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1、我大方勇敢地表达爱意 ...
-
常乐推开家门时,怀里的缅因猫竖起耳朵警惕地观察四周。
玄关处的常大炮摇着尾巴跑过来,花鼻子一个劲儿往小猫身上嗅。
“汪!”
“嘘——”常乐单膝跪地,一手护着小猫,一手揉了揉常大炮的脑袋,“这是我们家的新成员,你不许欺负它。”
小花狗歪着头,耳朵扑棱两下,伸出前爪悬在半空,像人类握手似的停在猫咪面前。小猫怯生生地探出粉嫩肉垫,轻轻碰了碰狗爪子。
“乐乐回来啦?”奶奶的拖鞋摩擦着地板从里屋传来。
常乐提醒过她很多次要把脚抬高点走路,但老太太没听进去,常乐索性也依了她。
她手里捏着个红纸包:“生日快乐。”皱巴巴的红包上歪歪扭扭写着「常乐生日快乐」,是奶奶自己描的字。
常乐把猫狗安顿在沙发上,接过红包:“谢谢奶奶。”
电视机正播着家庭伦理剧,奶奶拉着他坐下:“给我讲讲,这女的为啥哭?”她浑浊的眼睛紧盯着字幕,嘴唇无意识地跟着蠕动,却辨不出那些复杂的汉字。
常乐把小猫抱到膝头,一边顺毛一边解释:“她发现丈夫出轨了。”
“造孽哦!”奶奶拍着大腿感叹,她凑近屏幕,“这行字是不是说‘离婚’?”她枯瘦的手指指着字幕,指甲缝里还留着剥蒜的痕迹。
常乐惊讶地点头:“你认得了?”
“你初中时候教过我的嘛。”奶奶得意地晃着脑袋,语气里掩饰不了骄傲,“我给你讲奥,要是你奶奶我那时候有条件读下去,高低是个人民教师。”
“嗯!肯定是!”常乐毫不吝啬地夸赞,“我这不就遗传你了吗?”
奶奶察觉到了常乐今晚的心情很不错,她说:“今天玩得很高兴吗?”
缅因猫从常乐怀里窜出去,追着常大炮的尾巴满屋跑。
常乐望着打闹的一猫一狗,嘴角不自觉扬起:“嗯。”他想了想,又说,“奶奶,还有一件事……我和高兴在一起了。”
“你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奶奶困惑地掰着手指数,“上学、吃饭、打球……”
常乐也不恼,耐心解释道:“是互相喜欢才在一起,就像男女处对象那样。”
电视剧正好放到男女主接吻的画面,奶奶瞪大眼睛,手里的热水袋掉在地上。她转头盯着孙子看了半晌,不解道:“两个大男孩有什么喜欢?”
常大炮叼着猫玩具跑过来,撞翻了茶几上的药盒。常乐弯腰去捡,本来打算细细解释,就听见奶奶又说:“奶奶不懂这些……”她摸索着拾起热水袋,“不过,一切顺你意就好。除了盼着你幸福,我别无他求了。”
缅因猫跳上奶奶膝头,讨好地蹭她青筋凸起的手背,那手只剩一张皮松垮垮地附在上面。
老人用手挠了挠猫下巴,忽然笑起来:“这猫崽子,跟高兴那孩子一样开朗活泼。”
窗外传来邻居家《新闻联播》的片头曲,常乐看着奶奶在电视机荧光里佝偻的剪影,胸口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暖意。
他悄悄握住老人枯枝般的手,把脸贴在那粗糙的掌心里。
他想,等他有能力了,一定要让老太太幸福,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谢谢奶奶。”
常大炮有眼力见地叼着逗猫棒挤进两人之间,小猫也扑上来。
一老一少看着打滚的毛团子,笑声混着电视机的嘈杂声,揉进晚风,愈来愈远。
……
自从认识了杨钰和贾西贝,【每天都在等周(5)】晋升成了【又活一个星期(7)】。
【高兴】:朋友们,寒假去雪山玩吗?我包民宿!
【林语】:[举手表情] 带我一个,正好想拍雪景。
【季簿祝】:[叼玫瑰自拍.jpg] 本帅哥勉为其难陪你们去 。
【王佳琪】:你们玩得开心,我要准备艺考集训 。
【高兴】:@王佳琪真不去啊?雪山超适合写生!
【王佳琪】:[照片:画到一半的素描] 下次吧。
【高兴】:@季簿祝 把闻人宗政也叫上呗?
【季簿祝】:???你自己不会找她?
【林语】:[吃瓜表情]
【杨钰】:哟~还害羞上了?
【季簿祝】:怎么可能?我又不喜欢她我害羞什么,马上去。
事实证明,激将法对季簿祝很管用。
一周后,民宿前。
“这这这就是你说的‘普通民宿’?”闻人宗政拖着行李箱,仰头望着眼前的三层雪山别墅,落地窗映出远处的皑皑雪峰。
其他几人早已见怪不怪。
高兴正往常乐脖子上绕围巾:“我家开的啦,冬天基本空着。”他手指蹭过常乐冷得泛红的耳朵,没忍住捏了捏。
“你俩行李怎么是情侣款?”林语指着季簿祝和闻人宗政两人一模一样的黑色登山包。
季簿祝瞬间炸毛:“巧合!绝对是巧合!”
