想说话但还是勉强接话的侧脸无声地笑了笑。
“上校。”
“嗯。”
“夫人在楼上吗？”
“在。”
初今序静，于是毕时谕也不说话。室内沉寂，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话要说完别人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毕时谕忽然越过他，“我问问怎么还没下来。”
“嗯，谢谢。”
“不谢，下次可以直接问。”毕时谕头也没回地上楼。
等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初今序终于缓缓懈出口气。他本来都做好了接受试探的准备，但现在看来毕时谕好像并没有这方面意思。私下语气也比处理公务时温柔很多，唯一的缺点就是听得人有点走神。
“……”他按了按指腹，将视线投向门外。
没过几分钟，楼梯出现两道身影，前面那位昂首慢步不时嘴巴张合，后面那位面无表情但偶尔回应。初今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想起夫人说他们算亲人，是长辈，那怪不得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等走近了，夫人弯了弯眼睛：“我们走吧。”
“好。”初今序试图救一把非常不情愿的某位，“夫人必须要上校去么？其实我一个人就给您带路就可以。”
夫人招招手，初今序凑过去。然后两人就在毕时谕眼皮子底下完成了一次耳语交流。
毕时谕：“？”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初今序微微矮身，露出的头发，和夫人稍稍前倾的背影。耐心等了一会儿，夫人拉开距离，笑着说：“走吧。”
“不过我喜欢一个人在后面慢悠悠地逛，所以你们在前面带路就好，实在劳烦两位啦。只要不是跑，我都可以跟上的。”
“好，那您小心路。”
毕时谕习以为常般，礼貌落下一句叮咛，就走在最前面。
初今序顶着耳边的细语“等下你就知道啦”，抬腿跟了上去。余光倾向身后，夫人撑伞在路边悠闲地走着，时不时赏花弄草，心情似乎很不错。
他收回目光，思绪回到当下。走过一段路程，突然听到一道询问：“和璐丽瓦对接还顺利么？”
初今序即答：“很顺利，璐丽瓦很有耐心，我们已经完成了三次对接，大概是训练情况和身体素质报告之类的。”
毕时谕敛目，没再追问其他。
应付完一桩事，初今序的心思继续探向另一桩，比如，该怎么和夫人开口。
直接问不倒翁的事会不会不礼貌，这是巧合么，这样打听会不会冒犯……
毕时谕低着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稍许沉默后，道：“你的伤口好点没？”
初今序抬眼。
然后就见毕时谕眉头紧锁，像是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如果你需要的话，有空可以到我这里来，正好找个医生给你看看。”
……看什么跟什么？
空中仿佛有一串乌鸦领着句号飞过，初今序的茫然几乎要具象化。想了足足有十几秒，才记起自己打架还受过伤这回事，“不需要，谢谢上校，没有那么严重。”
停顿一会儿不禁又说，“而且过去这么久了，正常来说都是痊愈了的，上尉也已经好了。”
毕时谕面上毫无愧色，话却说得非常好听：“是么，那我关心得好像有点晚了。”
“……没事。”初今序觉得他根本不是想关心，生硬道，“上校不关心也是应该的。”
毕时谕不知道什么反应，总之没再说话。
气氛越来越怪，去往休息厅的路仿佛被加铺了无数段，变得无比漫长。初今序噤声，觉得与其去在意毕时谕那无厘头的想法，还不如花时间盘算自己的事来得切合实际。
很快两人在一扇门前停下，毕时谕手放在门柄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初今序站在他身侧，抬头：“上校怎么不进去？”
一阵哄动穿门入耳，陆琛的声音愈发清晰。
“他就是比较腼腆知道么，表面不说其实心里对我真的非常佩服……”
门分秒不差地在此时被推开，随后所有人站了起来，右手放至胸前，脊骨微躬，“上校。”
毕时谕点头，没去管那边的身影，扫视了番屋内：“我来得不是时候么。”
众人连忙摇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们只是在听上尉谈八卦，不是什么正事，您一定不要这么想。”
“聊的什么？”毕时谕问。
初今序眸光微闪，没想到他会对这些话感兴趣。
