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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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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初原,行不行啊?要不算了......”
“啧”
我探出头,对他这种到临头了要放弃行为,进行了鄙视。笑话,我都上来了,现在跟我说算了吧。这跟厕所都上完了,你给我说没纸,有什么区别?
“你下不下来?不下来就在这儿待着,我自己去。”
吱哇乱叫的蝉在树上趴着,鼓动着身体,我透过叶缝看向站在围墙上的人,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他还是个小孩呢,别为难他了。
刚想说“算了”,墙头就传来一声巨响,像是要炸掉这里。
“疼死我了,嘶嘶嘶”齐源捧着自己的腿,嘶呼嘶呼地吹,跟触电了一样,手还没碰到什么就快速收回。一见到我,眼睛里瞬间蓄了泪。
“初原,我....我的腿....”
“断了?”冷静如我,盯着他看了好久,才问。
他试探地动了动腿,在空中画了个半圆,皱起的眉头瞬间平了下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或许,或许没有。”
“上来。”
我没说别的,歪了下身子,划动了下铃铛,示意他赶紧坐到我的车座子上。被人发现了,倒霉的是他,我随时可以伪装。
“哦哦”齐源摔了一跤,也没心思再问别的,连滚带爬地上了车子,可很快,我又发现了不对劲。
“你坐下啊!”
齐源紧握着车把,踩着脚蹬子,屁股悬空怎么都不肯坐下,跟玩杂技一样。
“其实你摔的不是腿,是脑子吧?快坐下啊,这样不累吗?”
我趁机走到碎石子路上,颠啊颠的,在上面装深沉的小屁孩终于开了口,“你....我....怎么走这路啊?”
走了一半,回神了,顿时觉得刚才闹别扭的自己很煞笔,哧哧地就笑起来,搞得齐源不住地看向下面的车轮子,心惊胆战地问“没漏气吧?”
我斜了下车子,漫不经心道,“没有,耍你的杂技吧,竟操一些闲心。”
是的,时隔多年,我又回到了校园。
当我逃离了校园,最想回去的地方也是校园。
齐源不会懂。
“这个学校面积还挺大的。”
也不知道他怎么又来了精力,拍了拍车把,让我往那边看。是一排排整齐摆放的电动车。
我心头猛跳,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突然可以共情当年那辆没有被骑的单车。单车不是唯一选择,我们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作用。
那我,回到学校想再看一眼的,是什么呢?
“初原!初原!你怎么了?”
23.
“初原,你跟老师说,你是真的不上学了吗?”
“初原,我在那个地方看到你了,你怎么出来卖啊?哈哈哈哈”
“哥哥,你别走。”
“小子,多赚点钱啊,不然你妹妹可就得被卖了。”
“初原......”
“初原......”
......
够了,够了,好吵!别说了,别再叫了!
“齐顾问,病人还没醒。”
“嗯,好,我进去看看吧,麻烦徐医生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我就先走了。”
齐源笑着点点头,手攥住病房门把手,竟有些按不下去,拿枪从来不手抖的他,居然有些恐慌。
“哼”他笑着摇了摇头,明明是自己把人抓回来的,现在还在这里假惺惺的,真是越活越不要脸了。
房间被拉上了窗帘,灰蒙蒙的,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全然不见前几日说话像炮弹崩那个劲。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长叹了一口气。
搭在外面的手臂上面布满了青紫的伤痕,唇色煞白,呼吸声像猫一样微弱,看得心疼。
齐源看着他皱起的眉头,不由得起身,手指将触未触之时,颤抖的睫毛率先打破了平静。齐源猛地收回了手,坐在凳子上,端正的像个小学生。
刚醒过来的初原头疼得要命,眼神虽然瞥到了一旁的齐源,但也没什么劲回应,眨了眨眼,算做打招呼了。
“你...还好吗?”
话抛出去了,才觉得自己脑抽了,人疼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能好到哪里去?
“哼哼”初原没有错过齐源眼中的懊恼,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扯到了哪里,笑声瞬间变了调,就这么哼唧了出来。
啧,真丢人。
“死...不了。”
艰难说出来这句话后,那口气也宣告耗尽了,又开始粗重的呼吸,苍白的脸颊注入血色,更显命不久矣。
说实话,初原还是真的命大,从悬崖掉下来,愣是在死神手上抢人。
据齐源的同事们说,掉下去的那个面色平静,反倒是齐源本人,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可怕,像是死了老婆一样。回神之后就是往悬崖那边跑,要不是紧拉着他,估计就是两个人都进医院重症监护室了。
多处出血,骨折,软组织损伤,肺部穿孔,大腿处有积液......
诊断书分明是死亡通知书,可就算这样,初原也还是被抢救回来了。
珍宝失而复得,但齐源只能干巴巴地坐在凳子上,曾经的亲密如梦境,只困住了他自己。
“李大军被抓住了,以□□未成年,故意杀害定下罪名的,死刑。”
初原没有说话,把头扭到一边,目光盯着飘荡的窗帘边,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是个好消息,他应该开心的。
可现在他有点累了。
齐源等了很久,也没等来病床上的人转身,正纳闷,就听到渐趋平稳的呼吸声,他瞬间不敢再出声了。搓了搓衣角,屁股抬起来也不敢再放下去。
思索了半天,决定出去透透风。
“砰”
我去!齐源你在搞什么?!
还好还好,齐源转头看了过去,无事发生,立刻松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将凳子抬起来,又慢慢地放下。
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猛地打开门,又快速地关上,像做贼一样。
好不容易出了门,又被围上来的小女男孩们一顿询问,脑瓜子嗡嗡的,险些要来给自己一巴掌。
“嗯嗯嗯,还行,他还能说话。”
“好好好,我给他说。”
......
眼见着确实问不出来什么了,他们又将手里的吃的一股脑全塞给他,还特别嘱咐不是给他的。
齐源:“......”
来时呜呜泱泱,去时叽叽喳喳。
齐源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道,走了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