常乐默默把高兴乱塞的围巾重新整理好,后者指尖碰到他后颈时,想要偷亲他脸颊,被他抓了个正着。
“高兴!”常乐手忙脚乱去捂他嘴,差点被台阶绊倒。
“错了错了。”高兴一把扶住他,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们到达民宿已是下午四五点,这会吃了饭收拾好行李穿着睡衣打麻将。
暖气十足的民宿客厅里,麻将机嗡嗡作响。
常乐端坐在牌桌前,和听课时一模一样。
“杠。”他推倒四张相同的牌。
“又杠?!”高兴抓狂地揪住自己翘起的呆毛,那一撮都油光了不少,“你这都第三把了!”他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像是有多动症。
季簿祝在一旁抓耳挠腮:“等等等等!我看看……”他抓起刚摸的牌对着灯光照,眼睛都要成斗鸡眼了,“这是七条不是八条啊?”
“观战好累。”林语瘫在沙发里啃薯片,“你们打麻将除了常乐像在演谍战片,你们都像过家家。”
杨钰伸手从林语手里抓了一大把薯片,点头表示肯定,但她的注意力与其说是在牌上,不如说在打牌的高兴和常乐身上。
常乐不动声色地推倒手牌:“清一色,满贯。”
“啊啊啊啊啊!”高兴扑过去扒拉他牌堆,“上天究竟给你关掉了哪扇窗?!”他整个人几乎挂在常乐背上,下巴蹭着对方肩窝撒娇。
高兴趁机往他睡衣帽子里塞了张幺鸡牌,被常乐反手用二条牌轻敲了额头。
窗外,雪山的轮廓渐渐隐入暮色,而麻将机又开始洗牌。
十多局过去,林语跃跃欲试地搓着手:“我看懂了!让我试试!”她挤进闻人宗政旁边的座位,也就是抢占了高兴的位置,手指笨拙地码着牌。
“三条!”林语气势十足地打出一张牌,结果被季簿祝碰走。
“哎?你怎么没有新手保护期呢?”季簿祝贱嗖嗖地亮出两张三条。
常乐安静地理着牌,他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睛,强忍着没打哈欠。
雪山夜晚的凉意透过落地窗渗进来,让他不自觉地往站在旁边的高兴靠了靠。
“五筒。”常乐的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
高兴走到常乐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说:“这局完了不玩了,困死了。”
“啊?才十二点半!”季簿祝哀嚎着举起刚摸到的绝张红中,他的手气才刚好起来。
杨钰眼尖地看到常乐打了个哈欠,连忙说:“行,明天还要早起滑雪呢。”
闻人宗政把季簿祝刚打出的红中捡回来:“胡了。”她推倒手牌,“散场。”
“什么?!你诈胡吧!”季簿祝跳起来要看她牌,被她用麻将盒盖住。
高兴已经推着常乐往楼梯走,回头冲众人眨眨眼:“某些人输不起就耍赖哦~”
常乐迷迷糊糊地被推着走,在楼梯转角处踉跄了一下。高兴揽住他的腰,声音温柔下来:“困了怎么不说?”
常乐靠在高兴肩头,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看你们玩得开心。”
高兴知道常乐只有困懵的时候才会身体不受自我控制做出此番动作,但他还是心尖一颤,直接弯腰把人打横抱起来。
常乐惊得睡意全无:“放我下来!”
“嘘——”高兴坏笑了一下,清纯的脸上多了份邪气,“男朋友特权。”
二楼走廊的壁灯亮了又暗,楼下麻将机还在嗡嗡作响,夹杂着季簿祝不服气的嚷嚷声,而常乐终于放任自己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五人坐上缆车去往山顶。
清晨的缆车缓缓攀升,钢索在寒风中发出细微的声响。皑皑白雪覆盖的山脊在脚下延展,像巨兽隆起的背脊,阳光在片片落下的雪花间穿梭,照在人身上仅剩一丝温暖。
闻人宗政死死攥着座椅边缘,指节发白。她眼睛看着地面不敢移动半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你……”季簿祝破天荒地没嘲笑她,反而往她那边挪了挪将她护在中间。
“我不恐高!”闻人宗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整个人却僵得很。
季簿祝摸了摸鼻子,摘下自己的毛线帽扣在她头上:“那你别看,帽子挡着就看不见外面了。”他声音罕见地轻了下来。
毛线帽还带着少年的体温,闻人宗政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点,她心虚地再次强调:“我不恐高……”
缆车另一侧,高兴正望着窗外越来越近的雪峰。他学着上次五一在游乐场的摩天轮上的动作,凑近常乐。
这次不再是那句“你是不是恐高啊”。
“常乐。”缆车恰好在此时经过支撑塔,轻微晃动让两人靠得更近了。
常乐听见他认真地说:“我喜欢你。”
“我靠!”杨钰直接从座位上弹起来,激动地小幅度跺脚。
“别动!”季簿祝一把拽住她羽绒服帽子,“缆车要翻了!”他另一只手还虚虚地护在闻人宗政旁边。
杨钰可怜巴巴地拉住林语,表面安静下来,实则手机里已经向贾西贝发出了上十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