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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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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钺懊恼地揉揉脸,敲了敲脑袋,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沈珏暗自发笑,敞开上官钺的衣裳,看到伤口那一瞬间,脸上的笑立即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心疼,他小心翼翼的将药抹在伤口上,凑近了轻轻吹气。
上官钺哪禁得起沈珏这样挑拨,脸不觉又红了,推了推沈珏的手臂:“不用吹,让它自己晾干。”
“不可,上完药,吃点东西我们就该上路了,”沈珏动作轻柔小心,抹完药给上官钺把衣服拉上,整理好,抬起上官钺下巴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虽然我也想,但是你有伤,等你伤好了,相公一定满足你。”
“沈珏!”上官钺心里刚生出来一点感动,一句话让沈珏干稀碎。
走出洞口,旁边树上拴了两匹马,沈珏将东西都放在自己的要骑的马匹上,收拾停当,翻身上马,一夹马肚,两人骑马远去。
“你跟姑望山上的土匪有交情?”上官钺心中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
“自然,北狄细作也是找他们假扮的。”沈珏不觉又开始忘形。
上官钺冷笑一声:“等此间事了,我定要向陛下请旨,荡平姑望山,鸡犬不留!”一甩马鞭,向前奔行而去。
沈珏连忙追赶上去,嘴里一连串的求情:“别呀仲宁,他们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
“他们害我了!”上官钺的回答掷地有声。
如果他猜的不错,姑望山的土匪头子就是那天把醉书生扔给他的那个人,上官钺想起那天发生的事,脸色还有些不好看。
两匹骏马踏碎春夜露水,沿着官道疾驰如电,一路马不停蹄,以最短的时间赶到了祁水镇。
祁水镇是往来客商聚集而成,是获取消息的最佳之地,过了祁水镇便是望安城,北狄细作一定会在他们前往望安城的路上截杀,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上官钺飞身下马,大步走进一家酒肆,酒肆名为灵犀,左右各一幅楹联,题为:铁汉三杯软脚,金刚一盏摇头。
酒肆生意冷清,一人也无,上官钺一进酒肆,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常叔,可有我的书信?”
常安听到声音抬起眼皮一看,立马迎了出来:“少将军,您可算来了,有您的书信,稍候,稍候。”行了一礼,转身向后面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上官钺。
“老将军前日传信,让您到永宁汇合,而后一起回京都。”常安是上官家的老仆,见上官钺脸色不好,关切道,“少将军脸色不好,今夜在此稍作休息,明日赶路不迟。”
上官钺看完书信扣在桌子上,沉吟片刻:“给我准备两身衣服,准备点吃食,吃顿饭就走。”
“是,少将军请。”常安领着上官钺上了二楼厢房。
沈珏正盯着牌匾看:“灵犀酒肆,有点耳熟啊。”
他的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位黑衣短打的护卫,闻言点头:“爷,这不是你耍酒疯,把人招牌都砸烂的那家吗?”
沈珏点头:“是啊,我还以为易主了呢,上回都没喝上灵犀酒,这次说什么都得尝尝。”
“爷,喝酒误事。”暗七小声提醒。
“你是爷我是爷,还管爷喝酒?”沈珏语调慢悠悠的,“交待你的事,都办妥了?”
暗七抱拳:“回爷,都办妥了。”
“办妥了还不走,还要爷请你喝两杯?”沈珏懒洋洋的,抬手挥了挥。
“是,属下告退。”暗七转身便走,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摧玉兄,”沈珏跳下马,正要往里走,头顶忽然有人叫他,一抬头见上官钺站在窗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怎么不请刚刚的小兄弟一起上来喝一杯,这么小气。”上官钺皮笑肉不笑,趴在窗户上,抬手朝左边指了指,“现在追还能追回来。”
沈珏右眼皮猛地一跳。
上官钺冷下脸来:“既然摧玉兄有人护送,我们就此别过。”
“仲宁,你听我解释!”沈珏慌忙往酒肆跑。
一进门就被小二拦住了,一看是老熟人,操起门后的扫把指着沈珏骂道,“你还敢来,上次砸了我们招牌的事,你忘了,我还记着呢,赔钱!”
