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雨幕回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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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令人烦躁的声响。沈愿蜷缩在电脑椅里，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卫衣下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前的碎发垂下来，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他晦暗不明的表情。
整条街的霓虹灯一盏接一盏熄灭，最后只剩下路灯在雨中散发着昏黄的光，将雨幕映照得像一层薄纱。电子钟跳到23:00时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耳机里的声音突然中断，沈愿的呼吸也跟着停滞了一瞬，胸口微微发紧。
"少主，沈总在里面等着您呢..."电流杂音中，管家的声音毕恭毕敬，却掩饰不住那份畏惧。沈氏集团董事长沈启明，这个在商界叱咤风云二十余年的男人，就连身边最亲近的下属都对他敬畏三分。沈愿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一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随即又继续快速敲击起来。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照出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抿的嘴唇。
耳机里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还有皮鞋踏在沈家老宅昂贵的大理石地面上的回音。那栋位于城郊的豪华别墅，是沈启明发家后购置的第一处房产，也是两人最不愿回忆的地方。
"来了？"那个沙哑的嗓音让沈愿的后背瞬间绷直。沈启明的声音里永远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就像他执掌沈氏集团时一样不容置疑。他听过这个声音三次：八年前那个改变一切的雨夜，十二岁生日那天被叫去书房的训斥，还有现在。每一次都像刀子一样刻在记忆里，每一次都让他不寒而栗。
沈愿眯起被屏幕刺痛的眼睛，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敲键盘的速度更快了，指尖在按键上飞舞，像是在发泄什么，又像是在掩饰内心的不安。
"嗯。"沈钦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即便是面对父亲，沈钦的语气依然保持着沈氏集团总裁应有的冷静自持，但沈愿能听出其中隐藏的抗拒。
打火机"咔嗒"一响，沈启明点燃了他标志性的古巴雪茄。沈愿不自觉地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铁锈味才松开。那个味道让他想起小时候在书房外闻到的雪茄烟味，混合着父亲身上昂贵的古龙水气息。
"这次来是送点东西。"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突然响起抽气声。沈愿能想象到老管家掀开红布时哥哥看到"礼物"时嫌恶的表情。沈启明向来如此，用最令人不适的方式彰显他的权利地位，沈愿的手指攥紧了鼠标，指节泛白，仿佛这样就能控制住内心的战栗。
"多大的人了还怕这个？下个月那小子生日，我也算是他的父亲..."沈启明的声音里带着嘲讽，就像他在董事会上否决别人提案时的语气一样轻蔑，对沈氏集团的掌舵人来说，亲情不过是另一种可以操控的筹码。
"砰"的碎裂声让沈愿的肩膀猛地一颤。"你也配？"沈钦的声音压着怒意，像暴风雨前的低气压，杂乱的脚步声混杂着难听的骂声后，只剩引擎轰鸣渐行渐远。
沈愿知道，这是哥哥为数不多会违抗父亲的时候。
沈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象着那颗山羊头骨滚下沈家豪宅台阶的样子——干瘪的眼球黏在骨头上，腐烂的皮肉散发着记忆中的腥臭。
这种野蛮的"礼物"，确实很符合沈启明一贯的风格，那个在商场上以铁腕手段著称的男人。
窗外，路灯忽明忽暗。一个撑着黑伞的女人弯腰捡起山羊头骨，高跟鞋踏过积水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又渐渐消失在雨幕深处。沈愿盯着屏幕上的女人走进了监控死角，眼神晦暗不明。
沈愿摘下耳机，房间里顿时只剩下雨声。他盯着漆黑的屏幕，上面映出自己模糊的倒影。刘海下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压抑着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节奏渐渐和窗外的雨声重合。
电脑旁的水杯已经空了，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在桌面上留下一小滩水渍。沈愿伸手抹去，指尖沾着冰凉的湿意，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些，但乌云依然厚重。
沈愿站起身，充电线拖拽着手机在桌面上划出半道弧线。他盯着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显示——李允。雨水顺着窗框缝隙渗进来，在窗台上积了一小滩。
"喂。"他按下接听键，声音比平时更哑。
"学神！你到底有没有看群里的消息啊——"李允的哀嚎混着电流声炸开，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沈愿把手机拿远了些，余光瞥见电脑屏幕上尚未关闭的监听程序。
"哦，我开免打扰了。"他伸手合上笔记本，金属外壳"咔"地一声轻响。
"三分钟前新拉的群！哪门子的免打扰啊！"李允的声音突然变小，像是被人捂住了嘴，"佳佳说你再不看消息她就..."
