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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鏖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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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开始的时候是早上10点，沈文砚挺着高挺的肚子，独自开始对抗。
Lefort iii只有他能做，他只能孤军奋战。
其实以前，沈文砚只喜欢孤军奋战。
额头上浸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沈文砚现在的动作冷静细致。
“擦汗。”
当他打开孩子的口腔，从面部切口一路剥开，露出小孩那细小却破碎的头颅时，沈文砚都吓了一跳。
他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惊慌，只是有点于心不忍。
沈文砚上几个Lefort iii的案例，都是成年人。这个孩子，太小了。
这种高位截骨手术，无论医生医术再高超，都无法避免有很多后遗症。
更可悲的时，周乐的面部被剧烈冲击得扭曲，而沈文砚按照正常面容去还原，效果可能并不如人意。
周乐的上颌几乎完全错位，沈文砚默默地摇摇头，
“骨锯。”
沈文砚小心保护好眼球，从眼眶骨下方，鼻骨上方，将周乐的整个上颌完全切割，分离出来。
整个过程，容不得一点晃神和犹豫。
沈文砚暗暗咬牙，他知道这是一场几乎必败的硬仗，但他作为医生，做不到送虔心求救的患者，白白等死。
而作为父亲，他也做不到拿自己的孩子堵命。
想来想去，能牺牲的还是只有自己。
胎儿作为本质寄生体，即使母体劳累饥饿，他们也会照往常一样汲取他们该从母体那儿得到的养分。
一分不少。
只是这样，母体会撑不住，间接威胁胎儿的安全。
沈文砚死死盯着已经被血肉模糊的头颅，手上的动作没有半点延迟。
现在是下午一点，距离手术结束，还有10小时。
陆沉吃完饭，他全副武装，从手术室外的无菌区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预包装葡萄糖水。
沈文砚还在手术室内奋战，现在，周乐的情况很不好。
他的也是。
一般长时间手术前，医生会预先准备好自己的体力，大吃一顿。
可这次手术，来得措不及防，早餐，沈文砚只喝了一瓶牛奶，吃了三个包子。
他本就脆弱的胃，现在岌岌可危。胃酸像惊涛骇浪般解除了封锁重新席卷而来，每一次冲击，沈文砚都忍着灼裂的刺痛咽了下去，相当于对食道造成二次伤害。
而空空如也甚至胃酸都出走的胃，在剧烈地收缩下不断痉挛绞痛，沈文砚微微眯眼，鬓角一片冷汗。
“沈主任，要不我让助手送点东西？”
“不用。”
沈文砚没有半点犹豫。
越是大的手术，越不能承担一点无菌不到位带来的风险。
沈文砚忍着胃疼，继续手术。
这时，陆沉进来了。他全副武装，只露出两个眼睛，
沈文砚看都没看陆沉一眼：“出去。”
陆沉不说话，他大步走到沈文砚身后，将专门无菌包装好的葡萄糖水的特质吸管，伸到沈文砚厚厚口罩下的嘴里。
沈文砚心知肚明，他瞪了陆沉一眼，收回了所有怒气，小口吮吸着葡萄糖水。
胃里有了东西中和胃酸，沈文砚好多了。
喝完了，陆沉把空瓶子交给助手带出去，自己则坐到了手术室内的一旁。
沈文砚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手术台上，但他能感知到，陆沉没走。
“出去。”
陆沉没动。
沈文砚不管他了，这里，绝对不是吵架的时候。
他拿起骨锯，根据碰撞和周乐原来的面部痕迹，小心翼翼地分割。
大部分颌面手术都需要3D面部方案的，但这次情况太紧急了，沈文砚只能全凭经验和技术。
“止血。”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可陆沉能听出，站在光下的那个男人，声音已经有些不稳了。
下午5点，距离手术开始，已过去7个小时。
这个时间，一台正常的正颌手术早已完成。这可是Lefort iii，此时刚刚摸到手术时间的一半。
沈文砚，肉眼可见地开始崩塌。
两个孩子，长太大，太重了。
今天他们倒是很乖，除了中午被饿到闹了一会儿，其余时候全程安静。
可7个小时挺着大肚子站立，沈文砚的腰，被拖累得满目疮痍。
而沈文砚还不能动，他几乎没挪过位置，跟时间赛跑。
逐渐开始浮肿的腿在长时间站立下开始静脉曲张，沉重的酸胀地几乎让沈文砚脱力。
这个平日里从来可以轻易不动声色掩盖自己痛苦的男人，第一次面露难色，表情一瞬间狰狞。
腰像是被千刀万剐般痛彻心扉，沈文砚能感到，后置胎位的他两个胎儿的位置对腰的压迫更深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触目惊心的痛意。
沈文砚的呼吸乱了。
肚子拖得他下坠，他站太久了，几乎被地心引力拽得摇摇欲坠。
他双腿微微颤抖，死死扣住地面，仿佛稍微卸力，自己就会马上倒去。
沈文砚咬牙：“镊子。”
突然，沈文砚感到下方一股支撑力托起了自己。
沈文砚没有低头，他全神贯注集中在手术上，陆沉走了过来，在不打扰任何操作的地方，单膝下跪，托着沈文砚日渐沉重的孕肚。
助手和医生都一惊，但沈文砚和陆沉依旧淡定，仿佛是他们提前约定好的战术一样。
沉重的负担不复存在，沈文砚确实好受了一点，他抬手：“纱布。”
可考验才刚刚开始，晚上8点，距离手术结束还有3个小时，而沈文砚，已经空腹超过10个小时了。
他几乎没吃东西，出汗又多，根本不想上厕所。
反而因为大汗淋漓而有点脱水。
陆沉其实6点左右给他拿了一个能量凝胶棒和巧克力，但跟需要如此高精度集中耗费精力的手术相比，根本无济于事。
沈文砚几乎开始失去对手体的感觉了，他的敏捷度开始变慢，可他强迫自己不受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