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错位的课桌 ...
-
很快，江霭和温言便进入了新的班级。
五月正是夏天的开端，温言和江霭将教室里的书搬空后，遇到了一大难题。
教室的座位是先到先得，但是因为温言被前班主任叫去谈话，所以等他再回到教室搬书时，已经来不及了。
江霭已经坐在了原本预留给他的座位上，由于江霭长相较为出众，身边已经围了几个热情的新同学，正叽叽喳喳地围着他讨论学习方法。
江霭面上淡淡的，眼神却时不时往门口瞟，直到看见温言的身影，眸色才微微一亮。
温言刚要抬脚过去，却被路过的老师叫住询问课本发放情况。
等他处理完，再回头，发现自己原本的座位旁，已经被人占了去。
那是个叫许星曜的男生，长相出众，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不羁。
“同学，我能坐这儿吗？看你和江霭关系挺好，想着方便请教问题。”
许星曜扬了扬手中的习题册，语气随意又自然。
温言下意识看向江霭，对方眉头轻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没说什么。
温言有些无奈，只能让江霭在附近找了个空位坐下。
坐下的瞬间，他听见江霭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放学别走，等你一起。”
那声音不大，却像是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让温言原本有些失落的心，又悄悄泛起了一丝暖意。
一整天的课程，温言都有些心不在焉。
课间休息时，许星曜时不时凑过来搭话，从数学难题的简便解法，聊到最近热门的篮球赛。
温言不禁感到奇怪，不是说方便请教江霭问题吗？为什么要一直拉着他说话
温言礼貌回应，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往江霭的方向飘。
江霭也在看向他，目光交汇时，江霭唇角微微抿起，似有不满。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温言快速收拾好书包，刚起身，许星曜也跟着站起来，笑道：
“温言，我和你顺路，一起走吧。”
温言还没来得及回答，江霭已经几步跨过来，长臂一伸，自然地揽住温言的肩膀：
“抱歉，他今天和我有约。”
许星曜挑了挑眉，倒也没纠缠，只是挥挥手，潇洒离去。
校园里的路灯已经亮起，暖黄色的光洒在两人身上。
江霭揽着温言的手没有松开，一路沉默着走到学校的角落。
“以后离他远点。”
江霭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些不易察觉的不爽。
温言抬头，看着江霭在灯光下轮廓分明的脸，心跳陡然加快。
还没等他说话，江霭又轻轻叹了口气，手慢慢移到温言的手上，与他十指相扣：“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你。”
温言又开始羞红了脸，江霭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随口继续补充道：“你只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温言嘴巴抿了一下，继续沉默。
放学回家路上，两个大男人十指相扣，难免会遭人议论。
温言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便找了个借口将手抽开。
江霭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也没有再说话。
平时放学总是对着温言叽叽喳喳的江霭，今天破天荒的没有说话，而温言也则是低头沉默不语。
气氛不免有些尴尬，温言便率先打破了寂静。
“江霭，你说……我们一直这样，会不会有一天也走散了？”
温言垂着头，声音轻得仿佛被晚风一卷，就会消散在这昏黄的夜色里。
那语调里藏着的小心翼翼，像是怕惊扰了某种脆弱又珍贵的东西。
江霭原本轻快的脚步陡然顿住，他侧头看向温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街灯的光在他眼底摇晃，映出些许不解，“怎么突然说这个？别瞎想，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铁打的那种。”
他说得斩钉截铁，仿佛这是毋庸置疑的真理。
温言抿了抿嘴，唇瓣都泛出了苍白。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脚下的路。
街边的路灯忽明忽暗，像是疲惫不堪的守夜人，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却又在光影交错间，似有即将分离的迹象。
那影子时而交缠，时而疏离，仿佛是某种不吉的预兆。
沉默如浓稠的夜色，在两人之间蔓延。
良久，江霭率先打破寂静。
他微微凑近温言，声音放柔：“温言，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别自己憋着，跟我说，我肯定帮你。”
温言缓缓抬起头，黯淡的眸子里有挣扎和犹豫。
他刚要开口，却瞥见街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许星曜，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像一只隐匿在夜色中的猫，倚在墙边，静静地望着他们。