“哦，大概就是今序追着给上尉道歉什么的，就那些老话无聊听个乐呵……”
“你们到底有没有把上尉放心上？从头到尾不一直在说他当恶势力老大吗？”
……
“谁对上尉是真心的我一眼便知，分明说的是今序崇拜上尉好不好？”
大家争得面红耳赤，一片吵闹声中，毕时谕平静地望向旁边：“你崇拜他？”
“什么时候？”初今序下意识反问。
这一问意思就很明显了，毕时谕又对台阶上的人道：“陆琛。”
这么干净利落地就被供了出来，陆琛早将头驼到了桌板上。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他目光游离。
“给夫人带路。”“来给你捧场。”
陆琛支棱几秒，果断选后一个人辱骂：“毕时谕你找死啊？”
找死的人在沙发坐下，“之前还哭喊着不来，现在不是过得挺开心吗。”
“羡慕你也来试试，”陆琛一个刀眼甩过去，“有些人肯定没体验过这种重回学院的新鲜感吧？感觉自己又年轻不少。”
毕时谕一哂：“是年轻不少，编故事的水平都提升了。”
“咳……！”陆琛猛地清嗓。
“今序！”简空明跳起来招手，“快来快来。”
初今序往窗边走，走近听见他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给夫人带路。”初今序第一次觉得十九队这么好相处，话都多说了几句，“她约了上校，但好像很希望我也跟着一起，还一起吃了个饭。”
“吃饭？哪吃的？”
“上校家。”
“上校家里饭好吃不？”
初今序对他的偶像脑复杂交织：“饭不都是一个味道吗？我没怎么吃。”净应付他家里人去了。
简空明嘿嘿两声，迅速把他前后左右瞅了个遍，木楞地问：“所以夫人搁哪儿呢？而且是哪位夫人？”
初今序刚想说没多问，仅一个呼吸之短，特意没关上的门口就露出一面蓬松的裙摆。
大家通通又站了起来，注视这个来势浩大的女人，从每个人的表情就可以得知他们全挂的是“你认识不？你又认识不？”的问号。
只有陆琛在人群后，憋屈地喊了一声：“……姑母。”
“莎然夫人！”众人惊呼，顿时团团围住了她。
莎然夫人被簇拥着，很快坐到大厅中间，面色和蔼：“庆典快开始了，所以我来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们都安排好了吗？比如，舞伴什么的。”
“女孩们都不缺舞伴，不光外面，羽院那边也发来了邀请。”一个稍年长的队友恭敬道，“就是男的……有点悬。”
“边去。”一只手将他扒拉开，女孩略显激动，“我们已经计划好了，先假装同意羽院的邀请，等真正到那一天，就让队伍的男生和他们跳，恶心他们。”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陆琛嘴角抽了一下。
莎然点头，听到这席话没有半分不悦：“那应该会很有趣，你们和羽院还是这么不对付，以前就是这样，对待事情还真是如一。”
换作别人说这话可能会像讽刺，可莎然夫人却是实打实在地为他们的搞怪而高兴。被从奇怪的角度夸奖了的众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随后莎然的眼波在他们中流转，陆琛指了指自己，不爽道：“找我啊？我在这待着挺好的，不想回去。”
莎然望向他旁边的毕时谕：“我记得，璐丽瓦今年要缺席庆典了是吧？”
陆琛抢在前面：“对。”肘肘旁边的人，“她怎么突然提这个？你又惹她了？”
毕时谕轻轻皱眉，继续等莎然发话。
“那上校岂不是没有舞伴了？”
陆琛彻底忍不了，“他会没有？他愁这个？他想要谁不是一句话的事吗？你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下我呢，我比较尊重人，我喜欢自愿的。”
“陆琛，我有在问你么？”莎然说。
“……哦。”
“是。”毕时谕开口。
他移开视线，“不过您不用担心，我会安排。”
“话不能这么说，”莎然缓缓站了起来，白靴踩在地面上，声响同羽毛一样轻，“你当然可以自己安排，但不管怎么样，总得我这个长辈看着顺眼吧？”
“怎样才算……”
不等他说完，莎然的眉梢就微扬，紧接着所有人的感知都紧了起来。隔着两三米距离，她的目光越过众人，下意识地，大家让出一条路。队伍从中间层层剥开，一直站在外围的人抬起了头。
他沉静的眼瞳难得地有了波澜，衣领平平坦坦地贴在颈侧，颈带交叠着，起伏随呼吸一同在此刻停止。
莎然夫人一点头，笑意衍衍：“这不是有很好的人选吗。”
初今序手指一动，望向毕时谕。
………和谁？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