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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记忆碎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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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钟楼地下室比林深想象的更冷。徽章指引他穿过一道隐藏在一堆旧课桌椅后的暗门，沿着螺旋楼梯不断向下。空气中弥漫着防腐剂和某种金属氧化的气味，每呼吸一口都让右眼的灼痛加剧。
楼梯尽头是一扇锈蚀的铁门，上面用暗红色颜料画着双生树的图案——两棵树干在中途融合为一，树冠却分别伸向相反方向。林深伸手触碰图腾，烙印突然剧烈疼痛，门上的锁自动弹开。
门后是一个圆形实验室，中央放置着两台手术床，周围环绕着各种监控设备。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巨大的电子屏，显示着倒计时：
【00:15:22】
时间所剩无几。
林深的目光被手术床之间的小推车吸引——上面整齐摆放着三件物品：他从夏时那里得到的怀表、音乐教室发现的听诊器，以及一个他从没见过的心脏监护电极片。
"密码的三部分。"一个声音突然从阴影处传来。
林深猛地转身，看到夏时被某种发光绳索绑在角落，脸色惨白，左腕的烙印正在渗血。他的制服破烂不堪，露出下面发蓝的皮肤——时间之砂即将耗尽的征兆。
"夏时！"林深冲过去，手忙脚乱地解绳索，却发现那些光索根本触摸不到，"这是......"
"能量束缚。"夏时虚弱地抬头，"只有密码能解开。别浪费时间，听我说——"
实验室的门突然轰然关闭。墙上的显示屏闪烁几下，切换成王德海那张油腻的圆脸："欢迎参加最终测试，林深同学。或者我该说......儿子？"
林深如遭雷击。儿子？
画面中的王德海——不，现在应该叫林天城了——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下面年轻二十岁的面容。那张脸与林深记忆中的父亲有八分相似，只是眼睛变成了不自然的灰蓝色，嘴角挂着林深从未见过的冷酷微笑。
"很惊讶？"林天城的声音不再伪装，恢复了林深熟悉的语调，"科学需要牺牲。当年分离你和夏时的灵魂是为了救我自己的命——时间癌症，无药可治。只有将意识转移到健康的双生体中才能继续活下去。"
林深的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手术床才没跪倒。七岁那年父母"死于实验事故"的谎言轰然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更可怕的真相——他的亲生父亲为了永生，将他改造成了实验体。
"你母亲发现了计划。"林天城继续道，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不得不连她一起处理。江临川那个叛徒救了你，但没关系......"他笑了笑，"现在一切回到正轨。"
显示屏切换成实验室的实时监控。林天城站在钟楼某处，身后是数十个培养舱，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一个银发少年——全是夏时的复制体。
"守夜人技术比时间能量更美妙。"林天城狂热地解释，"无限复制的容器，永恒的生命！而你，我亲爱的儿子，将是第一个完美宿主。"
倒计时跳到【00:10:00】。夏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蓝色液体："林深......密码......没时间了......"
林深转向那三件物品。怀表、听诊器和电极片——分别对应守夜人、观察者和人类。江临川的记忆碎片中提到过"心跳是最后的钥匙"，但具体怎么操作？
他拿起电极片，烙印立刻作出反应。右肩的"7"形标记发出刺目红光，与夏时左腕的逆位烙印形成能量连接。两道光束在空中交汇，组成一个完整的无限符号。
"触碰它们......"夏时艰难地指导，"按顺序......"
林深首先拿起怀表。表盖弹开的瞬间，实验室突然消失，他站在一个燃烧的走廊里。江临川满身是血，将怀表塞进他手中："时间锚点的坐标在里面......找到夏时......"
场景切换。现在是医院病房，江临川将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心跳模式是最后一块拼图......必须在完全转化前......"
最后一个场景是暴雨夜。江临川躺在手术台上，胸口插着注射器，里面的蓝色液体正在侵蚀他的血管。林天城——那时还戴着王德海的面具——俯身在他耳边："密码在哪？"
"已经......分散了......"江临川露出胜利的微笑，"你永远......得不到完整的......"
记忆结束，林深跌回现实。倒计时显示【00:05:00】。他浑身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对父亲的愤怒，对命运的愤怒，对整个扭曲实验的愤怒。
"现在明白了吗？"夏时轻声问，"密码的真正用途。"
林深点头。三件物品组合起来不仅能打破时间轮回，还能决定双生体重组后谁保留主导意识。江临川给了他选择的机会——成为完全的守夜人、纯粹的观察者，或者......普通的人类。
"怎么做？"他问夏时。
夏时示意他靠近："需要能量交换......我们各自的......"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抽搐，更多的蓝色液体从嘴角溢出。时间之砂几乎见底了。
林深毫不犹豫地将电极片贴在自己胸口，另一头贴在夏时心口。然后一手拿起怀表，一手握住听诊器。
三件物品同时发光，形成能量三角将两人笼罩。林深感到自己的心跳开始与夏时同步，两人的记忆如潮水般交融——
他看见夏时第一次执行任务时的犹豫；看见他在无数个轮回中默默守护；看见他在每次重置前都选择将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看见他在储物间那句"这次别再做那个选择"背后，是前九十九次轮回中林深自我牺牲的画面......
"原来......"林深泪流满面，"每次都是你替我承受......"
夏时虚弱地笑了："这次......换我来找你......记得吗？"
倒计时进入最后六十秒。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撞开，林天城带着全副武装的灰鸦士兵冲了进来。看到能量三角中的两人，他脸色大变："不！你不能——"
林深做出了选择。他将怀表塞进夏时手中，自己紧握听诊器，然后用力按下胸口的电极片。
"这一次......"他对夏时说，声音坚定，"我们一起承担。"
刺目的白光爆发，吞噬了整个实验室。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林深看到两人的烙印完全融合，形成一个发光的完整符号。夏时的手紧紧握住他的，耳边响起江临川的声音：
"密码正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