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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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奕手腕一抬，抛给余檎一听啤酒。
余檎伸手接了，握在手里没打开，他靠着窗，眺望远方红彤彤的落日：“真不搬回去住了？”
孙奕没有直接拒绝：“再搬回去吗？这么多东西。”
“可以啊，再叫上大洛，我们帮你搬。”
孙奕笑了一声，低头点了支烟：“算了，我再冷静一下吧。”
余檎道：“孙奕，太磨叽了可不像你。”
孙奕苦笑，看了一眼自己背心短裤和干净的指甲：“我现在还有哪点像我了？”
烟草的臭味飘过来，余檎皱眉：“掐了啊！怎么开始抽男人烟了，不怕手上臭吗？”
“女烟劲不够大。”
“大了又怎么样？大了就能帮你解决问题？”余檎反驳完，把啤酒打开喝了一口，“你现在表现得越不正常，越能说明你真正的想法。”
“用得着你来点我？”孙奕说得急，咳嗽了两声，还是把烟按灭了。
“你知道了还躲啊！”这人是说不通了，余檎砸吧砸吧嘴，“当时我们散了的时候你也没这么过激啊。”
“不一样，老余，这不一样的……”孙奕按了按太阳穴，语气里满是焦虑。
“确实不一样，”余檎笑起来，毫不留情地戳破他，“我们说开的时候，你其实已经不喜欢我了吧？现在你躲着不肯见他，是因为完全没准备，心里根本放不下他。”
孙奕安静了几秒：“总需要放下的……啧！余檎，你还是先把自己那边处理好吧，别操心我的事了。”
余檎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我这边怎么了？我和童熙好着呢！”
孙奕笑了一声：“得了吧，他膈应我那个眼神藏都藏不住，你们要是真的‘好着呢’，他早就冲我嘚瑟起来了。”
余檎借着喝酒的动作侧过脸，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我那是为了他以后不后悔。”
“放屁！看起来明明就是在摇摆不定！”孙奕从抽屉里换了支更细的烟叼在嘴上，往椅背上一靠，“你当初也是这样，暧昧的时候我觉得你这若即若离的感觉迷死人了，等到真要想和你过日子的时候吧，你还是吊着我不给个准话……我就气你这态度，看清楚了你不是什么好人，果然你最后连名分都没给过一点就把我踹了，死渣男！”
“呵，你不是也对人家纯情男大学生‘玩玩而已’，怎么有资格说我的？”
余檎呛了他一句，表情却慢慢沉寂下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晃了晃手上的易拉罐，语气忽然变得十分郑重：“但我确实欠你一句‘对不起’……”
接着，他把易拉罐放在窗台上，转过身和孙奕对视：“孙奕，我真的很感谢你在我难受的时候陪着我，没能给你足够的回应和安全感，最后还……做出了伤害你的选择，让你失望，我真的很抱歉。”
孙奕愣了愣，眉头猛地皱紧，仿佛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东西：“你干什么！怎么突然开始煽情了？我们掰了的时候你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
余檎却不管孙奕被吓得炸毛的模样，继续道：“有件事我瞒了你，其实大洛和我谈完后，我还遇到了一个人。他和我说了一些话，给了我启发，我也反思了自己，我确实在感情方面有很多没做好的地方，所以，那些自以为是的想法，我已经决定改正了，嗯……应该还来得及……”
“你到底要说什么？你、你别吓我啊老余！”听到余檎这莫名其妙的自白，直觉告诉孙奕马上会有什么突发情况，他脊背发凉，惊恐地从椅子上僵硬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我和童熙的关系……我会给他一份关于未来的承诺。相对应的，我们是和平结束，而且还在做朋友，聚餐聊天都没问题，甚至你有生活上的困难也还是可以找我帮忙。”余檎顿了顿，“但是我要为我爱人的心情考虑，朋友就该有朋友的界限，例如：在我家里留宿，让我配合你打掩护拒绝别人的搭讪，还有你一直捉弄童熙，故意发给我的那些性骚扰短信……这些事你以后都不可以做了。”
孙奕咽了口唾沫：“嗯、嗯，我明白？你要说的就这个？”
余檎继续道：“同时，我也会管好我自己不越界，不替你做任何决定，这样没问题吧？”
“啊……嗯。”孙奕不安地点了点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余檎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忽然有了动作，他开始向门口走去，走到门框边才出声：“好，你也同意了——我本来是越过你直接拒绝了那个人的，但既然我已经没有这个权利了……”
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声响，是有人经过楼梯的脚步声，还没等孙奕反应过来，外面的声音好像就消失了。
“你以前也说过，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长痛不如短痛。这么多天下来，也该做出自己的选择了。”余檎转动了门把手，门板“吱呀”打开，那张孙奕目前最不想看到的脸从缝隙中露出来。
他面无血色，几乎要魂飞魄散，呆愣之间，原本叼住的烟从嘴唇间掉下来……
来人进屋后先冲余檎点头致谢：“谢谢你联系我，余哥。”
“不客气。”余檎边说边往门外移动，临了对上孙奕惶恐茫然的眼神，他为难地笑了起来，摆了摆手，“所以说嘛，孙奕，对不起啊！人家小陆也帮了我的忙，我答应人家要回敬一下的。”
“接下来你们好好聊聊，没事啊，你冷静点，情绪别太激动了~”语毕，余檎拉过门把手，让门在他面前缓缓关上了。
余檎在门外等了两分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凄厉的惨叫求救，便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要是孙奕真的对姓陆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也不会做“出卖”朋友的勾当，但找到孙奕后余檎知道了，孙奕不是不喜欢陆言堇，更像是年纪大了开始畏手畏脚，什么都不敢争了。
