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未尽的倾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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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把金粉撒向天空时，体育刘老师正用粉笔在跑道画白线。
秋日阳光穿透纷纷扬扬的金屑，在跳远沙坑铺了层流动的星河。裴郁抱着秩序册穿过光雾，金丝眼镜染上蜜糖色。
"程老师！"体育委员王大雷扛着旗杆跑来，"彩旗插歪了！"
程鹤年咬着柠檬糖回头："这叫后现代艺术。"他忽然把旗杆往裴郁方向倾斜，"裴老师觉得像不像丘比特之箭？"
裴郁侧身避开，秩序册拍在主席台："各班方阵三点彩排，程老师还有心思插彩旗？"
"这叫战略放松。"程鹤年变魔术似的摸出个狐狸发卡，"赞助商送的吉祥物周边，裴老师来一个？"
关副校长浑厚的笑声插进来："年轻老师就是有活力！"他捧着保温杯走近，藏青色西装熨得笔挺。
"刚和吴校长通电话，他特意从教育局申请了新型计时器。"
程鹤年接过设备盒吹口哨："关校辛苦，这周末陶艺社活动您还亲自当评委呢？"
"孩子们的热情不能辜负。"关校长拍拍裴郁的肩，"听说裴老师高中时拿过标枪冠军？期待教师表演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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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材室飘着新鲜油漆味。程鹤年把吉祥物头套扣在标枪上："裴老师当年的英姿..."他突然模仿投标动作，"是不是这样？"
裴郁的领带被枪尖挑起："松手。"
"裁判长要检查装备。"程鹤年顺势扯开包装箱，"看，关校申请的最新护具。"
他晃了晃印有校徽的护膝。
广播突然插播通知："请程老师到游泳馆调试水球设备！"
两人赶到时，邵缘译正抱着充气海豚扑腾。"深水区浮标漏气！"他呛着水喊，"林小满的啦啦队彩球......"
程鹤年利索地跃入池中，水花溅湿裴郁的衬衫。阳光穿透水面，他腰间挂着的柠檬糖钥匙扣闪着微光——是关校长上周送的教师节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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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表彰会上，关校长将"最佳组织奖"颁给程鹤年。"小程老师把运动会筹备成嘉年华，"他笑着展示学生制作的加油视频，"这种创新精神值得学习！"
大屏幕突然切到裴郁的黑历史照片：大学时代穿着恐龙玩偶服主持迎新会。
程鹤年在台下举着手机憋笑，肩膀被林小满猛拍："程老师您出卖盟友！"
"这是教学素材。"程鹤年擦着笑出的眼泪，"告诉学生老师也曾年轻过......"
裴郁夺过话筒："下面请高二语文组程鹤年老师示范趣味跨栏。"
全场欢呼中，程鹤年戴着吉祥物头套冲上跑道。
运动会彩排现场，程鹤年调试着无人机方阵。裴郁的秩序册第N次被风吹到泳池边，捡起时发现内页夹着糖纸折的千纸鹤——每只翅膀都写着运动会倒计时。
"程老师！"夏蝉举着裂开的啦啦球跑来，"能修吗？"
程鹤年掏出热熔胶枪："看好了，这叫断臂维纳斯改造法。"
五分钟后，破损彩球变成抽象艺术装置，被林小满兴奋地捧去当班级吉祥物。
关校长带着记者团路过，镜头记录下这幕："三中教师真是多才多艺！"
"都是裴老师教得好。"程鹤年突然搂住裴郁肩膀，"他连恐龙装都能驾驭......"
快门声中，裴郁的耳尖红成晚霞。他转身去检查标枪区，没注意程鹤年往他口袋塞了颗柠檬糖——糖纸印着"最佳搭档"卡通贴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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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漫过操场时，程鹤年在沙坑边堆砌"奖杯塔"。
裴郁抱着失物招领箱过来："你的钥匙扣。"
"定情信物？"程鹤年晃着柠檬糖挂坠，"关校送的教师节礼物，转赠给你？"
裴郁把箱子砸在他脚边："学生捡到的。"
箱子里躺着狐狸发卡、恐龙玩偶尾巴，还有半包没拆封的护膝。
程鹤年突然吹响口哨，无人机群腾空组成爱心，惊起夜栖的麻雀。
"彩排压轴节目。"他按下遥控器，无人机突然撒下糖雨，"全市首创的甜蜜开幕式......"
裴郁接住颗柠檬糖，包装纸上印着微型课表——正是他明天第一节公开课的时间。程鹤年枕着双臂躺在沙坑："裴老师紧张吗？"
"比不过你当年读检讨书时的松弛感。"裴郁踢起细沙，"三千字声情并茂......"
