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球场心事 ...
-
江霭和温言面面相觑。
许星曜随即补充道：“下个月的校际篮球联赛，你们知道吗？咱们学校和s大附中的对决，去年咱们输得可惨了！”
他眼中燃起兴奋的光，“要是能组个队，狠狠赢回来就好了。”
江霭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书包带，温言记得这是他遇到感兴趣事物时的习惯。
去年江霭独自在校队扛下大半得分，却在决赛因脚踝扭伤饮恨，此刻他喉结动了动：“就凭我们三个？”
“不止！”
许星曜变魔术般掏出张皱巴巴的名单，“三班的中锋周野，五班的快攻手陈霖，我都打过招呼了。
而且——”
他突然贴近江霭：“听说你之前初中参加过市里的篮球比赛，是个三分王。”
江霭低头不语，余光却紧盯着温言泛红的耳尖。
见他局促挠头说“偶尔瞎投几个球”，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许星曜突然蹦到两人中间，撞得江霭险些失了平衡：“那必须组队！这次冠军奖金能换限量球鞋，还有神秘巨星指导！”
江霭听到“巨星”二字瞳孔微缩
——那是温言房间海报上贴了三年的传奇人物。
当晚在更衣室，江霭故意挨着温言储物柜换衣服。
温热的呼吸扫过他后颈，看着温言像受惊的兔子般跳开，攥着衣服的指节发白。
直到温言落荒而逃，他才发现自己把储物柜钥匙拧得变形。
训练时江霭总不自觉盯着温言晃动的发梢。
暮色将篮球场浸成琥珀色时，温言又一次把球砸在了篮板外沿。
橡胶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里，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喘息，汗水顺着发梢滴进眼睛，蛰得生疼。
“手腕再下压十五度。”
江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热的呼吸扫过他泛红的耳尖。
温言猛地往前踉跄半步，篮球骨碌碌滚出老远。
余光瞥见江霭弯腰捡球时胳膊上流畅的肌肉线条，他慌忙别开眼，盯着自己沾满灰的运动鞋尖。
“我、我自己能练。”
话音未落，江霭已经绕到他身前。
少年身上带着淡淡的薄荷皂角味，混着训练后的汗意，将温言笼罩在狭小的压迫感里。
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扣住他的腕骨，温言惊得一颤，却被稳稳按住：
“手肘抬平，发力点在指腹。”
篮球在掌心的触感突然变得滚烫。
江霭的手掌覆在他手背，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调整他的握姿。
温言盯着两人交叠的手，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
远处传来许星曜的吆喝，却像隔着层毛玻璃般模糊。
“投。”
江霭的声音擦着他耳垂落下。
温言机械地抬手，篮球在空中划出歪斜的弧线，堪堪擦过篮网。
“再来。”
江霭的气息喷在他后颈，温热的掌心贴着他后背往前送。
温言踉跄着出手，这次球重重砸在篮筐上弹开，不偏不倚滚到他脚边。
弯腰捡球时，两人的额头差点相撞。
温言后仰着躲开，后腰撞上篮球架的金属杆，疼得闷哼出声。
江霭伸手撑住他身后的栏杆，将人困在狭小的方寸之间：
“这么怕我？”
声线压得极低，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
温言的后背抵着冰凉的金属，眼前是江霭绷紧的下颌线，脖颈暴起的青筋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慌乱偏头，余光却看见江霭喉结滚动，目光灼热得像要把他点燃。
远处传来许星曜的脚步声，温言猛地推开他，转身时撞翻了地上的矿泉水瓶，透明的液体在夕阳下蜿蜒成闪烁的溪流。
“小心！”江霭眼疾手快地扶住险些滑倒的温言，指腹隔着单薄的运动服，在他腰侧烙下一片滚烫。
许星曜踩着水花跑过来，瞥见两人交叠的肢体，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哟，私教课上得挺认真啊？”
温言的脸腾地烧起来，挣扎着退开两步，后腰被撞疼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烫。
江霭垂眸捡起地上的水瓶，拧开瓶盖时指节泛白，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某人连基础动作都学不会。”
这话像是在调侃，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亲昵。
许星曜凑过来勾住温言肩膀，冰凉的矿泉水瓶往他泛红的脸颊上贴：“别听老江瞎训，来，哥教你三步上篮！”
说着便拽着人往球场另一头跑，带起的风掀动温言被汗水浸透的衣角。
江霭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打闹的背影，喉结滚动着将矿泉水灌下大半。
夕阳落在温言方才站过的位置，像是要把那片余温都包裹住。
他弯腰捡起散落的篮球，指尖摩挲着球面凸起的纹路，想起温言掌心的温度，突然有些口干舌燥。
暮色渐浓，球场的灯光次第亮起。
温言在许星曜的指导下总算完成了一个像样的上篮，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却被一道熟悉的身影稳稳托住后腰。
江霭单手撑着他的背，另一只手将毛巾甩在他头上：“重心还是不稳，再来。”
温言仰起头，正撞进江霭眼底翻涌的暗潮。
明明是在训话，声音却比傍晚的晚风还要轻柔。
