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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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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凭衣裳汗湿，风一吹，凉爽得很，他伸手扯了扯领口，感觉终于舒服多了，便伸手问沈微澜要水：“渴了，带水了吧？”
沈微澜忙解下腰间水壶递上，李清凭眉目带笑地扫了沈微澜一眼，接过水壶，大口大口喝去半壶，擦去嘴边清水，又将水壶递了回去：“喏，你也喝点。”
沈微澜伸手接了过来，对着水壶喝起来，他喉咙里早冒火一样，干渴发痒，清水入喉，顿时整个人都舒爽了。
李清凭不怀好意地斜睨着他，故意问：“沈微澜，你我如此同喝一壶水，算不算亲吻？”
沈微澜一愣，面上一阵涨红，心里恼怒得都想把水壶扔出去，他面色一阵羞窘，不知该如何接话。
但他心中早大骂起来：亲你老娘的吻！喝口水都不安生！
李清凭坏笑道：“你可真不禁逗。”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吵嚷声。
一个稚子清脆的嗓音带着埋怨道：“我真后悔跟你出来，天这么热，连块糖都舍不得给我买，真抠门。”
一道低沉而响亮的声音反驳道：“天这么热，你喝水啊，我又不是没给你带水，想吃糖就直说，小小年纪就会诓人，不学好！该打！”
那稚子不服道：“我说我要吃糖，你也没给我买啊。”
“我没听到。”
“我说了三遍。”那稚子悲愤的冷哼，“你就是抠门，故意装听不见，师傅你太坏了。”
“没听到就是没听到，谁让你不大点声喊。”
“我当时嗓子都喊冒烟了。哼，你就是故意的，师傅，你等着吧，等你老了，让我给你打酒买肉，我也装听不见，哼，您等着瞧好儿吧。”
那人瞬间失笑：“你小子，威胁我。”
两人吵吵嚷嚷从李清凭和沈微澜身边走了过去。
沈微澜却觉那人眼熟的很，那人一身素雅布衣，上衣的领口敞开，露出他结实的胸膛，头上戴着一顶草帽，腰间系着一条粗布腰带，上面简单地镶嵌着几颗铆钉，腰间还悬挂着一把佩剑，剑柄上的纹路繁复而精美，彰显着不凡。
那稚子看起来五六岁模样，身着棉质短衫，头戴草帽，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沈微澜的目光不自觉地盯着那柄剑看，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李清凭顺着沈微澜的目光看去：“这人有问题？”
沈微澜摇了摇头：“只觉眼熟。”
只见走出百步远的师徒两个，又退了回来，那人捏着下巴，歪头看着沈微澜，皱着眉头，一阵沉吟。
那稚子亦是瞪大了眼睛盯着沈微澜。
沈微澜静了一会问：“我们认识？”
那人啊呀一声，惊喜叫道：“想起来了，你是…”他一指都快戳到沈微澜的鼻子上，“沈微澜？”
沈微澜亦是吃惊的上下打量那人：“你是…”
那人将腰中剑抽出半尺：“名剑山海。”
“柯江月！”沈微澜激动的上前走近一步，“真是你啊，柯大哥。”
柯江月哈哈大笑一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将沈微澜看了一遍：“变化可真大啊，我差点就没认出来。”
“柯大哥也变了许多，小弟也是迟疑许久，不敢相认。”沈微澜他乡遇故知，整个人明快不少，话也多起来，“柯大哥，这是要去哪里？”
那稚子高声道：“啊呀，能不能坐下聊啊。”
柯江月大手一推，将那孩子推到沈微澜面前：“小澜，这是我徒弟，金团儿。”又低头吩咐金团儿，“团儿，这是师傅的好兄弟，你得喊声沈叔叔。”
金团儿执礼道：“金团儿见过沈叔叔。”
沈微澜眉开眼笑，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从腰间摸出两块油纸包好的饴糖，塞进金团儿手里：“来，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东西送你，送你两块糖吧。”
金团儿惦记吃糖不知惦记了多久，一见糖，两眼顿时亮晶晶，嘴甜道：“谢谢沈叔叔。”
柯江月笑哈哈的捶了沈微澜肩头一下：“你小子，还是那么爱吃糖。”
沈微澜只笑不语，两人正想执手叙旧。
忽然从旁传来一声假咳声。
李清凭坐在那里，正挑着眉毛看这千里喜相逢的大戏，见两人亲如手足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感动，只是这个沈微澜，是不是高兴过头了？
