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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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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伴们，我现在的位置是在被誉为世界第二，亚洲最大的桌山——瓦屋山，它因山形似一座瓦房而得名；瓦屋山呢又称蜀山，也有人说《山海经》里记载的昆仑山就是现在的瓦屋山；它占地面积约700平方千米，是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省级自然保护区、省级地质公园；另外呢，瓦屋山还是道教的发源地，汉代张道陵就是在瓦屋山创建的五斗米教并留下了《张道陵碑》。景区内有雅女湖、金花桥、兰溪瀑布、双龙瀑布等众多景点。今天小煜就带各位一起畅游瓦屋山，去了解这座被民间称为上古神山的美妙之处，let’s go！”
视频已经剪辑好了，敖煜迟迟没有点发表，还在一遍遍看着逐帧检查，作为一个立志带领大众走遍祖国大好河山的旅游博主，自己的每一条视频可谓精益求精，首先得能体现当地的特色，得有历史可宣传，得有文化底蕴，其次要表现独特性，得宣传正能量，减少迷信色彩，再次还要考虑粉丝的接受度，不能把瓦屋山抬的太高，毕竟受大家认可的道教名山，它并不在其中，也要考虑到双边关系。
敖煜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机响的时候他的目光都没舍得移开，随手摸过来送到耳边。
“喂？”
李九惊恐无助的声音，间杂着电流滋滋的刺耳声断断续续地传来：“蛟蛟……救……你快来，……们在……凼，……迷……凼，迷魂凼……啊，……命……”
迷魂凼？不好好呆在青城山守护他的女神，跑那里去干嘛？
敖煜懒得理会他，挂了电话又盯着屏幕，但在一刹那，他改主意了。
迷魂凼又称‘陆上百慕大三角’，如果这期能加点探险并无私救助一个无知探险者，不但增加了新鲜感，再起到一定的教育意义……
* * *
半柱香的功夫，敖煜静静停在一个山坳的地方，前面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箭竹林，有轻微的水声，下面应该有条河——这就是迷魂凼的入口。
虽说他们龙族并不惧所谓磁场异常，之前有在网上查过这里面发生的怪事，网上说什么的都有，但大体分为：磁场说，瘴气说和致幻说，这三种说法可信度都不高，敖煜比较怕的是流传于民间的传说。
当年张道陵斩杀三妖并永镇于此，为困三妖元灵，设下八卦迷魂阵。
虽然敢冒险行事，却从不托大，敖煜扯出挂在脖子上的龙鳞，心念微动，龙鳞发出白光，轻飘飘地飞上半空，眨眼功夫便隐进了云层。
敖煜把微型摄像机打开调整好数值，夹在胸前，又左右看看，选了根顺眼又合手的竹子，手起竹断，做了根半人高的拐杖，心满意足地朝箭竹林深处走去。
约摸行了一个小时，有枝叶茂密的松树间杂其中，愈往前走，在箭竹和松树之间又有些高大的榕树，仰头看时，树冠高耸入云，有横亘的壮实枝桠向四周延伸，长夏的阳光毒辣，此时竟只有星星点点的斑驳映在地上。
敖煜呆愣愣的，半晌，又从包里拿出手机和支架，打开录制功能，“哈啰，小伙伴们，我们刚才走的那片竹林就是传说中的黄泉路，现在来到号称鬼林的入口，你们看这些榕树……”
说着手机镜头向上移，“估计没千年也有几百年了，这树围……”说着走过去抱着榕树比划，“得三个人才能合围。”
“看见没？这些藤条，全寄生在树杆上，丛林中的植物绞杀一点都不比动物界善良啊。”
他绘声绘色地介绍，完了关上手机，调整了一下胸前的微型摄像机，继续往前走。
再次出发没多久，天阴了下来，榕树种类也越来越多，树冠遮天蔽日，有水滴掉下来，很快，周围的雾气混着水汽，密密腾腾，把他隐进了白雾里。
