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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无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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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日里以脾气温和著称的班主任发了这么大的火，这段时间班里总算是安静不少，又加上高考迫在眉睫，班级总体恢复了先前正常的学习状态。
谣言是消停了，可对于个别个同学还是出现了问题。
“纪言，你最近是怎么了，成绩接连下滑严重，有什么事你跟老师说啊。”赵牧实在冷静不下来，向来成绩在年纪名列前茅的乖学生，最近的考试成绩一直在下滑，已经从第一第二掉到一百名开外了。一次是失误，三四次还能是偶然吗？他已经找过纪言不止一次了，可每次这个“乖学生”都一言不发，独留他一个人兀自抓耳挠腮，急的不行。
当时他也问了是不是赵无娱退学对他有影响，纪言当时也确实是反应了，只是摇头。
他一开始还不信，可赵无娱都走了这么多天，再好的兄弟情也淡了啊，他感觉有其他原因，可纪言只是保持沉默。
他是看明白了，这一个个的都是犟驴。
“纪言同学啊，你是个好孩子，不会不知道什么轻重缓急，所以老师知道，你肯定是因为心里有个结解不开，才导致了你现在状态不太好。老师带了你两年半，抛开成绩的问题，你现在这个状态就很让我担心，你也不和同学们交往，不与老师交流，处于这样的隔绝状态久了，身体会出问题的。”
纪言抬眼望向他，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老师，我做错了一件事。”
赵牧见他终于开口，心才稍稍放了下来，“嗐，这有什么，人这一辈子，谁没犯过错，大大小小，多多少少，都会有的。犯错不可怕，只要我们去弥补就可以了。不要对自己过于苛责。”
纪言眼睛红了，“弥补不了，太晚了。”
赵牧一时间无言，两人相对沉默了好一会，赵牧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没有什么不能弥补的事，至于为什么不能弥补，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答案。而且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去做，或者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去做，那也没必要让自己陷入长期内耗中，把这个错误带来的伤害降到最低，这就是你目前最好的选择。”
“去吧，你很聪明，会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纪言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是啊，他在惩罚他自己，他为当初的行为感到悔恨，明明可以给赵无娱发信息解开心结的，可他没有那样做，赵无娱没有跟他告别，在他眼里，这是赵无娱对他的惩罚，他甘愿承受，并希望通过自己的痛苦好让对自己的内责少一点，可其实赵无娱并看不见他的痛苦，也不一定以他的痛苦为乐。
晚上，纪言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气，猛地坐起身，在聊天框按了发送键。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纪言看着手机屏幕，笑出声来，笑得浑身发颤。
屏幕上的字被眼泪放大，尽是讽刺，“发送失败，你不是对方好友，对方添加你为好友后才能发起会话”
哈，他在折磨自己什么呢，赵无娱已经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剔除了。至始至终，这么多天的痛苦悔恨都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纪言把手机屏幕按灭，扔到了一边。
他先是望着虚空兀自坐了一会，然后拉过被子，闭上了眼睛。
“明天真的要开始新生活了，没有赵无娱的新生活。”纪言想。
赵牧对纪言最近的表现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成绩确实是赶上来了，依旧是稳坐龙头的第一第二，可身上却带有一股浓重的消颓。
他自从那次谈话后就没有找过纪言，直觉告诉他，这是纪言自己选的路。
白默言这些天倒是难得的安宁。耳边没了嘈杂难听的碎言碎语，身边还多了个很好的朋友。
放学后，萧渐见白默言还没有动身的意向，抬手敲了敲他的桌子，“同桌，还不走啊？作业回家写啊～”
白默言笑了笑，“我以后就不去了，现在也没谁还谈论这些，我也该回寝室住了。每次都跟牧老师说我回家了，也不能一直糊弄啊。”
萧渐有些不满，“回我那也是回家，你以前说过的。而且就算老师知道，他不会说什么的。”
“我都已经给你添了那么多天麻烦，就不打扰了。”白默言看着萧渐一脸的不爽，无奈道，“我走了，每天早上也要吃饭哦。”
萧渐哼了一声，“还问我会不会离开你呢？你现在倒是嫌弃我了。”
他撂下这话，背着书包恨恨地走了。
白默言望着萧渐快速远去的背影，颇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他怎么感觉，萧渐有点黏人呢。
白默言又自习了一会，才收拾书包回了寝室。已经两三个月没回来了，白默言一回来，其他几个人心照不宣地传递了一个眼神，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灯关了好一会，周遭陷入了无声寂静，连鸟啼虫鸣都没有，可白默言在黑暗里闭了好一会眼，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到教室的时候，白默言一脸的困意，昨天晚上很久才入睡，早上又醒得早，导致只睡了四万个小时。
让他诧异的是，他来的时候，萧渐已经坐在教室里了，平时这个时间萧渐应该正在吃饭。
白默言揉了揉眼，“你今天怎么来怎么早？是不是又没吃饭？”
“不想，不饿。”萧渐扭过头，满脸的冷漠。
白默言叹了口气，“这样吧，我明天从食堂多买一份早餐带到教室，可以吧？”
“食堂的包子硬得能当石头防身吧，我可不想因为吃饭进了ICU。”
白默言笑着说，“我吃了两年半，什么事都没有，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我娇气，不行？”
白默言先是愣了一会，实在想不明白一个186左右的男人是怎么说得出来自己娇气这种话的。
他又看了眼傲娇的同桌，实在没忍住，捂着嘴大笑起来，“萧渐，你是我见过反差感最大的人，哈哈哈哈，以后你就叫萧娇娇吧，哈哈哈哈。”
萧渐本来还想板着脸，誓死表明自己没有同桌在，自己就吃不进去早饭的态度，“逼迫”白默言回来。
结果看成白默言笑成那样，也没忍住露出笑来，“好同桌，你不在，我就没有早饭吃，长期不吃早饭会导致心血管疾病，容易暴毙啊。”
白默言笑了一会，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以前不见你考虑过不吃早饭的后果。”
“所以，可不可以嘛？同桌，我的好同桌……”
这次轮到白默言扭过头，不忍再看到以前明明挺正经的人变成现在的粘人精。
萧渐见白默言无情的后脑勺，锲而不舍地去抓他的袖子，来回地摆，“行不行嘛，白默言同学？白同学？默言同学？同桌？好同桌？”
班里陆陆续续人来得差不多了，为了挽救萧渐同学稳重的形象，白默言赶忙点头，“行行行，别叫了。”
萧渐这才满意地松了手，开始进入学习状态。
“果然，撒娇的男人最好命。”萧渐心想。
其实萧渐倒真不是稀罕那份早饭，只是他好像习惯了白默言的存在，昨天晚上，他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本来平时沾床就睡的他愣是到三四点才勉强睡着，睡得还不安稳。
他是从国外转回来的，在那座城市，同性恋其实并不少见。也有不少男生和他表过白，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直男，对那些男生自然没有感觉。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不再能算得上是一个根正苗红的直男了。
他对白默言有了感觉，至于什么时候有的，他追溯不出来，但昨天晚上，白默言不再身边，那种感觉就十分强烈，让他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萧渐不傻，对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抵制心理。他很自白地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喜欢上白默言了。
不过，至于白默言对他的感觉，就他的观察，应该是只是把他当作朋友而已。
不过这并不会让他多么难过，因为他也知道，他应该是白默言最亲密的朋友。
他甚至隐秘地想，白默言对自己的封闭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样的话，别人都无法知道白默言是个多好的人。只有他，在接受着白默言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