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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直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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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第三节课间，林深正盯着黑板上的数学公式发呆。自从储物间事件后，他的右眼一直保持着那种非人的湛蓝色，好在同学们似乎都视而不见——在这个被重置的时间线里，大概被默认为某种特殊美瞳。
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右眼直刺太阳穴。林深闷哼一声，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同学们排队接水，饮水机泛着诡异的蓝光，第一个喝水的女生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不要喝水！"林深猛地站起来，声音之大让整个教室瞬间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班长周婷正拿着水杯走向教室角落的饮水机，被这声喊吓得水杯脱手落地。
"林深，你发什么神经？"体育委员张浩不满地皱眉，"我打完篮球快渴死了。"
林深顾不上解释，大步走向饮水机。随着距离缩短，右眼的疼痛愈发剧烈，视野中的饮水机笼罩在一团不祥的蓝黑色雾气里。他伸手按下出水按钮，一滴液体落在手背上——不是清澈的饮用水，而是带着微微粘稠感的淡蓝色液体。
"水有问题。"林深转向全班，举起那只手。在阳光下，蓝色液体微微发光，像有生命般在他皮肤上蠕动。
同学们哄笑起来。"这是什么，新型恶作剧？"张浩推开林深，直接凑到出水口，"我看看到底——"
林深一把拽住他的后领往后拖。就在这瞬间，一股蓝色水柱喷涌而出，溅在张浩刚才站立的位置。地砖立刻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小孔，腾起刺鼻的白烟。
教室里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尖叫。同学们争先恐后地退到教室另一端，几个女生吓得哭了起来。
"安静！"班主任王老师冲进教室，"发生什么......天啊！"她看到被腐蚀的地面，立刻掏出手机，"我马上报警！所有人远离饮水机！"
林深退到窗边，右眼的疼痛逐渐减轻，但视野边缘仍闪烁着危险的红色光点。他注意到饮水机底部有个不明显的凸起——正常情况下那里应该是平整的。
"炸弹？"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林深转头，夏时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旁。银发少年今天戴着黑色隐形眼镜，遮住了标志性的湛蓝瞳孔，但左腕上逆位的"7"字形烙印仍从袖口隐约可见。
"你怎么——"
"感应到能量波动。"夏时低声打断，眼睛盯着饮水机，"不是炸弹，是时间毒剂。灰鸦的新玩具。"
"时间毒剂？"
"让受害者陷入无限循环的死亡痛苦。"夏时的声音冷得像冰，"一分钟的毒性发作，会被感知拉长成一年。"
林深胃部一阵翻腾。这种折磨简直难以想象。
夏时突然抓住他的手臂："你的血管......"
林深低头，看到自己手臂上的蓝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形成复杂的网络。更奇怪的是，这些纹路在接触到空气中残留的毒雾时会微微发光，将蓝黑色雾气转化为无害的透明。
"你能中和毒素。"夏时眯起眼睛，"第七协议的防护机制。"
王老师正在组织学生撤离。夏时趁机靠近饮水机，假装被绊倒，手"不小心"按在泄露的毒液上。林深看到他的掌心泛起微光，毒液以惊人的速度蒸发。
"快走。"夏时起身时低声说，"灰鸦肯定在监视。发现毒剂失效会派人查看。"
两人随着人流撤到操场。初秋的阳光依然炽烈，照在林深手臂的蓝色纹路上，反射出奇异的光泽。几个同学好奇地盯着看，但都被夏时一个眼神逼退。
"你的眼睛......"林深指了指自己的右眼示意。
夏时摸了摸左腕的烙印："镜像连接加强了。你每使用一次能力，我的烙印就会显现更多。"他顿了顿，"而且我能感觉到......"
"感觉到什么？"
夏时刚要回答，突然脸色一变，猛地将林深推到一棵树后。下一秒，一道红光扫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在地上烧出焦黑的痕迹。
"狙击手？"林深背贴树干，心跳如雷。
"猎杀者。"夏时纠正，"灰鸦的特种部队，专门猎杀观察者。"他的目光扫过操场对面的教学楼，"三楼，第二个窗户。"
林深冒险探头，右眼自动聚焦，看到窗后一个穿灰色风衣的身影。那人戴着奇怪的面具，右眼位置是红色镜片，正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
"他为什么不动手了？"
"校园人太多。"夏时冷笑，"灰鸦再嚣张也不敢当众杀人。他们在等......"