这怎么行？！不能眼睁睁看他就这样一直偷偷摸摸地躲着啊，是接受还是拒绝，总要下个决定的……
至于他们最后会谈成什么样，余檎也不是很记挂。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他和孙奕注定走不到一块去，那就各自规划各自未来吧！
余檎拿出手机，还没解锁，童熙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脸上露了个笑，接起来：“喂，下课了？”
“啊……嗯。”对面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低落。
余檎眉头皱了皱，问：“怎么了这是？”
“余檎，那个……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的意见。”
童熙背靠着阳台的栏杆，明明说的是一件好事，但他的语气完全高兴不起来：“我之前不是有在忙实习投递吗？然后，就是师姐……同社团、关系很好、你见过的那个，她毕业后回她家的公司帮忙去了，现在是正式员工，之前听说我还没确定实习的地方，就帮我内推了……哎呀，总之就是、就是……我过了他们公司的审核，考完试就要去他们公司实习几个月。”
那头余檎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解：“嗯，这不是很好的实习机会吗？”
“是，我也觉得他们公司挺好的……但、但是……”童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他们公司在C省啊。”
他含蓄地说出自己闷闷不乐的原因：“我考完试当天就要开始收拾行李，马上得过去，一天的休息时间都没有。”他本来是在计划和余檎去周边来个短途旅游的。
对面也安静下来，童熙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犹豫地开口：“很累的，要不然我还是……”随便找个附近的工作室混混吧。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余檎忽然苦笑着打断他：“童熙，既然你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那为什么不去呢？”
童熙的声音戛然而止。
“以后上班了更有累的时候，那你怎么办？直接就不上班吗？虽然也可以按你说的什么‘自由职业’来也饿不死，但是你都没试过，万一规律的坐班工作你也能适应，那样不好吗？又稳定，又能让别人给你交五险一金。”电话那头顿了顿，有些无奈，“错过一个好机会，可能就改变你的未来了。你那个接稿画图的工作随时都可以做嘛，那先放一放，去实习吧，几个月而已，C省也不远，坚持一下，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这么幼稚啦，还没开始就叫苦叫累的……”
电话那头余檎喋喋不休地劝说着，童熙心里积攒出的轻飘飘的想法完全冷了下来。
一大段劝导结束，余檎终于意识到没听见童熙的声音：“喂？童熙，你还在吗？”
很意外的，童熙没有暴躁地回怼他，只是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他应该是听进去了吧？余檎心想着要点到为止，语气带了些笑意：“好，我说的话你明白了就行，一个暑假而已，我这边……”
“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童熙冷淡的声音刚落下，电话里就只剩“嘟嘟嘟”的断线声，余檎后半句的“有空就去看你”几个字被斩断在这边，都没机会传过去。
余檎看了一眼手机，觉得童熙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是想到童熙说的是自己有事，因此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回拨过去。
“西西，怎么还在阳台站着啊？喂蚊子呢？”
老北嬉皮笑脸地端着从洗衣房取回来的衣服进了阳台：“给你北哥腾个地呗，我晾衣服……”
“西西……嗯？”
老北凑近了点，顿时大惊失色，没压住声音叫了起来：“欸！怎么回事啊？怎么还哭了？”
童熙深吸了一口气，胡乱抹了把脸：“没事。”
老北哑火了几秒，清清嗓子，小声道：“你要是实在舍不得你家那个，实习就别去了吧？”
“去！”
童熙蓦地拔高了声音，吓得老北一个激灵。
“我要去，那么好的机会，我为什么不去！”童熙咬牙切齿，呼吸越来越急促，声音也抖起来，“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呜……”
老北家里有个年纪相差挺大又性格别扭的弟弟，自从高中时帮弟弟打跑了霸凌他的同学之后，两兄弟关系就特别好，照顾弟弟照顾习惯了，以至于出来读大学，对寝室里性格别扭的童熙都颇为照顾。
虽然不知道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但这种场面他也不是头一次撞见了，老北熟练地也跟着蹲下来，拍拍童熙的肩：“别气啊别气，男人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谁说要他去了！”
“……”老北手顿了顿。
童熙恶狠狠地抱怨：“他老是把我当小孩子，觉得我一点都不懂事！真是烦死了！”
“嗯嗯。”
“他不就是想让我去实习吗？我实习完直接在C省把工作也一起找了！我再也不回来了！”
“嗯嗯……啊？”老北动了动嘴唇，其实并没把他的气话当回事，但也不敢贸然怂恿，免得他之后真的冲动行事，只得找理由把人拉住，“不好吧，你还是得回来毕业答辩啊，毕业证得要啊！”
童熙发泄了一通，稍微冷静了些，闻言沉默片刻，干巴巴地应了：“那、那就拿了毕业证之后……”
“好好好，拿了毕业证之后去C省。”
老北和童熙已经是三年室友了，对他熟悉得很。嘴上嘿嘿笑着附和他，心里却吐槽道：等到时候，您老人家怎么想的还有的变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