沈愿解锁手机，微信图标上的红点刺得他眯起眼。点开那个名为"数学竞赛突击队"的新群（一看就是林佳佳的手笔），99+的消息瀑布般倾泻而下。最上面是李允发的表情包：一只跪地求饶的卡通狗。
"都可以。"沈愿打断电话那头的喋喋不休。窗外的雨声渐小，黑伞女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巷子尽头。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两秒。
"...那个，学神，"李允的声音突然变得小心翼翼，"你还好吧？声音听起来..."
"明早9点，我发定位。"沈愿挂断电话，指腹在冰冷的手机边缘摩挲。电脑屏幕彻底暗下去的瞬间，他看见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刘海下的眼睛红得吓人。
充电提示音"叮"地响起，与此同时，微信群又跳出一条新消息：
【林佳佳】：@所有人 记得带伞，明天有雨。
沈愿盯着那个小小的伞emoji看了两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墙角——沈钦随身的黑伞还靠着墙根，伞尖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水渍。
房间重归寂静，沈愿靠在墙上发了一会儿呆，直到电子钟又"叮"的响了一声。他懒懒地直起身，不经意间瞥向落地窗外——沈钦正站在楼下撑着伞点烟，细微的火光映在他脸上，吐出的尼古丁烟雾在雨中氤氲开来。明明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雨幕，却又似乎遥不可及。
沈愿怔怔地望着哥哥的身影，直到那支烟燃尽熄灭——刚好五分钟。电子锁发出"滴滴"的解锁声时，沈愿已经迅速躺回床上装睡。沈钦轻轻推开卧室门，带着一身雨水和烟草的气息走近，替他掖了掖被角，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这一夜沈愿睡得极不安稳，凌晨四点不到就睁开了眼睛。窗外，天光未亮，雨声依旧。
沈愿光着脚悄悄走到哥哥的房间门口，平稳的呼吸声几乎听不见，清晨身下迟来的破晓臊的他脸红，他逃也似的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沈愿发烫的脸颊。他机械地挤着沐浴露，泡沫在掌心堆积却忘了涂抹，直到瓶子"啪"地掉在地上才猛然回神。水流顺着脖颈滑落，在锁骨处汇成小涡，又继续向下蜿蜒。镜子上很快蒙了一层水雾，模糊了他泛红的脸。
浴室的水声停歇，沈愿扯过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锁骨上，又滑进松垮的睡衣领口。他盯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耳尖看了两秒，突然烦躁地把毛巾甩在了洗手台上。
经过客厅时，沈愿的余光瞥见沈钦搭在沙发背上的西装外套。他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指尖轻轻擦过面料上残留的雨渍。这个动作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饿了——或者说，他突然想给回来的哥哥做顿早饭。
厨房的灯光比浴室刺眼得多。沈愿眯着眼站在冰箱前，冷藏室的冷气扑面而来，让他潮湿的脚底泛起一阵凉意。鸡蛋、西红柿、蔫掉的青菜...食材在眼前晃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沈钦平时爱吃什么。
沈愿盯着冰箱里的食材发愣。鸡蛋在指尖转了个圈又放回去，西红柿被捏出指印也没切开。平底锅里的油开始冒烟，他却连火候都不会调。最终他默默关上煤气，掏出手机点了外卖。
门铃声惊醒了浅眠的沈钦。他推开房门，看见餐桌上摆着精致的外卖盒，而沈愿正手忙脚乱地把它们装进家里的盘子。四目相对时，沈愿耳尖通红，手里还攥着皱巴巴的外卖小票没来得及藏。
