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我不会放过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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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杭渊嘴唇翕动，黑色的瞳孔失去了原先的光泽。
这个局，难道从一开始就是死局？
要是自己的记忆恢复，时光倒流，他还会再救秦生吗？
一个声音悠悠地从他的身体中传来：
“你会的，你绝对会的。”
“哪怕你换了个躯壳，重生了无数次，你还是放不下心中无谓的救赎欲望。”
“你这种人，做什么事情都会引火自焚。”
不，不是这样的。
事情不应该这么发展。
“你知道吗？你这话是说不出口的。”
“一个喜欢胡思乱想、自作多情的人，要向他人解释你心中无缘由的善念？”
“善为何物，恶，又为何物？”
杭渊想通了。
那如果救人是一种罪过，
这种罪过，就让我来承担吧。
可是，现下，并不是做这件事情的时机。
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完成。
他要将这个残破不堪的帝国，家破人亡的人们，再一点点地修补起来。
哪怕这可能要花很多时间，
哪怕这次又会是无功而返，甚至背道而驰。
身为追逐火烛的飞蛾，杭渊早就为自己写下了绝唱。
一场华丽、虚无的绝唱。
他计划好了之后的一切，
可，唯独秦生，是一个不可控的变量。
这个变量的影响力有多大呢？
他不知道。
他早该计算到的。
他也早就做不成英雄。
他现在能成为的，可能就是电影中人人喊打的反英雄。
反英雄又如何？
实现了伟大的梦想，一只虫子的命运，谁又会去在意呢？
杭渊从未奢求过爱。
从很久之前就这样了。
杭渊最大的乐趣，可能就是去帮助人、拯救人。
这样，能给他的生活带来一点意义。
可，这种意义，似乎也遁为了虚无。
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为什么呢？
这又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不甘吗？
是因为不配吗？
秦生不该栽在自己身上。
他应该有着团圆和睦的家庭，
或许还能有几个大胖小子。
接着，秦生会给那些孩子指着自己的相片，
骂道，这就是反英雄的下场。
是啊，他早该在治疗记忆之前，
就下定了决心。
现在谈反悔的话，那还有何意义？
秦生悄然抹去了杭渊的眼泪。
他不懂，他不懂为什么杭渊会流泪。
是因为自己做的还不够吗？
他早该把那名omega杀掉的。
交替失语。
杭渊打破了这个沉默。
“秦生，我或许还没考虑好我们的关系。”
“能不能再让我想几天，几天就好。”
“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
秦生水蓝的眸子盯着杭渊，似是不解。
“老婆，为什么要想呢？”
“无论你怎么考虑，给出了什么答案，你都是我老婆啊。”
话音刚落，秦生又舔了舔杭渊的泪痕。
“老婆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老婆，你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你随便怎么利用我都可以，连上班都可以不要上的。”
真是和他说不通。
这alpha以前也这样吗？
那自己以前是遭了多少罪。
现下，先稳住秦生再说吧。
钟表盘上的时针悄然挪动到了正上方。
到中午十二点了。
杭渊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来了心情。
“要不，先去吃饭？”
秦生躺在床上，又拿着鼻尖蹭了蹭杭渊的锁骨，似是撒娇地回应道：
“老婆，好的。我学了一门做菜的手艺，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噔噔噔”的声音逐渐远去——是秦生穿好衣服，踏着军靴去厨房了。
杭渊这才从一种不真切的感觉中缓过神来。
这是闹哪样？自己和要订婚的alpha搞了这么一出？
杭渊狠下心来，他现在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
坐在床上，杭渊一只手扶起额头，另一只小手不安分地点开新闻。
又是一家公司的beta罢工，看来，协会那边也加速了。
自己公司这边的活儿也得跟上，哎，又要加班了。
没时间耗在这种焦虑中了，得赶紧让自己振作起来。
不一会儿，厨房里飘来了秦生快活的声音：
“老婆，饭好了，快出来吃点！”
杭渊还是没能接受“老婆”这个称呼。
这个alpha，怎么一点分寸感都没有。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明明我刚刚给他说的是几天之后给答复。
那个omega咋办？难道要杭渊当这个小三？
杭渊用两只手往自己脸颊挤了挤。
他那招牌的笑容又出来了。
但杭渊是不是在强撑着笑脸，这问题谁知道，谁又在乎呢？
“来了。”