沈珏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看也不看的扔给小二,小二收了银子,还不放行,沈珏急得直转圈,一拍脑门,转身就往外跑。
跑了几步又停下,抬手打了个手势,又回转身来,小二仍旧举着扫把守着二楼的楼梯,沈珏连忙又拿出几块碎银,一把塞小二手里。
小二看着手里的银子两眼发亮,拿起一块放嘴里咬了咬,沈珏侧身要上楼,小二上前一挡,气势凌人的道:“谁说你能上去的,你看看那里不是写着吗。”小二指了指柜台的方向。
沈珏一看,上面写着:沈某人与狗不可入内。
怎么比我还记仇!沈珏无奈的磨了磨牙,预备着硬闯进去。
这时常安下了楼,抬手施礼道:“明王殿下大驾光临,小肆蓬荜生辉,有失远迎,还望明王殿下见谅。”
小二一听是明王,握扫把的手一抖,掉在了地上。
沈珏最不喜欢这个称呼,谁敢这么全名全姓,全须全尾的喊他,沈珏能想出无数种办法让对方知道,明王爷不喜欢别人喊他殿下。
可眼前这个老头,沈珏还有事情请教,便也忍了,只道:“仲宁何在?”
常安一听这个称呼,眉头微微一皱,笑回道:“少将军已经离开,离开前让老奴转交一封书信,请明王殿下过目。”
常安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书信,信步下楼,双手捧着信,慢悠悠的往这走,沈珏哪有功夫看他在这里走台步,上前一步抓过书信来,展开一看,信上就三个字:
骗子,滚!
沈珏看完信,反倒不急了,就近找了张桌子坐下:“来坛灵犀酒,银子我都付完了。”
常安不知道信中内容,一时摸不准沈珏的意思,示意小二上酒。
小二提了一壶酒,并一只酒杯,殷勤的斟上,立在一旁随侍。
沈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只觉得酒味苦涩,他轻叹了口气,果然好酒配美人,没有美人在侧,酒都不香了。
“他们在哪里汇合?”沈珏单刀直入。
“永宁。”常安也不隐瞒,他知道瞒也没用,还平白无故得罪人。
“多谢。”沈珏提起酒壶便走,走到门口,又道:“今日这酒喝的没滋味,给我备两坛带着,小王日后好好细品一番。”
常安应是,将人好好送出门去,望着沈珏离开的方向,满脸的担忧。
千炩国朝堂中,入朝为官的一个不成文的法则就是,宁招陛下不惹明王。
凡明王看不顺眼的人,不丢半条命也得脱层皮,狗从他身边经过,都能挑出黑狗身上没白毛的毛病捉弄一番。
京都里,明王爷也是冥王爷,除了当今陛下,没人想让这位黑心的主一直待在京都。
“传闻明王殿下有断袖之癖啊。”常安一想到沈珏对上官钺的称呼,不禁老泪纵横,招惹谁不好,少将军怎么招惹上这尊煞神!
身份被识破了,沈珏也不隐藏了,招人来问上官钺的去向。
暗六道:“回爷,将军如今正赶往望安城,刚得到消息,今夜将军会经过停凤山。”
“暗一暗三先行,我随后到。”沈珏也不废话,立马开始赶路。
现在的上官钺就是一活靶子,上官钺一死,刚熄灭的战事便会重起,北狄一定会精锐尽出,全力留下上官钺的命。
上官钺此时,危险!
上官钺骑着马一路狂奔,中间没有丝毫停歇,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赶到停凤山。
一人一骑走在山林里,背后是万道光芒的夕阳。
他们俩就是在夕阳下相遇的。
上官钺忍不住想起沈珏,只恨得牙根痒痒,骗子,满嘴谎话,糟蹋读书人的名声,圣贤书都读狗肚子去了,不就是王爷,当自己是天王老子,还瞒着他,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阿钺,你肩膀这里有颗朱砂痣,真漂亮。”
“你喜欢吗,喜欢我碰你吗?”
“我愿意把命给你。”
“仲宁,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
“上官钺,你疯了,再胡思乱想,死了得了。”上官钺控制不住自己的意志,现在满脑子都是沈珏。
他可能中了沈珏的毒。
上官钺一夹马肚,重新奔跑起来。
黑色天幕降落下来,上官钺寻了一处山洞安身,一边吃着带的干粮,忍不住又想起上次在山洞里,沈珏那泼皮无赖的样,忽然又想起他受伤的胳膊,不知道结痂了没有。
上官钺,你真中毒了!
那个嘴里没半句实话,瞒天瞒地胆大包天没良心的主,身边有人护着,瞎担心个屁!
忘了他怎么欺你辱你了!
上官钺躺在草堆里还是忍不住想,如果再见面,一定把沈珏揍个半死,好让他知道,少将军也不是白叫的。
上官钺盯着渐渐熄灭的火光直发呆,忽然,一股浓烟从洞外扑进来,上官钺一个不慎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这是什么损招,上来就放毒。
上官钺捂着口鼻,躲在洞口边缘的树丛里,等烟雾散尽,空气中还是充满味道,里面也不知道都放了什么,气味难闻至极。
一,二,三……十五,十六,足足有十六人之多。
上官钺脸色立马严肃起来,看来今天必须得拼命了。
他取了解药吃上,捂上面巾,翻遍身上所有,凑了几份毒,也悄悄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