沈微澜一脸笑意刷得冷下来，见到故友，他得意忘形了，居然把堂堂荣安王晾在了一边，在转身一瞬，沈微澜又恢复如初，举止有度，十分恭敬。
李清凭矜持高贵的抬抬下巴，眼中带着不悦，却似笑非笑道：“没想到，你还有故人啊。”
柯江月目光犀利的看着李清凭，含笑道：“这位公子，不知是哪位？”
李清凭冷冷道：“他的主子。”
柯江月十分不解的看向沈微澜，沈微澜一本正经道：“柯大哥，我现在在荣安王府当护卫，这位是荣安王。”
“你怎么能当护卫，你剑法卓然，怎可…”柯江月急切不已，却见沈微澜眼神微微瞥过李清凭，便住了声，好久呵呵笑了两声，敷衍道，“啊，护卫啊，护卫挺好，挺好，呵呵，真挺好。”
李清凭温和有礼道：“不知柯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柯江月笑着：“哦，去礼安。我有个好朋友在那里，约我去喝酒。”
“胡说，明明是因为打不过白伯伯逃到这里的。”金团儿翻了柯江月一眼，毫不客气拆台。
柯江月尴尬地笑了一嗓子，压低声音训金团儿：“糖都堵不上你的嘴，吃你的吧，小混蛋。”
金团儿哼了一声，安静下来。
沈微澜奇道：“白弦语？”
“不提他。”柯江月摆摆手，一个字都不想提。
一旁的李清凭却忽然道：“白弦语，是不是那位在江湖上人称‘霜花剑’的白弦语？”
“霜花个屁！”柯江月忽然骂了一句，又一惊，连连道歉道，“贵人见谅，贵人见谅，我这…骂顺嘴了。”
李清凭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了笑：“柯先生不急着去礼安吧？我看柯先生与沈护卫挺投缘，不如留下来好好叙叙旧。”
柯江月早有此意，自八年前一别，从未再相遇过，今日相逢，若不能畅快谈饮，岂不是辜负了当年情意。
柯江月爽快道：“既然贵人如此说了，那便稍留几日，叙叙旧，只是不知，贵人这是要去哪里？”
李清凭道：“去福良山。”他微微侧目而视，对沈微澜道，“将你的马给柯先生，带着个孩子也怪累的。”
沈微澜忙去解了马缰绳递到柯江月手里，柯江月用目光拨了拨沈微澜，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回事？怎么当上护卫了？”
沈微澜悄悄道：“以后与你解释。”
柯江月挺直腰背，笑容满面地接过马缰绳，连连笑道：“多谢，多谢，这几日腿都跑折了。”
李清凭骑马过来，在沈微澜面前站定：“上马。”
沈微澜一时反应不过来，半晌才道：“殿下，这不合适吧？”
李清凭耐心看他：“此去还有将近两日路程，不骑马，你打算跑着去？”接着，不容置疑地命令，“沈微澜，上马。”
柯江月骑着马，怀里抱着吃糖吃得正欢的金团儿，打马过来道：“小澜，要不你来带团儿先走，我随后追你们，你知道的，你柯大哥的轻功可是数一数二的。”
金团儿就见不得他翘辫子，直接掀台道：“是哦，师傅轻功是了不得，还不是被白伯伯追得到处乱窜。”
柯江月伸手扯了扯金团儿的脸皮，小声威胁：“再拆我台，小心我打你屁股。”
金团儿哼声道：“哼，威胁小孩，算什么本事啊，师傅厉害，别跑啊，赢了白伯伯不就好了。”
“哎，你……”柯江月一脸憋屈，要打得过他能跑？真是气死了。
眼见师徒二人又要拌嘴，沈微澜忙道：“柯大哥，殿下说得对，此地离福良山还有一段距离，还是骑马吧。”
沈微澜说着，看向李清凭，低着眉眼，上了马。
李清凭放松下来，身体稍稍靠进沈微澜怀里，凉凉道：“你两聊得挺欢啊。”
沈微澜低语道：“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的，时隔八年还有机会见面，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沈微澜催马前行，末了，徐徐添了一句，“属下确实很高兴。”
四人两骑赶路赶到天黑才渐渐慢下来，夜晚的月亮出奇的大，照着山林，仿佛有银光在树林里跳舞。
沈微澜点上了火堆，并捉了几只野兔来烤上。
柯江月变魔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两瓶酒，欣喜道：“小澜，陪我喝点酒。”
沈微澜推脱道：“柯大哥，我不能喝酒的。”
李清凭道：“今天不论身份，随便喝吧，不过…”他一顿，“得带我一个。”
柯江月开怀大笑道：“行，一起喝！”
柯江月本就是江湖豪爽客，李清凭都放开了，他更是毫无顾忌，沈微澜起初十分拘束，两杯薄酒下肚，也活络起来。
“小澜，当年一别，你究竟去了哪里？”柯江月一直想找他，却如何也寻不到他半点踪迹，天知道，他居然做了荣安王府的护卫，“你不是很想仗剑天涯，快意恩仇吗？怎么当了护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