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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告白 ...

  •   江汜脸彻底黑了,南榆就走在他前面,偏偏他还不能对他怎么样。鬼知道他要带自己来医务室,要是知道他肯定不来…

      “我不去医务室…”

      南榆没回头,淡淡回了一句:“都快到了才说不去?您老还真是心大…”

      刚缓和的气氛又变僵了,两人间隔的距离不到一个手臂,此时犹隔千丈。

      “听不懂人话?说不去就不去。”

      江汜停下脚步,微垂着头,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打死不去的样子。

      老实说他还是比较喜欢刚刚呆呆的江汜,轻叹一口气,南榆收回即将踏出的脚,继而转过身,耐下性子劝说:“你不疼吗?家里人会担心的,去一趟医务室很快的。”

      正午的阳光直直落下来,脚下的影子只有小小一团,江汜勾起一抹带着讽刺意味的笑,吊儿郎当地转身往回走,轻飘飘一句话砸在影子里,留南榆愣在原地。

      “不疼,还有…我没家。”

      他没骗南榆,刚刚被打的地方在来的路上就不疼了,什么样的打他没挨过,南榆那一拳,有点作用但不多,甚至可能连个淤青都不会留下。

      至于后半句,他从没想过隐瞒,没爹没妈又怎么了,他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江汜手上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随便缠的绷带,还有几个翘皮的创口贴,越看越碍眼,于是便走边扯,伤口早好了,露出一条条浅褐色的像蚯蚓一样丑陋的旧疤。

      “丑死了。”

      他像个选美比赛的裁判,中肯评价道。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却是另一副画面:沐浴在橙黄余晖中的一抹逃跑背影,以及他后颈上那皎皎的白。

      “操…想这个干嘛…”

      像个变态……

      江汜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脑海中的画面甩掉,结果适得其反,记得更清楚了,简直像刻在他脑子里。

      真麻烦,他逃也似的回到教室。

      南榆没有立刻打道回府,足足立在原地一分多钟,引得过路人纷纷侧目。

      他良心受到疯狂谴责,最后像是不堪重负般,原地蹲下抱头,脑海里只剩一个想法:自己是真该死啊。

      搓了搓脸,把眼镜摆正,南榆觉得自己又可以了,狠了狠心花掉大半个月的零花钱,给他买了应该用得上的药,赶在上课铃响的前一秒抵达了自己的座位。

      江汜依旧是只留他一颗圆润的脑袋。

      可恶,硬了,拳头硬了。

      一股无力感席卷了南榆,他知道,自己所做的很可能在他看来不过是自我感动,但是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嗯,还是快放学时给他吧,语气得强硬一点,免得让他以为自己是在同情他。

      这节课,南榆难得有些不在状态,不过好在他提前预习过,问题不大,于是开始了心安理得地走神。

      薄薄的镜片掩不住两颗水润的黑瞳,眼睫扑闪扑闪,像只翩飞的蝴蝶,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出来,两只眼睛好像要下雨。

      平平无奇的一个下午大课间,南榆正捏着黑色水笔写习题册,下一秒,宁静被打破。

      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声从后门透进来:“不好意思,请问南榆在吗?”

      附近的男生立刻炸开了锅,夹杂羡慕、八卦、嫉妒的眼神。

      “呦呦呦…“

      “南大校草就是受欢迎哈。”

      “噫,也不知道暗中勾搭了多少小女生。”

      “啪”的一声,南榆把笔拍到桌上,那群男生集体静默了,路过他们的时候,声音很冷,撂下一句:“当然比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好。”

      “不是…你说谁呢!”

      有人按捺不住想追上去和南榆理论,突然一双手鬼魅般搭上他的肩,是阮天乐。

      “你刚刚说什么?”

      阮天乐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看起来一脸纯良,好像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只是眼神暴露了一切——那是近似于威胁的让人如坠冰窟的眼神。

      学校里谁不知道阮天乐惹不得,作为阮家的独苗,阮家早就替他在学校里打通了关系,只要没闹出人命,没人敢拿他怎么样。

      在这种环境下他倒也没养成嚣张跋扈的性格,反而很乐于交朋友,只是想和他做朋友的无非是图他有钱有权,真心待他的少之又少,背地里,他甚至被戏称为“散财童子”。

      当然,南榆是例外。

      周围人哪见过他这种眼神,那位男生也有点怂了,但那点稀薄的自尊心驱使他继续嘴硬。

      “说就说!南榆不知道私下勾搭了多少女生。”