"早。"沈钦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目光扫过桌上过分精致的早点，"你做的？"
沈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盘沿："...楼下买的。"
沈钦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盘子时，指尖不经意相触。沈愿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两人之间漂浮的细小尘埃镀上一层金边。
沈钦用瓷勺轻轻拨弄着银耳羹，银耳在汤里浮沉却始终没被舀起。他眉头微蹙，修长的手指在碗沿轻敲两下，最终将碗推远了些。
沈愿见状，默默把小米粥换到他面前。沈钦这才拿起筷子，动作优雅地搅散粥面的米油。他吃得很慢，每一勺都只盛小半勺，在碗边轻轻刮去多余的汤汁才送入口中。
"一会我送你去公寓。"沈钦说话时，正用纸巾擦拭唇角并不存在的污渍。
沈愿看着哥哥面前几乎没动的小菜，想起阿姨说过的话，大少爷连葱花都要一颗颗挑出来。阳光照在沈钦的睫毛上，在眼下投下细密的阴影，衬得他挑剔的模样都格外矜贵。
天光渐亮，东边的纱帘被染成淡金色。沈愿收拾着最后的碗碟，抬眼望向阳台——沈钦倚在栏杆边，指间夹着的烟正一点点熄灭，青白的烟雾被细雨打散，无声地消融在晨光里。
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成细流。沈愿系安全带时，指尖突然触到后座一个冰凉的盒子。他回头，看见一个精致的蛋糕盒静静躺在座椅上，包装丝带还带着雨水的湿气。
"路过买的。"沈钦目视前方，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两下，"不要就扔了。"
沈愿把盒子小心地放在膝头，扯了扯身上书包的肩带。透过半开的车窗，他闻到雨水混着蛋糕甜腻的气息。行道树在雨中摇晃，投下斑驳的影子，在沈钦侧脸上一明一暗地掠过。
车转过路口时，沈钦突然伸手调高了空调温度。沈愿低头，发现蛋糕盒上的水珠正顺着自己的裤角往下落。
屋内的时钟滴答作响，指针早已划过九点。沈愿第三次走到窗前，指尖不耐烦地敲打着窗框。雨已经停了，但窗玻璃上还挂着水珠，将外面的景色扭曲成模糊的色块。
他掏出手机，拨号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就在他准备挂断的瞬间，楼下传来熟悉的哀嚎："沈愿！下来帮我拿一下东西！"
沈愿快步走到窗前。楼下的景象让他挑了挑眉——李允像个移动货架似的挂满了纸袋，右手还勉强举着伞给林佳佳遮雨。林佳佳正埋头在他裤兜里翻找手机，两人几乎贴在一起，从楼上望去活像什么奇怪的连体婴。
"找到了！"林佳佳举起手机，抬头时正好对上沈愿的视线。她猛地后退一步，李允猝不及防被伞骨戳到额头，发出一声痛呼。
上楼时，李允的嘴就没停过："我真的不是故意迟到的！谁知道实验楼那个破门..."他怀里的纸袋发出危险的窸窣声，一个装着菠萝包的袋子眼看就要滑落。
沈愿伸手接住，冷冷道："怎么来晚了？"话一出口，走在前面的两人同时缩了缩脖子。
林佳佳用手肘捅了捅李允："还不是这个大傻子。"她转身倒退着上楼，马尾辫在脑后轻晃，"我去买早点只花了十分钟，结果这位少爷——"她突然压低声音，"被锁在旧实验楼里了，还是开了好久的门才出来的。"
"是门锁坏了！"李允急得跳脚，差点撞到楼梯转角的花瓶，"而且谁知道那破楼连手机信号都没有！"
"对对对，"林佳佳学着他的语气，"是门锁坏了——"她突然伸手从李允怀里抽出一个纸袋，"再吵你的菠萝包就给我。"
沈愿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转身掏出钥匙，金属碰撞声终于让身后两人安静下来。门锁转动的咔嗒声里，隐约还能听见李允委屈的小声嘀咕："真的是门先动的手..."
