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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林昕的归来 ...

  •   叶桐没想到会这样突然地见到林昕。

      周三下午,她正和李璟言并肩走出图书馆,讨论着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李璟言手舞足蹈地讲着她如何用篮球战术记忆历史事件,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所以我把'戊戌变法'想象成一场比赛,康有为和梁启超是我的队友,而慈禧太后就是那个总吹黑哨的裁判......"

      叶桐笑着摇头,正要回应,视线却凝固在图书馆台阶下的某个身影上。所有的声音突然远去,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那是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孩,黑长直发披在肩上,手里捧着一束白色满天星。即使两年未见,叶桐也能在千万人中一眼认出她——林昕,比她记忆中更成熟,也更陌生。

      "桐桐。"林昕向前一步,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落下。

      叶桐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书包带。她能感觉到身旁的李璟言身体瞬间绷紧,投来疑惑的目光。

      "这位是......"李璟言小声确认道。

      "林昕。"叶桐机械地回答,"我...前女友。"

      空气似乎凝固了几秒。李璟言的表情从惊讶迅速转为理解,她轻轻碰了碰叶桐的手背:"我先走了,你们聊。"

      叶桐下意识抓住她的衣角,像个害怕被丢下的小孩。李璟言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指:"有事随时叫我。"然后礼貌地对林昕点点头,大步离开了。

      林昕注视着李璟言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她就是那个送你巧克力的人?"

      "你怎么知道?"叶桐警觉地问。

      "直觉。"林昕微笑,眼角的泪痣让这个表情显得格外熟悉又陌生,"你看她的眼神,和当年看我的很像。"

      叶桐的脸瞬间热了起来:"胡说八道。"

      林昕没有反驳,只是递上那束满天星:"我记得这是你最喜欢的花。"

      白色的小星星在阳光下闪烁,刺痛了叶桐的眼睛。林昕还记得,这让她胸口泛起一阵酸涩。当年她们在东京的植物园里,叶桐曾说过满天星像夜空中永不熄灭的星光。

      "为什么提前回来了?"叶桐没有接花束,声音比想象中冷静。

      "想见你。"林昕的回答简单直接,"能找个地方聊聊吗?"

      学校后门的咖啡厅里,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叶桐盯着杯中旋转的奶泡,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发抖。林昕就坐在对面,身上还是那款淡淡的樱花香水味,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的节奏都未曾改变——这一切熟悉得令人心痛。

      "我看了你的诗。"林昕突然说,"发表在《校园文学》上的那些。"

      叶桐猛地抬头:"你怎么......"

      "我一直关注着你。"林昕从包里拿出一本剪报集,里面整齐地贴着叶桐所有发表的作品,"尤其是这首《雨中的巧克力》,写的是我们吧?"

      叶桐认出那是自己半年前写的一首诗,记录了那盒分手巧克力的记忆。她没想到林昕会看到,更没想到她会特意收集。

      "为什么?"叶桐声音发紧,"当初是你先放弃的。"

      林昕深吸一口气,卷起左袖露出手腕内侧——那里纹着一朵小小的樱花,下面是一个"桐"字。

      "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她轻声说,"当时父亲突然调职到东京,全家必须立刻搬迁。我知道你为了我差点跟父母闹翻要一起出国......"

      叶桐记得那段黑暗的日子。她偷偷办了护照,甚至开始自学日语,只为了能和林昕在一起。

      "所以我故意疏远你,说了那些伤人的话。"林昕的指尖轻抚纹身,"我想让你恨我,这样你就能留在国内过正常的生活,不会为了我毁掉自己的前途。"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叶桐盯着那个纹身,感到一阵眩晕。两年来的痛苦、愤怒和自我怀疑,竟然建立在一个善意的谎言上?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她声音颤抖,"你知道这两年我有多......"

      "我知道。"林昕抓住她的手,"所以我回来了。爸爸调回上海分公司,我终于可以......桐桐,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叶桐抽回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曾经深爱的人回来了,带着一个浪漫的解释和真诚的悔意。但奇怪的是,除了震惊和些许释然,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太迟了,林昕。"她最终说道。

      林昕的眼神黯淡下来:"因为那个打篮球的女孩?"

      叶桐没有立即回答。她的思绪飘向李璟言——那个总是活力四射的女孩,会为了她跑遍全城找巧克力,会在雨中把伞让给她,会写出笨拙却真诚的诗。想起李璟言时,她心中涌起的是一种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温暖。

      "不全是。"叶桐轻声说,"即使没有李璟言,我们也回不去了。这两年我变了很多,你也是。"

      林昕沉默了很久,最后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至少收下这个吧,和当年那盒一样。"

      熟悉的日文包装,夹心饼干巧克力。叶桐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盒子,拆开一颗放入口中。可可的苦香和饼干的甜脆在舌尖扩散,却莫名少了些什么。

      "味道变了吗?"林昕问。

      叶桐摇摇头:"可能是我变了。"

      走出咖啡厅时,夕阳已经西斜。林昕最后拥抱了叶桐,在她耳边轻声说:"如果哪天你改变主意,我还在上海。"

      叶桐目送林昕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手里攥着那盒巧克力。她突然很想见李璟言,想告诉她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想听她活力四射的声音驱散所有阴霾。

      手机震动起来,是李璟言的信息:「我在篮球场,训练到六点。你还好吗?」

      简单的问候让叶桐眼眶发热。她回复道:「我很好。能过来看你训练吗?」

      「随时欢迎:)」回复几乎是立刻到来,后面还加了个篮球的表情符号。

      篮球场边,李璟言正在练习三分球。看到叶桐走来,她停下动作,犹豫地挥了挥手。叶桐走到场边坐下,从包里掏出林昕给的巧克力。

      "给你。"她递给跑过来的李璟言,"尝尝看,正宗的日本货。"

      李璟言接过巧克力,小心地咬了一口:"嗯,不错。但......"她歪着头想了想,"还是我们上次一起吃的那种更好吃,你觉得呢?"

      阳光透过体育馆的窗户照在李璟言的侧脸上,她鼻尖上的汗珠闪闪发光。叶桐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林昕的巧克力少了些什么——因为它没有与李璟言分享时的甜蜜,没有那种让她心跳加速的奇妙感觉。

      "是啊,"叶桐轻声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还是那种更好吃。"

      李璟言似乎想说什么,但教练的哨声打断了她。"我得回去了,"她无奈地说,"周末有场重要比赛,你会来看吗?"

      叶桐点点头:"一定去。"

      李璟言灿烂一笑,转身跑回球场。叶桐看着她在阳光下跃动的身影,胸口那种温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也许,她终于准备好向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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