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9、偏偏这个时候..... ...
-
陆沉复职后不久，门诊部接到一位紧急的病人。
护士们推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一路冲到急救室，他的家长紧跟在后。
“沈主任呢！？快找沈文任！”
好在此时沈文砚已经到了门诊室，他挂上口罩走出来：“怎么了？”
护士小姐急急忙忙：“一个高空不小心坠楼的孩子，上颌骨高位骨折，面部已经明显不对称。”
沈文砚看了一眼躺在手术推车上的小孩，他接过父母从外院带来的报告，眉头紧蹙：“要lefort iii。”
乐乐的父母哭着拉住沈文砚：“沈主任是吧？久仰大名可算找到你了，求求你救救乐乐吧，他才7岁，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没看好他……”
门诊那边很大的动静吸引了陆沉，他将简单的工作交给普通医生：“你接手，我过去看看情况。”
布鲁多斯最顶尖的两位主任医生齐聚男孩周围。
男孩显然已经在其他医院接受过治疗了，他戴着呼吸机，头骨已经明显错位不对称。
沈文砚有些沉默，乐乐的父母更加激动了，他们一把跪下，抱着沈文砚的大腿泣不成声：
“沈主任！我们在网上找了好久，其他医院都不收，你是我们国家做那个什么高位截骨手术的最厉害的人！你从来没有失败过！再转的话……在路程上乐乐可能就坚持不住了……沈主任，我求求你，你要什么我们都给！我们给不起也给！”
沈文砚低头：“你们可能太激动了，这不是个小手术，孩子这个情况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现在的情况拖不得，沈文砚立即做了分工。
“先把病人转到icu维持，父母跟我来诊断室。”
陆沉向前一步替不方便弯腰的沈文砚扶起了周先生苏女士，目送他们和沈文砚一起离开。
诊断室内，气氛凝固。
沈文砚自信地看着乐乐的CT报告，紧蹙的眉头没有一点松动：“几楼摔下来的？”
刘先生声音颤抖：“12楼，孩子运气好，中途挂树上了楼下有绿化，捡回一条命，就是头部……”
说的到，周先生又泪流满面：“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为了赚钱就把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乐乐看他玩具掉阳台外的空调箱机上了，想伸手去拿，谁知道……”
“啊——！”
沈文砚看着面前这个泣不成声的中年男人，无能为力：“周先生，我理解你的悲痛，但乐乐还在icu，我只需要最关键的消息。”
苏女士拍着周先生的背，独自摸眼泪：“好的，沈主任，我们一定配合！只要你肯出手救乐乐……”
沈文砚靠在椅子上，思绪复杂。
他当然能救，lefort iii的手术，他做过不止一次。至今100%的成功率。
全国内能做这个手术的人中，沈文砚不仅最年轻，还排第一。
可是……
沈文砚看着哭到抱到一起的夫妇，他沉默了。
他迅速收好家长带来的各种检查报告，拿出一张手术风险单：“周先生，苏女士，有一个情况我必须要告知你们。”
周先生看到风险单两眼发光：“做！沈主任，这个手术我们做！哪怕有一点可能我们也不会放弃！”
沈文砚的眉眼温柔但冰冷：“你理解错了。”
他开门见山：“我怀孕了，双胎六个月。”
“啊！？”
周先生和苏女士同时懵了，他们只在意乐乐去了，完全没发现。
苏女士怀过孕，她第一个不同意：“那不行啊！主任，要是你做手术的时候孩子踢你，你手一抖，我们乐乐……”
代入想象，苏女士直接哭了。
沈文砚转着笔，声音冷静却带着一丝不被察觉的抖动：“……有这个可能。”
周先生完全暴起，他啪地一声用力拍桌子：“那怎么能行呢！主任，我们是因为信任你才千里迢迢过来求你的，你竟然敢拿我儿子儿戏！？要是我儿子出任何变故，你负得了责吗！？”
一瞬间，患者的态度千变万化，沈文砚早已习惯。
只是突然的声响吓坏了胎儿，沈文砚亲亲按住：“别动。”
陆沉闻声而来，他打开站在门口，抱着臂怒视夫妇二人：“周先生，你们到底是过来求沈主任‘救’你们儿子的，还是过来‘要挟’沈主任他抢救你们儿子的？真心想求救的话，我劝你们对沈主任放尊重点！”
本就生气的周先生直接被惹毛，他突然站起，朝陆沉冲了过去：“你他妈是谁？来掺和我家的事？！我跟沈主任聊天跟你有什么关系！？不管你的事就出去闭嘴！”
陆沉轻笑一声，他没跟周先生打，反而退后一步。
“跟我有什么关系？呵，周先生，如果我告诉你，你们唯一的救命稻草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呢？还是两个！我才是罪魁祸首，你冲着沈主任吼，多想想你躺在icu的孩子吧！”
周先生被气急了，他握紧拳头：“你……！”
苏女士急忙拉住了他：“老公，为了乐乐忍忍吧，忍忍吧，只有沈主任能救他了。我求你，吞下去，吞下去。”
周先生被拉了回去。
沈文砚交叠双腿坐在夫妇对面，呼吸平静而深邃。
“你们的决定呢？周先生。”
苏女士安抚着周先生：“沈主任，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老公这个傻蛋斤斤计较，他就是太在意乐乐了有些冲动。我们做！我们做，我们相信你。”
看着随即变脸的苏女士，沈文砚冷笑一声：“我还没有说我接下。”
苏女士震惊：“不会是刚刚我老公吓到你了吧，沈主任，对不起啊沈主任，我们就是……太想着乐乐，所以才会……呜呜，你原谅我们吧！”
苏女士一把扯起周先生：“快给沈主任道歉！”
周先生红着脸，表情一脸不服气，但还是低下了头：“沈主任，对不起，请你救救乐乐！你要打我的话，随便！只要你肯愿意接下这台手术！”
周先生看向站在门口的陆沉，咬牙切齿：“陆医生想要打我的话也随意。”
陆沉摆手：“不用，我看你更想打我。”
沈文砚一言不发，他看着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起的夫妇二人，手中的笔一直在转。
他何尝不想救那个危在旦夕的孩子，可Lefort iii是什么类型的手术，沈文砚比谁都清楚。
一个需要13个小时高度集中，全神贯注，不能出一点差错的手术。
以前的沈文砚做起来都觉得吃力，现在这个情况，接了反而是对患者的不负责。
沈文砚按下笔帽：“你们去了哪些医院？”
夫妇二人诚实作答。
听完答案后，沈文砚深吸一口气。他讲头靠在椅背边缘，眼神却直直地看着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