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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破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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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渐今天走得比较晚,出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白默言孤零零的背影。
他轻轻叹了口气,迈步往白默言走去。
白默言埋头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他在白默言后面走了好一会儿,白默言都没有发现。
萧渐也没有打算开口叫他。他想,等跟到白默言回家之后,他就回家了。
可是走了一会儿之后,白默言就在路边长椅上坐了下来。
白墨言侧头,发现了身后的萧渐。
他想起白天萧渐为自己做的事,于是有些笨拙地开口,“今天谢谢你啊。”
萧渐走到他身边坐下,“没事。”
白默言默默往边上挪了挪。
两人一时无话。
还是白默言开了口,“那个,你不回家吗?”
萧渐看向他,“那你呢?你不回家吗?”
白默言低下头,“我马上会回去。”
“你家离这远吗?”
“很远。”
“很远?那现在不打车可能打不到车了。”
“我不回家,再坐一会儿我就回寝室了。”
萧渐有些无奈地笑了,“刚才还说马上回来,现在又这样说。”
萧渐知道白默言请假了,所以白默言不会回寝室,他不想一个人回去面对其他人猜疑的目光。
萧渐似笑非笑,“你什么时候能说真话。”
永远都在遮掩。
情绪永远都不真切。
白默言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是保持沉默。
夜渐渐深了。温度也降了不少。
萧渐站起身,“你不会真打算在这过夜吧,温度太低会生病的。”
白默言吸了一下鼻子,声音有些闷,“没关系,你先回去吧,确实已经很晚了。”
萧渐看着白默言脸上不正常的红,再加上他那重重的鼻音,猜测他可能是发烧了。
“抬头。”
白默言条件反射的抬起了头,表情还带了一点懵。
下一秒,一个略带冰凉的手掌贴上他的额头。
有些温柔的声音响起,“真的发烧了。”
萧渐一把把他拉起来,“先去我家吧,我家平时都没人,你就当陪我了吧。”
白默言想,他当时应该病的不轻。
不然怎么就那么轻易的顺着萧渐,点了头呢。
当时真的已经很晚了。萧渐看了一眼表已经11:40左右。
他在手机上叫了一辆车,好一会儿车才来到。
等到两人到了萧渐的家里,时间已经过了零点大半。
萧渐把白默言扶到沙发上坐着。然后去药箱里给他找退烧药。
白默言被烧的头脑发昏,还努力想保持着清醒 。
看见萧渐把杯子递过来的时候,白默言虽然感觉手脚发软,但还是想伸手接过,可是我还没伸过去,杯沿就抵上了他的唇瓣。
他有些怔愣,这个姿势有些过于亲密了,打他留记忆起,白梅都没有这样喂过他。
萧渐却以为他是发烧导致的思维迟钝,开口的时候带了点哄的意味,“先喝口水润下喉再吃药,吃完药烧就退了,就不难受了。”
白默言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也许是想借着这次发烧的契机,享受一下这个世界从未给过他的温情。
他鬼使神差的没有推开对方,只是顺从的张开了嘴。
“这次发烧真的很严重啊。”白默言心想。
萧渐为白默言吃完药,就半扶着他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也不管白默言是否清醒,自顾自解释道,“其他房间没有打扫,你先睡我的房间,你生病了我不放心,今天我和你睡在一起。”
白默言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声道,“谢谢”。
萧渐把白默言安顿好之后,就去洗澡了。
白默言躺在床上,兀自望着天花板。
他想,萧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他没有想明天去学校,又要经受怎么样的猜疑恶语,没有想那些传言是否如那女人所愿蔓延到其他班级。
他只是想,今天的他,真的回家了。
在不是家的地方,找到了真正的家里拥有的归属感。
他想,以前他什么都没有,都挺过来了。现在有了心底的一簇火苗,无论是赵牧坚定地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还是萧渐把他带回了家,都让这撮火经久不息,在黑暗中映出了光的模样。
“明天,也没什么难熬的。”白默言想。
萧渐洗完澡后来到房间,发现白默言已经睡了过去。他又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感受到他体温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才放下心。
他又裹着浴巾去了客厅一趟,拉开抽屉,取出一袋退热贴,来卧室给粘白默言额头上了。
收拾完这些,萧渐才爬上床,在白默言身侧躺下,长长打了个哈欠之后,很快就在浓重困意下沉沉睡去。
听到身侧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白默言才睁开了眼睛。
他慢慢侧过身,背对着萧渐,他静静地勾着唇笑了笑,眼泪洇湿了一小片床单。
萧渐是被闹铃声吵醒的,他往身侧一摸,果然,白默言已经不在了。
他甩了甩头试图清醒大脑,然后起身套上校服,拉开门准备去洗漱。
开门却看到,白默言还没走,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上去,貌似,在等他。
白默言听见开门的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赶紧洗漱完来吃饭,马上一起去学校吧。”
萧渐这才看到餐桌上已经摆放了几个盘子。
他点了点头,去卫生间洗漱。
他拉开椅子坐下,夹过一个煎蛋,“你做的?”
白默言嗯了一声,似乎怕他嫌弃,加了句,“你冰箱里只有这些。”
萧渐笑了笑,“我平时不怎么做饭,这还是我第一次吃早饭。”
他见白默言还是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的意思,“你怎么不过来一起吃?”
白默言轻轻摇了摇头,“我吃过了,你吃吧。”
萧渐没说什么,而是起身去了厨房。没有沾水的盘子。
他从厨房里出来,走到白默言面前,“我是不是说过,你真的很少说真话。”
他抓起白默言的胳膊,把他拉在餐桌前坐下,“一起吃,反正我也吃不完。”
白默言想拒绝,可看到萧渐那执拗的目光,只好拿起一片吐司在嘴里嚼着。
萧渐抬腕看了眼时间,“时间不早了,咱们得快点去学校。”
他用筷子夹过另一个煎蛋,递到白默言嘴边,“快,张嘴,吐司拿着路上吃。”
白默言被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顺从地张开了嘴。
早上还是很好打车的,两人在路边很快就拦到了出租车。
等两人到校,距上课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左右。
萧渐看了眼白默言还没吃完的吐司,笑了笑,“你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吃饭怎么细嚼慢咽,现在都没吃完。”
白默言面不改色地看了他一眼,“刚才吃鸡蛋噎到了,很久才咽下去。”
萧渐一听,是自己的问题,赶忙道歉。
白默言轻轻笑了声,快步向教室走去。“骗你的。”
萧渐还没从白默言刚才的笑里晃过神,再抬眼,白默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
相处了大半年,这还是萧渐第一次见到白默言笑得那么轻松,那么发自内心。
原来只是这点关怀,就可以换来白默言这个人称“高冷男神”“万年冰山”的一个笑吗?
萧渐突然想到作家史铁生的一段话,“天天把死挂在嘴边的人,并不是在期待死,而是在渴望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