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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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济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幼年鸟类，母亲的胸羽温暖厚实，他一开始把脑袋插在里面睡觉，后来母亲突然把他一个鸟丢在窝里。他好冷，到处找妈妈，哪里都找不到，冻得他直哭，终于妈妈听到他的哭声回来了，他又把头插回妈妈的胸口，温暖再一次包裹住他。
但是妈妈好像吃虫子噎到了，胸口动得很厉害，然后变成了一片起伏的海浪，海浪摇晃着他的脑袋，把他卷进一颗巨大的蚌中，蚌肉把他当做外来的异物，层层缠上他的身体，出乎意料的柔软，包裹中，他的视野陷入一片黑暗。
……
等到明济再次睁眼，是一阵食物的香气把他从床上勾起来了。
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半阖着眼，边睡边走，凭着本能一路嗅到厨房，迷迷瞪瞪撞上一堵坚实的墙。
“呃！”
不痛，还有点弹弹的，但是这一下给他撞醒了。
他猛地睁眼，正对上一堵光裸的后背，上宽下窄，沟壑分明，背沟深陷出一道柔和的阴影，倒三角的身材在腰际收窄，挺翘的起伏一路往下，直到收进宽松垂顺的睡裤里。
睁眼就看见自己家里有个身材练得贼好的陌生男人，天上掉下个林哥哥？
“哥们儿，你是……”明济本来想问问这个林哥哥是从哪掉下来的，开口先被自己沙哑的声音震惊了一下，像被120目的砂纸狠狠打磨过，感觉再说两声马上要变成唐老鸭了。
对面，林哥哥已经闻声转过来了——是梁奉直。
往日输成背头的黑发，此刻柔顺地垂在额前，给本就深邃幽黑的眉眼打上一层鸦青的阴影，他没戴眼镜，平时被遮盖的攻击性，现在也就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
明济一时间看愣了，突然发现梁奉直的瞳仁是特别纯正的黑色，对视久了有点喘不上气。
梁奉直平时老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圆滑，现在没了遮挡，本来面目赤裸裸呈现在他面前，压迫力很强，而且有点瘆人，明济高昂的气势忍不住一萎。
明济有个习惯，一心虚就眼神乱瞟，看来看去就是不看说话的人，期待通过这样的方式逃避说话人的审视。
这一瞟就被他发现了问题：房间里的一切都十分陌生，他家的厨房根本没用过，这里的厨房用具和调料却一应俱全，和厨房不同的是，外面的客厅家具少得可怜，配色也单调，一眼扫过去只有灰白两种颜色，家里看起来有三个卧室，其中一个大概是他睡的，房门大开，从这个角度能轻易把凌乱的床铺、淡蓝的墙纸和摆满书的书柜尽收眼底，另外两个房间都紧闭着门。
每一处的装修都呈现出屋主对外来人员的鲜明态度：冷淡和不欢迎——这不是他家！那就只能是……他看看站在一边的男人，惊异地发现他只穿了一条围裙和一条睡裤，一双健硕修长的胳膊抱在一起，肌肉轮廓清晰显著，手里还抄着锅铲。
明济一时为梁奉直私底下的形象感到惊讶，也不太害怕了，但还是很多疑问。
好在梁奉直从来都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监护人，他眯了下眼睛，遮住了漆黑的瞳仁，又变回那个圆滑的老狐狸：“你醒了？你昨天喝醉了，比较抗拒回自己家，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断片的记忆连贯成画面，梁奉直这一提醒，明济的脑子几乎是马上回想起来他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让我们把时间往回倒几个小时——梁奉直把人带到别墅门口了，明济突然发难，抱着梁奉直的脖子一顿撒泼，就是不进去，因为“你要把我扔进海里吗？我不会游泳——”，颇有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气势，不过孙悟空闹天庭，他闹梁奉直，整个一小孩。
梁奉直被他抓着脖子，看不清数字，密码锁连续按错几次，锁定了，这下只能等明济清醒了自己开了。
没办法，他只能带着明济回自己家了。
回忆结束。每个画面都让人无地自容，明济血气上涌，脸憋得通红，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同时忍不住佩服，他都这么闹了，梁奉直居然把他带回家，而不是半路扔下，责任感真没的说。