      他在赌,赌为了一个南榆不至于。

      下一瞬,阮天乐毫不留情地一拳捶上他的脸,男生被打得跪在地上,一侧的脸肉眼可见地迅速红肿起来。

      四周鸦雀无声,刚才那几位见状立刻撇清关系:“我、我们什么都没说…”

      换作别人,阮天乐才懒得搭理他们,但南榆是他的…朋友,好朋友。现在可以随便造谣他勾搭女生,以后就敢造谣些别的什么更严重的。

      他知道,南榆一向不在意别人怎么议论他,但他受不了。

      阮天乐脚上穿着限量版球鞋,居高临下地踢了踢跪在地上的人。

      “不是喜欢造谣?好啊,让你受个够。”

      说完就回到座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开始懒洋洋地摆弄手机。

      反正和自己没关系,这是大多数人的心声,班级上之前被那个男生说闲话的人不在少数,在心里骂一句罪有应得,这件事也就结束了,顶多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教室里很快恢复如初。

      南榆走出教室,眼前的女生不是别人,正是当时他从那群小混混手下救出来的那位,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叫白泠?

      坦白讲女生确实很好看,要不然也不会被小混混看上,黑色长发别在耳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连衣裙,有些害羞地静静站着。

      “抱歉…”

      南榆其实经过之前的事再次面对她时,内心有些复杂,为什么向他道歉?是因为冒昧叫他出来,还是……

      总之走廊绝对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还是先换个地方再说吧。

      向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南榆尽量放轻语气。

      “换个地方再说吧,可以吗?”

      白泠手绞紧了裙摆,急忙点了点头,有些回避地跟在南榆身后,怕他看穿自己红透的脸。

      这种轻拿轻放的语气,仿佛正被那个人珍重地放在心上,很难不让人心跳。

      特意挑了个离教学楼不远的僻静的地方,南榆转过身等待女生的下文。

      “抱歉…当时没能说出口…要不是我…”

      少女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由于过于紧张,说出的话语七零八落。

      南榆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是因为这件事特意来道歉,当时他因为和小混混起了冲突,闹到了教导主任面前,小混混倒打一耙,污蔑南榆抢了他女朋友。

      在主任询问女生究竟是不是喜欢南榆在和他谈恋爱时,她选择了沉默,随后被带出了办公室。

      明明没做过却被冠上狡辩的名号,没人选择相信他,这种滋味不好受,他绝不想再经历第二遍,最后还是南女士过来把他带走。

      事后南榆试着站在她的立场思考,得出结论,可能是她当时紧张得说不出话,这件事在他心里也就这么翻篇了。

      要不然还能怎样?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抱着留着泥巴印的恶作剧般的岁月片段撒泼打滚吗?

      拜托,他是十八岁,不是八岁。

      南榆轻轻摇摇头,本以为他和白同学不会有交集了,但她突然来道歉,着实是有些出乎意料,也让他有一种之前在心里替她的开脱没有错付的感觉。

      这次他眼中多了点暖意,声音里有了几分实感。

      “没关系…都过去了,你其实不用特意来找我的。”

      过去了…不用来找…

      白泠听出了这是客套话,知道也明晰自己对于南榆只是位有一面之缘甚至印象不太好的同学。

      自己的那些少女心事好像只有也只能咽在肚子里,之前的无数次隔着窗子的偷看;努力学习只为能看到自己的名字和他出现在同一页;偶尔体育课撞了时间的满心欢喜……

      暗恋像是苦到极致的糖,好像只是见一面就可以支撑很久,以往她总是站得远远的,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上汲取一丝甜。

      但现在,她与他之间不过一个人的距离,只有现在了,白泠清楚地意识到,她再也不会离他这样近了。

      于是她鼓起勇气抬起头,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发现比他的侧脸更好看的是他的眼睛,沉静的黑瞳里洇着点点亮光,仿佛要将她溺毙。

      “我喜欢你。”

      说出来了…

      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心脏跳得太快,被压抑在胸腔里,连呼吸都不上不下。

      一片阒然无声间,白泠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气,不是失望的叹息,像什么呢,大概是像风一样的叹息。

      她知道结局只有一个,但还能怎么办?

      一件明知不可能却必须要做的事,一个知晓结果却不能逃跑的时刻,一位藏在心底却不敢触碰的人。

      在一种漫溢不止的静默潮汐中,南榆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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