杭渊摆了摆手，掀开了被子，反手撑住床板，纵身一跃下了床。
秦生挂着一件围裙，慢悠悠地端着食物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杭渊看了看餐桌上的饭菜，大抵是秦生自学的家常菜：
番茄炒蛋，清炒葫芦丝，辣椒炒肉。
配上两杯柠檬茶。
巴适的很。
秦生不语，比了个“嘘”的手势，自顾自地往杭渊的碗里填菜。
得，还搁这食不言寝不语了，自己怎么还被当作小孩子在管。
杭渊三下五除二地把这顿饭解决了。
秦生几次想往杭渊的碗里填菜，但是都被杭渊有意无意地避开了。
饭后，杭渊拦住了秦生，自己去洗了碗。
听着哗哗的流水声，杭渊陷入了思考。
他们表面上似乎并不是一个阵营的。
之后，还是离秦生远一点比较好。
毕竟，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也会影响他。
再者，自己后面要做的事情，很大概率也会让他多想。
那件事结束了之后，秦生应该也会解放吧。
杭渊用沾满水的双手揉了揉眼睛。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大家都有个好结局，我也会很满足的。
但不知何时，秦生已经靠在了厨房的门边。
他上下审视着杭渊，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杭渊也注意到了身侧的alpha，变脸似的绽开了笑容，迎接他。
“秦大将军，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很快就会弄好的。”
杭渊眼角弯弯，似是心情很不错。
被凌厉的视线盯着并不好受，似乎杭渊的一举一动都被观察在了眼中。
仿佛自己被细细咬碎、咀嚼再品尝。
为何杭渊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不会的，秦生那毛头小子能想到自己要做什么？
秦生没说话，但也没挪动身子。
他继续盯着杭渊。
能回答杭渊的，只有哗哗的水流声。
杭渊继续洗着手中的碗筷。
嗯，洗干净了。
碗筷欢乐地在杭渊手中发出叮当声。
随后，被一股脑地塞入了橱柜中。
目光依旧没有散去。
杭渊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对，他没有做错，他是对的。
秦生环着双臂，腿也盘着，依旧是靠在门边。
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杭渊。
我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这么对我？
我是犯人吗？
情绪要爆发了，但是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秦将军，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A市了，那边还有很多工作需要我去处理。”
说谎。
赤裸裸的谎言。
秦生的视线一直都没从杭渊的身上离开，
还是那副双手环着的样子。
“称呼。”
杭渊愣了愣，什么，称呼？
半分钟后，秦生摇了摇头，又说了一句：
“你对我的称呼。”
“我不喜欢，换一个。”
杭渊明白了，他还在以捉弄自己为乐呢。
他不要尊严，杭渊要。
哪怕他和omega的订婚是虚假的，那又如何？
做小三？
自己心里这道坎就跨不过去。
杭渊羞于说出那几个字出口。
他想逃走。
东西不要了。
下楼，出门。
那束玫瑰花还立在台子上。
门前的告示牌，对外一直都是“暂歇业”。
只要拉开玻璃门把手，杭渊马上就能从监狱里解放了。
玻璃门外，阳光明媚。
那棵死去的广玉兰树，上面已经有鸟儿在歌唱。
门口的草地上，苜蓿、车前草、薄荷在绽放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美丽的绿色，纯粹的绿色，属于春天的，生机勃勃的绿色。
看啊，鸟儿在大展歌喉，白云飘飘，天也似洗过的一样蓝。
远处，很多小孩在那里嬉戏、玩闹，享受着春天的馈赠。
欢笑声，叫喊声不绝于耳。
杭渊推开玻璃门，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
呼吸失败。
被锁喉了。
粗壮的手臂以一个极为刁钻的姿势，夹住了杭渊的脖子。
手肘内侧，硬实的肌肉卡住了杭渊的咽喉。
不容商量地，
杭渊被硬生生地拖去了二楼。
为什么？
呵呵，笑话。
之前还说过自己会很乖。
这就是乖？
也难怪。
无论自己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都逃不出这个怪圈。
命运，又是命运。
杭渊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只要好好地把秦生养好，他就能离了自己，过上正常的生活。
或者，和他谈一场平等的恋爱。
这个愿望，原来是镜中花，水中月。
惩罚。
亦或者是羞辱。
左手的无名指被硬生生地套入了指环。
上面的宝石，和秦生眼睛一样的湖蓝色。
摘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