梁奉直说完，抱着手站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等明济的反应，结果明济的肚子“咕噜”一声，让他又把注意力移回锅里的食物，一口吃饭大过天，明济干脆破罐子破摔：“谢谢，我能吃一点吗？”
梁奉直一时失笑，还是给明济盛了一份。
明济刚睡醒，一头乱毛翘得像鸡窝，埋在盘子里吃得欢实。梁奉直捧着脸细嚼慢咽，还是想搞明白一件困扰他很久的事情——
“为什么叫我老狐狸？”
明济头也不抬，不假思索道：“当然因为你是骗、额，嗯……”宿醉后光滑的大脑里残存的那点基本的礼貌突然一闪，及时拦住了他。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这边吃着人家的饭，再骂人家，有点不厚道了。但是，他确实骗了我啊。
明济有点纠结，梁奉直好心地接上：“因为我是骗子？”
明济肯定地一点头：“嗯！”
梁奉旨纳了闷了：”我之前都没见过你，我怎么骗的你？”
这下可有的说道了，明济来了精神，他神色一肃——先几口把三明治塞进嘴里，又咕咚咕咚把豆浆一气灌完——然后才看向他：“这是你要求的，那我说了啊。”
好像谁会抢你饭一样……
梁奉直微微一颔首，示意他：说吧，明济甩出一句：“等一下，我翻照片。”
还有证据呢，逻辑挺严谨，他真骗了他？
不多时，就见明济把手机往跟自己前一推，屏幕上赫然一张照片，包间门口，一个高大男人靠在墙上，几簇碎发散落在眼前，眼神不太对焦，正低头拿着一张协议在看，旁边伸出来一只纤细的手，比了个大拇指。
照片里的男人很明显是梁奉直。
看着这张照片，梁奉直终于隐约想起来点画面，他喝得头晕，去厕所洗脸，回来的时候被人堵在包间门口，硬要他看什么计划，当时他眼神都是散的，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凭着肌肉记忆客套了一番，当时肯定是借着看协议的借口，靠在墙上发呆呢。
看他神色有所松动，明济两手往前交叉着一撑，一手隔空点在照片里他的脸上，理直气壮：“记起来了吧。我们当时向你推荐这个慈善企划，问你要不要加入，你点了头的。你没带手机，我们就给了你一张纸条，上面写了我的微信号，让你回去拿了手机加，你也同意了的。”
说到这里，他有点不忿地哼唧起来：“结果我们干瞪眼等了一晚上，都没看见你的申请……”边说还边幽怨地瞥梁奉直。
梁奉直想起那个全是极限运动视频的微信号，原来是这么来的。
他握着叉子，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抬头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当时拦住我的是个女生，怎么微信号是你的？”
这事！他还真不能说……明济眼神一飘，不自然地撇撇嘴，气势顿时弱了下去：“就是……我微信空位比较多嘛。”
说完，自以为小心地觑了一眼梁奉直的脸色，一抬眼就被抓住了，吓得随便转移了个话题：“你那天穿的蓝西装还挺好看的，很显年轻啊，很适合你。”
对面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是吗？我也挺喜欢的。”语气听起来挺轻松。
这一茬就算是过了吧。
明济偷偷舒了一口气，又听对面慢悠悠道：“我还有些地方不太清楚，你们那份企划书再发我看看吧。”
他顿时惊喜抬头：“好！”不期然又对上梁奉直的眼睛，幽深晦暗，好奇怪，明明是在笑，怎么感觉他眼睛有点抽搐？他关心了两句，梁奉直只是淡淡道：“没事，没睡好。”把明济又听愧疚了。
明济现在已经完全把梁奉直划为自己一边的人了，把醉酒的他带回家照顾，还给他分早餐，企划案的事也是误会，他还愿意继续了解，完全就是个讲义气的大好人嘛！
想到这里，他双手握住梁奉直的手，郑重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哥们儿了！”
梁奉直不理解，但他坦然接受，或许这样，他也能更好地融入年轻人。
吃完去上班，梁奉直又顺便把明济一起载到了公司，明济一方面在心里给这个新朋友又加一分，一方面感觉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直到听见助理们的聊天——
“梁经理今天怎么换了套蓝色西装？他不是一直只穿黑色吗？”
“不过看起来很显年轻诶，其实他也不老，还不到三十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