夜风卷着糖纸掠过跑道。关校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窗台上摆着的教师节贺卡在月光下泛着暖光。
月光漫过操场围栏时，裴郁在器材室门口逮到偷吃泡面的程鹤年。
红烧牛肉面的热气氤氲了那人镜片，却遮不住脖颈处未消的齿痕——山洞里失控的印记。
"教师守则第27条，"裴郁抽走塑料叉，"禁止在学生活动区域饮食。"
程鹤年就着调料包舔手指："裴老师当年没收我情书时，也是这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他忽然从护腕里抽出张泛黄的纸，"要回忆一下吗？"
裴郁的耳尖在月光下红得剔透。他当然记得那张折成飞机的情书，少年时代的程鹤年将化学方程式写满整页，最后一行是歪扭的"裴老师反应式"。
"山洞的事......"裴郁攥紧塑料叉。
"啊，该查寝了。"程鹤年突然起身，泡面汤溅在裴郁袖口，"这周末教师篮球赛，裴老师记得穿我送的护膝。"
夜风卷着落叶追出去，裴郁对着满地月光骂了句"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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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彩排现场，林小满正往程鹤年头上别狐狸发卡。
"老师和裴老师吵架了？"她系着加油横幅小声问，"你们三天没说话了。"
程鹤年调试着无人机遥控器："这叫战略冷战。"
他忽然操纵无人机俯冲，挂着"最佳搭档"锦旗掠过裴郁头顶，"看，裴老师耳朵会动！"
裴郁的秩序册第N次砸在主席台上。关校长乐呵呵地打圆场："年轻人就是有活力！"他递来教师联队名单，"你和小程的混合接力安排在压轴。"
邵缘译抱着急救箱路过："表哥你领带歪了......哎？锁骨怎么有伤？"
裴郁猛地捂住领口，昨夜程鹤年偷塞的柠檬糖从口袋掉出。
糖纸上背面印着潦草的化学式——十年前那份情书的升级版。
在自己的好表弟发觉之前，裴郁迅速将掉落的柠檬糖揣进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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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篮球赛当天，程鹤年戴着护腰满场飞。
"传球！"他朝裴郁挥手，运动服下摆翻起时露出后腰的狐狸纹身。
裴郁的传球故意偏了三度，篮球砸在程鹤年屁股上弹向记分牌。
"裴老师谋杀亲队友！"程鹤年趴在记分台上哀嚎。
裴郁拽着他后领拖向医务室："好玩吗？"
"生气了？"程鹤年突然转身，薄荷味的气息喷在对方紧绷的下颌线，"上周三你和吴校长女儿吃饭......"
"那是家长会！"裴郁的棉签戳进伤口，"你以为谁都像你......"
话尾消散在碘伏味里。
程鹤年突然按住他手腕，病床吱呀作响。
"裴郁，"他第一次去掉敬称，"如果我现在亲你，算性骚扰同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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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浸透体育馆储物柜时，裴郁找到了那个铁盒。
程鹤年的储物柜密码是他生日，里面塞满糖纸折的千纸鹤：每只翅膀都写着日期，从十年前的月考日到昨天的篮球赛。
"幼稚。"裴郁对着满盒星光嗤笑，指尖却温柔地抚过凹凸的折痕。
最底下压着张塑封的照片：22岁的自己在实验室打盹，玻璃窗倒映着偷拍的少年。
身后传来易拉罐开启的声响。程鹤年倚着门框喝汽水："裴老师是在看什么？"
"解释。"裴郁举起照片，"这些算什么？"
"算......"程鹤年突然咳嗽着弯腰，"算我有病。"
裴郁这才发现他运动服渗着血，护腰不知何时染红一片。
"你！"他扯开衣摆，那道山洞里的旧伤狰狞开裂，"为什么不说？！"
"说了你会心疼吗？"程鹤年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像现在这样？"
消毒棉按上伤口的瞬间，程鹤年突然吻住那张总在训人的嘴。
汽水罐滚落在地，碳酸气泡在月光下炸成细碎的银河。
"现在要记大过了......"程鹤年喘着气笑，"裴老师。"
裴郁脸色骤然唰红，十年来头次语无伦次："你...我..."
警报器再次炸响。夏蝉举着燃烧的啦啦队彩球冲进来："实验性荧光剂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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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栓尖啸声划破夜空时，程鹤年正给裴郁系逃生绳。"怕吗？"他指尖擦过对方狂跳的脉搏，"像当年山洞里那样？"
裴郁反手将他推到安全区："你以为我为什么考急救证？"
"为了给我做人工呼吸？"程鹤年在浓烟里眨眼。
"再乱说给你头拧掉。"裴郁拍开他的手，默默整了整绳结。
火场外，关校长正对记者侃侃而谈："我们教师团队临危不乱......"他慈祥的目光扫过相拥的两人，"充分展现同事友爱。"
林小满突然举起燃烧的彩球残骸："关校长！这个荧光剂和您办公室的香薰好像同款！"
人群突然寂静。程鹤年轻笑着，猛地将裴郁推向邵缘译："带他走！"
月光与火光交织的刹那，裴郁没看清程鹤年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惧——和十年前那个攥着认罪书逃跑的少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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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漫过操场时，裴郁在医务室逮到偷换输液袋的程鹤年。
"解释。"他亮出半管荧光剂，"别用同事友爱糊弄我。"
"裴老师心跳又快了。"程鹤年晃着心率监测手环，"这次是因为担心我？"
棉签狠狠按上渗血的针眼。"程鹤年！"裴郁的怒吼惊飞窗外麻雀，"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
"等到......"程鹤年突然温柔地抚过他眉间褶皱，"等到你不再为流言皱眉。"
他摘下心率手环戴到裴郁腕上，"现在它归你了。"
监测屏上的数字突然飙升。裴郁在刺眼的阳光下看清那人无声的唇形：【我赌你心动】。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未尽的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