远处许星曜的笑骂声传来，温言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膝盖再弯一点，别像踩高跷似的。”
江霭突然蹲下身，手指点在温言微微颤抖的小腿肌肉上，“发力时这里要绷紧。”
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温言只觉得一股电流顺着脊椎窜上头顶，整个人僵成了木桩。
就在这时，球场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女生抱着饮料围在铁丝网外，叽叽喳喳的声音混着快门声此起彼伏：“江霭学长看这边！”
“能要个联系方式吗？”
温言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却被江霭长臂一揽，重新拉回原位。
“别分心。”
江霭的声音裹着几分不悦，抬头扫向围栏外的人群时，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女生们瞬间安静下来，却仍不死心地举着手机偷拍。
温言看着江霭皱眉的样子，鬼使神差地开口：“要不你先去……”
“接着。”
江霭突然将球塞进他怀里，转身时运动服下摆扬起，露出一截紧实的腰腹。
温言慌忙别开眼，却听见铁丝网那边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再抬头时，江霭已经接过一瓶水，拧开瓶盖却没喝，而是径直朝温言走过来。
“仰头。”
他命令道。
温言懵懵懂懂地照做，冰凉的水珠突然顺着喉间滑落，惊得他呛咳起来。
江霭伸手扶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拿着水瓶慢慢倾斜，水流在温言唇齿间划出晶莹的弧线：
“喝水都不会？”
女生们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球场上空的灯。
温言涨红着脸要躲，却被江霭扣住后颈动弹不得。
余光瞥见围栏外嫉妒的目光，他又羞又急，突然踮脚抢过水瓶：“我自己来！”
两人争夺间，水瓶倾斜，大片水渍洇湿了温言的前襟。
江霭的目光瞬间暗下去，喉结滚动着伸手去够他锁骨处滴落的水珠。
温言猛地后退，后背再次撞上篮球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嘶——”
江霭又即刻伸手护住他的后脑，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交错的呼吸。
温言看着江霭近在咫尺的脸庞，连他睫毛上沾着的汗珠都清晰可见。
远处传来许星曜的笑骂：“你们俩演偶像剧呢？”
这话让温言彻底清醒过来，他用力推开江霭，却被对方反手扣住手腕。
江霭垂眸盯着他泛红的眼尾，声音低得像是呢喃：“明天同一时间，继续。”
松开手时，指尖轻轻擦过温言的掌心，好像带着某种隐秘的眷恋。
少年再一下没站稳又摔在地上，膝盖渗出鲜血的瞬间，他几乎是瞬移过去。
指尖触到温言皮肤的刹那，对方慌乱推开他：“不用你扶！”
江霭僵在原地，看温言一瘸一拐走向场边，而许星曜递纸巾时，温言笑得格外灿烂。
校霸赵飞扬的威胁来得猝不及防。
“识相的就别参加比赛了，乖乖把冠军让出来，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江霭下意识挡在温言身前，眼神锐利：“想要冠军，赛场上凭本事拿，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
混混围住三人时，江霭把温言死死护在身后，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棍。
温热的血顺着脖颈滑进衣领，他却笑着挑衅：“就这点本事？”
双方剑拔弩张之时，温言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复杂情绪。
看着江霭的背影，想起之前的尴尬，温言又有些别扭。
可当下危急，也顾不上许多。
这时，许星曜急中生智，大喊：“保安来了！”
混混们一慌，回头张望，江霭趁机拉着温言和许星曜拔腿就跑。
好不容易摆脱混混，三人气喘吁吁停下。
江霭看着温言，忍不住问：“你……你刚刚怎么回事？”
温言脸色微红，支支吾吾：“没……没事啊。”
江霭皱眉，刚要再问，许星曜在一旁打趣：“哎呀，有啥事儿等比完赛再说，别影响训练！”
江霭瞥见温言攥着许星曜衣角的手，心像被灌了铅。
“你为什么总躲着我？”
摆脱混混后，江霭抓住温言手腕。
温言挣扎时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贴着的创可贴
——是江霭上次偷偷塞进他书包的同款。
“我......我只是不想拖后腿。”
温言别开脸，喉结滚动的频率快得不正常。
江霭突然凑近，在他耳侧低笑：“当年我投进决胜三分前，手心也全是汗。”
看着温言通红的耳尖，他故意补了句，“现在也一样。”
深夜，江霭翻出尘封的奖杯，底座刻着“三分王”的字样。
手机突然弹出消息，是温言发来的战术分析图，末尾附了句：“明天加练？”
他盯着屏幕傻笑，没看到对话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
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而此刻的温言，正对着聊天记录把脸埋进枕头，全然不知自己发烫的耳尖，早已暴露了心底翻涌的暗潮。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球场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