窗外的雨声轻轻的，压抑着声音不打搅三人的小世界。
沈愿低头翻着厚厚的习题集，钢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偶尔抬眼时，会看见李允咬着笔杆对着数学题发呆，草稿纸上涂满歪歪扭扭的公式，而林佳佳正盘腿坐在沙发角落，左手举着袋薯片嘎吱作响，右手攥着荧光笔在沈愿做完的试卷上画重点，嘴里还不忘喊：“李允！你这道数列题又算错了！沈愿你别理他，继续写！我给你加油！”
直到窗外的暮色彻底漫进房间，台灯暖黄的光晕里浮着细小的尘埃。林佳佳忽然停下咀嚼的动作，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胃部传来的绞痛让她下意识捂住肚子，却在李允投来疑惑的目光时立刻扯出个笑：“薯片吃太快噎着了。”说着灌下一口冷水，冰凉的液体滑进食道，反而让疼痛愈发清晰。
沈愿翻页的手顿了顿，余光瞥见她苍白的脸色和蜷起的脊背，但终究只是把水杯往她那边推了推，继续低头解题。李允却立刻凑过来，伸手要摸她额头：“怎么了佳佳？你脸好白——”
“都说了没事！”林佳佳拍开他的手，身体却不受控地晃了晃。胃部尖锐的抽痛让她眼前泛起白雾，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她强撑着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零食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就是吃多了，消化消化就好……”
话音未落，一阵痉挛袭来，她猛地捂住嘴冲进洗手间。李允被关门声惊得跳起来，贴在门上急得直转圈：“佳佳？佳佳你怎么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我去叫沈愿——”
“别……”林佳佳扶着洗手台，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镜中的倒影脸色惨白如纸，额发被冷汗黏在脸颊上，泛着青灰的嘴唇还沾着未擦净的水渍。她咬住下唇，努力压制翻涌的恶心感，却听见门外传来沈愿简短的声音：“我叫了胃药和粥，半小时到。”
李允撞开洗手间的门时，正看见林佳佳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他蹲下来把人搂进怀里，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T恤熨在她冰凉的背上：“疼成这样还硬撑？你是不是傻？”他的声音发颤，指尖小心翼翼地按在她痉挛的胃部，“以前胃疼也是这样自己扛着？”
林佳佳靠在他肩头，呼吸急促而灼热：“小时候疼习惯了……不想让你们担心。”话没说完就疼得蜷缩起来，冷汗浸透了李允的袖口。李允突然把人横抱起来放到沙发上，扯开她的手覆上自己的掌心，一下又一下轻轻揉着：“疼就喊出来，我在。”李允的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心疼，“下次再这样，我就天天盯着你按时吃饭。”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妈”一个字在黑暗中跳动。林佳佳浑身一颤，挣扎着要去够手机，却被李允按住手腕：“别动，我帮你接。”
“别！”她猛地坐起身，胃部的疼痛让她眼前炸开一片金星。沈愿递来的胃药还攥在手心，她胡乱塞进嘴里，伸手去夺手机，“我自己来……”颤抖的指尖划过关机键，屏幕黑下去的瞬间，眼泪终于不受控地砸在李允手背上。
李允慌了神，笨拙地替她擦眼泪：“好好好，不接就不接。”他把人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发旋，“你疼成这样，我怎么舍得凶你。”窗外的月光漏进纱帘，在两人交叠的影子里洒下细碎的银斑，沈愿提着外卖袋子放在厕所门口，倚着墙看着两人。
李允把林佳佳送上出租车时，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缩在后排座椅上，夜风掀起她凌乱的发梢，心里泛起一阵酸涩。车尾灯在夜色里渐渐模糊，他转身往公寓走，电梯上升时镜面映出他紧皱的眉头，连敲门的手指都不自觉发沉。
推开门，暖黄灯光裹着沈愿翻书的沙沙声扑面而来。原本挤着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客厅突然空荡，茶几上还摆着没收拾的奶茶杯，塑料吸管斜插在杯口，悬着个没说完的话题。
“脸色这么差？”沈愿合上书，金属书签滑出清脆的声响。他靠在沙发扶手上，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少见的认真。
李允扯松领带，瘫坐在对面，沙发发出沉闷的吱呀声。他抓了抓头发，喉结滚动两下才开口：“佳佳她家也是做生意的，有一个小她一岁的弟弟。”这句话像打开了闸门，积压的情绪混着叹息涌出来，“我们两家情况差不多，打小就没人管……小时候她总躲在我身边，冬天冻得手发紫还硬说不冷......”他盯着地板缝隙，声音越来越低，“这次看她慌成那样，肯定是家里又出事了。”
李允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几罐啤酒，拉环弹开的气泡声里，李允仰头灌了一口，冰凉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心里的焦躁。平时总爱插科打诨的人，此刻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铝罐，指节泛白：“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尾音消散在空气里，剩下满室欲言又止的沉重。
窗外不知何时停了雨，暮色像被水晕开的墨，将最后一缕夕阳染成温柔的绯红。橙红的光漫进屋内，在李允低垂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与逐渐亮起的路灯交织成朦胧的光网。远处的霓虹次第苏醒，却暖不透此刻凝滞的空气，唯有偶尔掠过的晚风，轻轻摇晃着阳台外还在滴水的枝叶，在寂静中敲出零星的声响。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雨幕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