入目皆是白色，敖煜恐有变数，忙使出地遁之术，只是这地方从没来过，在雾里又不辩方向，脚刚触地便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趔趄，竟圆滚滚滚了好远才停下。
扶着腰起身，这里杂草丛生藤蔓密布，间或有蜘蛛在杂草间织网，地上杂草东倒西歪像是被人蹚过。
日头依然毒辣，把胸前歪掉的摄像机掰正，敖煜顺着蹚出的小道往前行。
* * *
顺着布满青苔的石板路一直走，约莫半盏茶时间，断壁残垣中有石垒的钟楼耸立其中，细长的藤蔓缠着不知名的杂草往长满青苔的石头上爬。
有几进的房子，曲曲绕绕，里头有很多动物尸骨；石板路笔直伸向前方，最前方是一个石头垒的平台，平台正中央有根大约十来米、用青铜铸的神树，神树底座呈穹窿形，由三面弧边三角状镂空虚块面构成，构拟出三山相连的‘神山’意象，座上铸饰象征太阳的‘日’字纹和云气纹。青铜神树分三层，每层有三根枝条，共九枝，取易经里最大数‘九’；枝条上有镂空花纹的小圆圈和花蕾，小圆圈上挂着铜铃，花蕾上各有一只昂首翘尾的神鸟，共九只，顶部有一只立于其上。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供金乌歇息的扶桑树，顶部那只就是值日金乌；两口硕大的青铜鼎立在神树两旁，平台四个角各立着根雕着太阳鸟的石柱，石柱旁是用青铜铸的仰天神龟，拾梯而上，是黑嵬嵬的山洞入口。
阳光刺眼，白素贞立在平台中间，却感觉不到一丝热度。
忽然一阵困意袭来，空气中有轻微的波动，眼睛一闭一睁的空隙，四周开始人来人往，有牛拉着木车从平台前的石路走过，炽热的火焰从仰天神龟的嘴里喷出，原本空无一人的洞口，此时站着一位戴着三眼面具，柱着神杖的大祭师，指挥着一群人往两口青铜鼎里倒着什么，有牛羊被陆续牵过来。
刚刚还布满青苔的废墟现在是一座座低矮的用石头垒就、顶部用干稻草建成的连片房子，有一个十三、四岁，麻衣短裤，绑着草鞋的小姑娘气喘吁吁地顺着石板路朝这边跑过来，三两步冲上石梯，眼见着就要迎面撞上，白素贞慌往一旁躲闪，撞上了另一个背着背篓，正准备走下台阶的青年人。
预想当中的碰撞并没有发生，她从那个青年人的身体穿过去了！
小姑娘站在大祭师跟前，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似是惹怒了大祭师，大祭师用神杖狠狠地跺向地面，转身进了山洞。
小姑娘稍迟疑，也抬脚跟了上去。
白素贞紧跟其后。
进了山洞是一个平台，往前走了十来米就是往下的石梯，下了石梯是足有一个足球场大的空平地。
空地中间立着个十来米高的青铜人形像，人形像头顶黄色祥云纹皇冠，大耳朵，纵目，身上是用黄金铸的华服，不仅纹了像征太阳的金乌，还点缀着各种珍贵的玉石和鸟形金泊片，张开的左手持洁白象牙，右手神杖上是一只青铜鸟——这不就是三星堆里的大立人吗？
沿着整个石壁的，是大大小小的青铜面具，固定在铜制雕像上，隔三差五地插着火把，大立人下是一个用木头搭建的平台，山洞顶部是用玉石、青铜铺就的天地山川、日月星辰。
有人在往平台上摆放酒和果实，也有男人用背篓背着劈好的木柴，在平台前的空地上垒成木屋形。
这是有祭祀仪式吗？
* * *
杂草缠着细藤，使得路极其难走，天色渐晚，月亮被余晖宣染得极淡。
路两旁的老松树有乌鸦悄无声息地立于枝头，没有一丝风，四周除了鞋与杂草打架的声音，连一声虫鸣都没有，若不是那双透着诡异精光的怪眼随着敖煜的移动而徐移徐动，没有人会以为那是只活物。
‘嗙啪’，树林里有树枝折断的声音，那乌鸦忽的发出哇哇哇的哀怨叫声，敖煜的心险些跳了出来。
乌鸦又名报丧鸟，乌鸦叫，祸事到。
没有风，可空气中流转着些许不明况味，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就好像暗处有一双眼睛，逡巡在你的后背，你到哪里，目光就跟到哪里。
那目光没有温度。
敖煜顿了顿，加快了脚步。