那眼神复杂难辨，似有深意，又似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愫。
温言心中一凛，下意识张了张嘴，刚要开口提醒江霭，许星曜却似是察觉到被发现，身影一闪，瞬间隐入黑暗中，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怎么了？”
江霭顺着温言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街角，那里只有一盏忽闪着的路灯，和地上被灯光拉长的斑驳树影。
温言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什么。”可他的心底却涌起一股不安，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精神恍惚了，温言只觉得自己今天状态不是很好。
江霭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便开口安慰道：“阿言，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如果出事了一定要跟我说，我会尽力……”
话音未落，“没事。”温言抬头看着江霭，面无表情，眼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我们先回家吧。”温言笑笑，“好的那你今天状态不好，记得早点休息。”
“嗯。”
江霭微微愣住，他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温言仿佛又回到了他们高一刚认识的时候，清冷，疏离……
于是江霭和温言还是在岔路口分开了，江霭回到家里之后一直很后悔为什么今天要对温言说“好朋友”这三个词，他明明一直有意识到自己有点……唉。
江霭摇了摇头，便不再去想，洗了个澡便上床躺下复盘今天许星曜的事情。
“哎呀！”
江霭越想越气，便将头狠狠埋进了自己的枕头里，尝试让自己入睡。
而另一边的温言回到家后，老太太已经睡了。
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老太太睡的是越来越早了。
温言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房间，也在懊恼自己为什么突然开口讲那些话，为什么许星曜要占他位置是自己没有立刻去调整。
还有就是江霭……
自己为什么会对江霭说的话感到生气，明明江霭说的没错……
一向成绩好的温大学霸居然会在朋友感情这种事情上想太多，他干脆直接放弃了。
第二天，温言和江霭在昨晚分别的岔路口碰个正着。
清晨的阳光轻柔地洒在岔路口，给地面铺上一层碎金。
温言远远就瞧见江霭的身影，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江霭也看到了温言，眼神一亮，赶忙迎了上去。
“温言，早啊。”
江霭笑着打招呼，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往常一样。
温言轻轻“嗯”了一声，低垂的眼眸让人看不清情绪。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沉默如影随形，往日的默契仿佛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
走了一段路，江霭忍不住开口：“温言，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不管怎么样，我们肯定得一直是好朋友，可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生分了。”
温言微微一怔，抬头看向江霭，对上他真诚的目光，心中那点别扭消散了些，“嗯，不会生分的。”
正说着，突然一辆自行车从旁边小道冲出来，差点撞到温言。
江霭眼疾手快，一把将温言拉到身后，对着骑车的人大喊：“看着点路！”
骑车的人正是许星曜，他刹住车，连忙赔笑：“实在对不住！我这太着急想跟你们搭话，没注意。”
江霭皱着眉，一脸警惕：“找我们干嘛？”
许星曜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一直想跟你们交个朋友，看你们关系那么好，想着能一起玩肯定有意思。之前可能有些做法不太对，让你们误会了，实在抱歉。”
温言有些意外，看了看江霭又看看许星曜：“你真这么想？”
许星曜忙不迭点头：“当然当然，我这人就爱交朋友，之前是我没把握好度。”
江霭将信将疑，但还是放松了些警惕：“那行吧，以后注意点。”
许星曜咧嘴一笑，推着车和他们并肩走：“以后咱们就是朋友啦！我知道好多好玩的地方，改天带你们去。”
一路上，许星曜滔滔不绝地说着各种他以前班级里的趣事，江霭和温言之间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
温言和江霭也被他感染，偶尔插上几句，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
三人一同踏入校园时，晨露还挂在香樟树的叶片上。
许星曜突然停在公告栏前，指着一张泛黄的旧海报，问道：“你们两个，会不会打篮球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错位的课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