话音未落，林深突然感到鼻腔一热。鲜血滴落在前襟，迅速晕开成暗红色的小花。紧接着是剧烈的头痛，像是有人用铁棍在搅动他的脑浆。他双腿一软，全靠夏时搀扶才没跪倒在地。
"能力过载。"夏时快速检查他的瞳孔，"你预见未来消耗的能量太多，身体在抗议。"
林深的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隐约感到夏时将他扶到长椅坐下，冰凉的手指按住他的太阳穴。一股奇特的能量流入体内，与蓝色纹路产生共鸣。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长椅旁的落叶悬浮起来，形成缓慢旋转的圆环。
"别看。"夏时捂住他的眼睛，"时间涟漪会吸引更多猎杀者。"
林深抓住夏时的手腕："为什么帮我？明明你自己也在被追捕。"
夏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镜像烙印连接的不只是能力，还有......"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警笛声打断。三辆黑色SUV驶入校园，车门上印着"疾控中心"的标志，但林深的右眼看到了伪装下的灰鸦徽记。
"伪装者。"夏时咬牙，"我们得——"
"林深！"周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校长要见你！说是关于饮水机的事！"
夏时立刻松开手，悬浮的落叶哗啦掉回地面。他迅速退到阴影中，嘴唇不动地低语："别去。是陷阱。"
"但如果拒绝更可疑。"林深抹去鼻血，同样小声回答，"我有观察者身份做掩护。"
夏时犹豫了一瞬，突然从领口拽下那个金属小盒，塞进林深口袋："如果他要碰你的烙印，打开它。"
校长办公室的空调开得很低。王德海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圆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容。近距离看，他的眼睛呈现出不自然的灰蓝色，像是戴了特殊美瞳，但林深知道那是什么——灰鸦高阶成员的时间之眼。
"林同学，听说你救了全班同学。"王德海的声音油腻腻的，"真是英雄行为啊。"
林深保持沉默，右眼刺痛警告他危险临近。办公桌抽屉里传来微弱的能量波动，与饮水机毒剂同源的频率。
"我很好奇，"校长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你是怎么发现水有问题的？"
"闻到了奇怪的味道。"林深编造道，"像是化学药品。"
"是吗？"王德海突然倾身向前，"可毒剂是无味的。而且根据报告，你在水喷出来前就发出了警告。"他的目光落在林深的右眼上，"除非......你能预见危险？"
办公室的温度似乎更低了。林深感到口袋里的金属盒微微发热，像是感应到了威胁。
"只是运气好。"他勉强笑道，"看到水颜色不对。"
王德海突然大笑起来，声音刺耳得不像人类："林深，林深......你以为重置时间线就能逃脱吗？"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是饮水机的储水罐碎片，"这种毒剂专门针对观察者设计。普通人类喝了只会肚子痛，但像你这样的......"
林深猛地站起来，椅子倒地发出巨响。王德海的笑容扩大了，露出过于整齐的牙齿："别紧张。我只是想帮忙。"他推过来一张名片，"有位专家对你的'特殊直觉'很感兴趣。考虑一下？"
名片上印着"第七研究所所长王德海博士"，背面是用隐形墨水写的地址——只有林深的右眼能看到：钟楼地下室，午夜12点。
"同样的把戏。"林深冷笑，"猎杀者在那边埋伏？"
王德海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你以为夏时能一直保护你？"他一把抓住林深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那个叛徒连自己都保不——"
林深口袋里的金属盒突然发出刺眼的蓝光。王德海像被烫到般松手后退，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接触林深皮肤的部位起了大片水泡，流出蓝色脓液。
"你竟然......"校长的声音变得扭曲，"他给了你时间之砂？!"
走廊传来脚步声。王德海迅速恢复常态，坐回椅子上："我们改天再聊，林同学。记住，午夜钟声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走出办公室，林深的双腿还在发抖。右眼视野中，整条走廊布满红色光点，每个都是潜在的陷阱。他拐进洗手间，锁上隔间门，这才敢取出金属盒。
盒子表面烫得惊人，但没对林深造成伤害。打开后，里面的时间之砂少了一半，剩下的也变成了暗红色，像是被污染了。
"他认识这个盒子......"林深喃喃自语，"而且说夏时是叛徒......"
金属盒底部刻着一行小字：【当砂变红，时间将尽】
放学铃响起，林深混在人群中离开校园。经过垃圾站时，他注意到工人正在清理那几辆"疾控中心"的SUV。后车厢打开的一瞬，他看到了里面全副武装的灰鸦士兵，和几个被束缚的、手腕上有守夜人标记的人。
其中一个人的银发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林深的心脏几乎停跳。他下意识想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夏时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别回头。去老地方等我。"
声音消失后，林深的口袋里多了一个小玻璃瓶——饮水机毒液的样本，瓶底刻着一个熟悉的符号：与他的烙印完全相同的"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