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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契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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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华霖在十二月十五号落地。
这段时间真的发生了不少事情,他戴着口罩从机场VIP通道走。
发消息到一家四口的群里。
【华霖:我到了。】
意外的是,一直到回家的路上,完全没有任何回复。
都这么忙吗?不应该啊。
车停到家门口,他拿着行李箱走进去,钥匙他有,推开门,家里是有人的,只不过气氛相当诡异。
“我还以为家里没人呢?”他把行李箱放在门口,然后换鞋往里走。
没人接他的话。
沈鸿兴坐在客厅里生闷气,沈华霖透过后面,看见了华瑾惠和沈华婷。
他摘下口罩丢到垃圾桶里,自顾自穿过客厅,厨房还有炖的汤,餐桌上还有刚出锅的饭菜。他又走回来,坐到沙发上:“爸,怎么了?”
“你怎么瘦这么多?”沈鸿兴捏他的胳膊,“病了也不和家里说吗?我们是一家人啊,这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也还好吧,瘦身效果惊人。”他避开了,“我去叫妈和华婷吃饭。”
“她反正也没良心,不用吃饭。”沈鸿兴又开始生气了。
看来是华婷把他惹生气了。
他笑:“能有多没良心,她已经很听话了,吃饭吧,我也饿了。”
他站起身,走到后门喊:“我回来了,吃饭吧!”
餐桌上坐着四个人,还是和之前一样的位置,沈华霖坐在沈华婷旁边。
气氛微妙,沈华霖先开口:“不欢迎我的话,那我走?”
试探的玩笑话。
沈华婷把筷子放下:“哥,我有话想说。”
“你说。”他还是温和的语气。
沈华婷狠狠看了沈鸿兴一眼,又扭头看向沈华霖:“我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你到底想怎么样,怎么又提这个,华霖比我们对你还好,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沈鸿兴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沈华霖也把筷子放下,眼神安抚:“爸,你先听她说完。”
“我说完了。”她也不高兴。
沈华霖点头:“那你要跟我表白吗?”
“啊?”沈华婷完全没想到的发展方向。
“那你要去鸿博上班吗?”他继续问。
沈华婷疯狂摇头:“不啊,当然是你去啊,我又不会。”
“那其实什么都没变啊,事实就是这样,知道就知道了。又不是今天才没有血缘关系的。”沈华霖给沈鸿兴夹菜,“华婷没别的意思,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华霖的心态很平和。
平和的有点过了。
沈鸿兴几次欲言又止,真不知道说什么。饭桌上又是一阵安静,他还是开口:“你……是不是有点太容忍她了?你来这个家的时间可比她长。”
“你们不是都有血缘关系吗?这种时候我一个外人说什么?”沈华霖耸肩开玩笑。
沈鸿兴板着脸:“你也别说这种话。”
“好的。”他点头,“本来也就只瞒了华婷一个人,现在知道了也好,大家都不用藏着掖着什么了,我们的关系不会改变,华婷也不觉得我占了她的位置,那其实和不知道的时候不是一样吗?”
他反问,眼神清明。
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他又不是一直被瞒着,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不是这个家的孩子。
他一直都知道啊。
“华霖说的也有道理。”华瑾惠接话,“华婷的表达也有问题,还有你,更年期到了,脾气也差了。”
沈鸿兴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总结性发言。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沈华霖侧头说话,问她。
沈华婷没回答。
“不是说等我回来再说吧,怎么自己先说了?”他还是哄着的语气。
沈华婷放下筷子,站起来就走:“我吃饱了。”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又在甩什么脸色,家里到底谁得罪你了?”沈鸿兴眉头还是紧皱的,两个孩子都忙,一家人见面的机会本来就不算太多。
他自认为不算会带孩子,但这么多年,两个孩子也没有这样过。
华婷是华霖带大的,衣食住行,吃喝玩乐,面面俱到。华婷也不是喜欢哭的小孩,她有什么都是直接表达的,或者华霖看出来,替她说出来。
中老年时期迎来了命中注定无法逃脱的叛逆期孩子?他真是搞不懂。
“应该是我吧。”沈华霖指了指自己。
沈鸿兴更生气了:“什么事都是你的问题吗?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你才吃了几口,一个月瘦了得有二十斤吧,过得什么日子啊。”
嘴里这么说,给他拿了干净碗盛汤,夹菜,想让他多吃一点。
“哪有这么夸张,在说几遍就会传言我瘦了半个人了。”他摇头,尽量专心吃饭。
这一次,还真是他的问题。
他不希望他们的关系有什么变化,所以先发制人。
不要越界,不要表白,不要改变。
什么都不要做。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在林晤宇问他是不是确定她不知道的。
他就反应过来了。
这么多年相处,他还是了解她的。
吃饭完了,沈华霖接了几个电话,司机又来把他接走了,还有他的行李箱。
工作其实不算结束,还有很多事情要交接,他很忙。手机里没有任何私人的消息,忙完了,凌晨一点之前才到自己的房子。
房子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清,行李箱里面也没多少,行李箱的隔层里面有个药瓶,拿出来放到床头柜上。
他不知道要不要吃,睡不着,但明天还要起。
最后吃了三颗,睡着了,七点不到就醒来了,醒来的时候除了疲惫没什么感觉,时差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就调好了,睡不着。
只是突然感觉右边肩膀有点痛,想动起来,突然察觉到了异样。
他扭头看,好像看错了,有人在他床上躺着。
黑色的头发,卷卷的,他拿左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怎么来了?”他开口,没多问什么,情绪起伏也很淡,睁眼看着天花板。
沈华婷睁眼:“你睡不着吗?”