身后开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敖煜忽地停下脚步，同时一个转身……
——“鬼啊！”
——“啊~妖怪啊！”
* * *
白福从钻心的疼痛中醒过来。
身下是薄薄的枯草，从头顶四方形的风口照进来的阳光在地面与一棑棂阑之间被拉扯得变了形，身后的墙凹凸不平，空气中有腐败的潮气。
棂阑外是一排走廊，走廊两边的墙上各插着火把，走廊尽头有声音传来，嘻嘻浪浪，像是有人在喝酒。
“你终于醒了。”
一个小姑娘跪在他身侧，温热的手正从他手上移开，这才发现疼痛来自指尖。
小姑娘把一根素银簪子别回头上，似是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还以为你死了，看你穿着，不像我们部落的人。”
小姑娘大概十三、四岁，明眸皓齿，乌黑的头发简单地在头顶挽了个髻，声音脆生生的，像是春天山谷里欢快的小鸟。
“你们这里是……？”看小姑娘一身麻布衣，脚上一双露着脚指的草鞋，这种鞋子还是六、七十年代的乡下见过。
“蜀山氏，你是哪个部落的？。”
不等白福回答，小姑娘又问：“他们说你是其他部落派来的奸细，是你们要来攻打我们吗？”
蜀山氏？
等等，他好像断片了。
“什么蜀山氏？今年是哪年？”
“年？什么是年？”小姑娘一头雾水。
“我刚刚听看守的人说，今晚会有审判，说是巫女偷了东西，你当时也在场，你们是不是要一起背叛族长？现在你们都被抓了，你的族人会来救你吗？如果你的族人来救你，你们逃跑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小姑娘目光炯炯，一连串的问题问的白福头脑发懵。
白福努力地在他贫脊的历史知识储备中搜寻蜀山氏的资料。
等等，审判？巫女？蜀山氏？部落？
白福小心翼翼地问：“你们的首领是……？”
——“我们的首领是柏雍啊。”
——“你是……？”
——“我是允禾。”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哦，我帮巫女跟阿爸求情，让阿爸不要烧死她，阿爸生气就把我关起来了。”
——“你阿爸是……？”
——“柏雍啊。”
呃？首领的女儿帮一个疑似背叛者求情，还央求疑似背叛者同伙带她一起逃？
这难道就是最早的叛逆少女？
——“巫女偷什么了，严重到要烧死她？”
允禾屈起双膝，双手环抱，下巴抵在膝盖上，呐呐道：“一颗珠子，是我们部落的圣物。阿姝的师父被神惩罚了，得用这颗珠子把神请下来。”
白福一头雾水，“什么珠子这么厉害，还能把神从天上请下来？”
允禾眨着眼睛看他，像是听了什么笑话，“我们有神树啊，神听到召唤就会顺着神树降临，而那颗珠子就是开启召唤之门的圣物。”
又道：“你们部落行祭神礼时，不用请神吗？”
谁没事请这玩意儿？
难道你没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么？
手指有刺痛，低头见一只黑色的蚂蚁正翘着屁股在吸血，慌忙抖掉，举着手指问：“你会针灸？”
允禾斜眼看了看他还在往外渗血的手指：“很简单的急救之法，巫医师父教我的。”
又看看他略苍白的脸：“我以为你死了，那些人下手真狠，怎么能往人脑袋上砸呢。”
闻言白福才觉得后脑勺闷痛，伸手一摸，鸡蛋大个包挂在一寸来长的头发下。
这是下了死手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
——“白福。”
——“你是阿姝的情郎吗？”
允禾看着眼前面庞清瘦，身形挺拔，约莫二十来岁的男人——长的还可以，就是老了点，要是再年轻个三、四岁，倒是也能配上我家阿姝。
白福正想解释，听得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怒骂看守喝酒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