“还好吧,病了之后睡不安稳。”他解释,但几乎没有解释。
安眠药的副作用是压抑的,情绪的低落。
“是因为我吗?我喜欢你让你很痛苦吗?为什么不问问我想做什么,就拒绝这种可能性呢?”她问,声音很小,只是贴在他的肩膀上。
沈华霖把枕头旁边的毯子扯开,搭在沈华婷身上:“不是因为你,你不会让我感到痛苦的。”
上一次,沈华霖看见她试出这个房子密码的时候,就知道,早晚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密码是挺偏门的数字,不是任何人的生日。
他就知道了。
“你瘦了好多,整个人也变得好奇怪,我觉得你快要离开我了,对不起。”她道歉,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声。
沈华霖轻轻笑了一声:“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你不再需要我了,别哭。”
“就是很想哭,你不要我了。”
“没有的事,可能是最近安眠药吃多了,情绪表达上有点问题,是我的错。”他哄着她。
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沈华婷靠在他肩膀上,感觉他们直接的距离比任何时候都远。
“舆论是有影响的,只是现在关注我们俩相处的人太多了,所以你对关系的判断会受到影响,等到再过段时间,有更新鲜的人和事情出现,我们的关系就会回到和以前一样了。”他述说。
平静,好像在这段关系里,他是局外人一样。
她不想听这个。
他们俩就这样躺着,直到闹钟的声音响起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消息提示。
【祝愿:我把你的工作排到明天了,冯总有私人行程,后天还能来。】
他看了一眼,拨通祝愿的电话。
“我今天有些私事要处理”
然后放下手机,继续平躺着。
沈华婷还是靠着他,保持着稳定的姿势。
“睡会儿吧,还早。”他把空调温度升起来,轻轻拍拍她。
沈华婷抬头:“我不想睡觉,我想听你说话。”
“说什么呢?”他问。
“随便说吧,从你房子的密码开始说起吧。”她往他身边靠。
121801。
什么意思。
沈华霖回忆了一下:“那是我命运开始转动的一天。”
二十九年前的十二月十八日,初冬,不算太冷。小时候的沈华霖不太喜欢说话,那个时候,他还不是沈华霖。
孤儿院的生活每天也很规律,他只是在角落里。
来领养的家庭来的来,走的走。
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区别,在12月18日的中午,也是很平淡的一天。企业家在事业有成的时候奉献爱心,太平常了。
他还是在角落里,一个人待着。
他已经不小了,已经有了自己的记忆和习惯,这样的小孩,不会是被收养的首选,将来大概率是读书,做一个也许还不错的工作,继续反哺养鱼他的孤儿院。
他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遇见了华瑾惠。
那个时候华瑾惠已经怀孕了,她也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年轻的沈鸿兴比较适合这样的场合。
“小朋友你好,你在玩什么?”华瑾惠和他打招呼。
他只是把自己的小毯子盖在华瑾惠的腿上,什么都没说,他没有在玩,所以没法回答。
华瑾惠说:“你猜这是弟弟还是妹妹?”
她问,好像怀孕的人总是很喜欢问这样的话题。
“妹妹。”他回答,是一种直觉。
就这样,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沈鸿兴捐了很大一笔钱,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华瑾惠要走了,问他:“你想当哥哥吗?”
他回答:“我够大了,本来就是哥哥。”
这就是那一天所有特别的内容了,过了三天,这对年轻的夫妇又回来了,这一次,不一样。
华瑾惠问他:“给你取个新的名字好吗?叫沈华霖,我是你的妈妈华瑾惠,他是你的爸爸沈鸿兴。”
她抚摸自己的肚子:“她是你的妹妹,沈华婷。”
当时只是一种名字的读法,如果是弟弟,大概会换个ting字。
人生原本就是选择和赌博,沈华霖认为自己的人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转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