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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非人之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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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然后是刺眼的白光。
林深感觉自己被抛入了一个巨大的离心机，全身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头都在尖叫抗议。右肩的烙印灼烧般疼痛，皮肤下的蓝色纹路再次浮现，在黑暗中发出幽光。
当旋转终于停止时，他重重摔在某种坚硬而光滑的表面上。身下传来纸张撕裂的声音，鼻子里充斥着霉味和灰尘的气息。
"夏时？"林深挣扎着坐起来，声音嘶哑。周围光线昏暗，但足以辨认出这是一个巨大的图书馆——高耸的书架排列成迷宫，天花板上悬挂着古老的黄铜吊灯。他们似乎被传送到了学校的旧图书馆，一个据说建于上世纪二十年代、现在已经很少使用的地方。
没有回应。
林深的心跳加速。他记得跳进那个扭曲空间前，夏时用身体护住了他。但现在，夏时不见了。
"夏时！"他提高音量喊道，回声在空旷的图书馆里回荡。
远处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林深立刻朝声音来源跑去，绕过几个书架，最终在一堆散落的古籍后面找到了夏时。他仰面躺在地上，身下是一本摊开的厚重书籍，左腹部的伤口再次裂开，暗红的血液浸透了临时包扎的布条。
"夏时！"林深跪在他身边，手忙脚乱地检查伤势。伤口比想象中更深，边缘呈现出不正常的蓝色，就像被某种能量武器所伤。
夏时的眼睛半闭着，呼吸浅而急促。当林深触碰他的伤口时，他猛地抓住林深的手腕，力道大得令人疼痛。
"别......"夏时的声音微弱但清晰，"别用你的手直接接触......伤口有能量残留......"
林深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指尖已经变成了不透明的蓝色，就像戴了一层薄薄的手套。他惊讶地缩回手，那层蓝色逐渐褪去。
"这是......"
"你的能力......在保护你......"夏时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我们......必须......移动......灰鸦很快会......追踪到这里......"
林深扶他坐起来，夏时的身体冷得像块冰，完全不像活人的体温。这个念头让林深心头一颤——夏时确实说过自己不是人类。
"你能走吗？"林深问道，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图书馆安静得可怕，只有古老时钟的滴答声打破寂静。
夏时点头，在林深的帮助下勉强站起来。他的动作僵硬而迟缓，完全不像平时那个敏捷如猫的战士。林深架着他的一只胳膊，两人踉跄着向图书馆深处移动。
"去哪里？"林深低声问。
"最里面......有个密室......"夏时指向图书馆尽头的阴影，"校长私人藏书室......有防护......"
每走一步，夏时都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但他咬紧牙关不发出一点声音。林深能感觉到他的肌肉绷紧又放松，像是在与某种内在的伤害搏斗。
转过最后一个书架，他们来到一扇隐蔽的木门前。门上没有把手，只有一个奇怪的锁孔——不是普通的钥匙孔，而是一个复杂的几何图形。
夏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金属片——林深认出那是之前装记忆灰烬的容器，现在已经空了——将它按入锁孔。金属片自动变形，填充了几何图形的每一个空隙。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缓缓打开。
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小，大约十平米见方，四壁都是书架，中央放着一张阅读桌和两把椅子。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羊皮纸和特殊墨水的气息。
夏时几乎是跌进了其中一把椅子，脸色灰白如纸。林深迅速关上门，听到锁自动重新闭合的声音。
"这里安全吗？"他问道，坐到夏时对面。
"暂时......"夏时解开临时包扎，露出可怕的伤口。那里的皮肉不是正常的红色，而是呈现出一种腐败的紫色，边缘闪烁着微弱的蓝光。"灰鸦的能量武器......专为对付守夜人设计......"
林深胃部一阵翻腾。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伤口，就像某种活物在蚕食夏时的身体。"有什么能帮你的吗？那个抑制剂还有吗？"
夏时摇头："需要......特殊处理方法......"他指向房间角落的一个小柜子，"那里应该有......校长留下的......医疗箱......"
林深迅速找到柜子，里面果然有一个古旧的金属箱子。打开后，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种小瓶和工具，全都标着奇怪的符号。唯一他能认出的是一瓶医用酒精和一卷纱布。
"哪个能用？"他捧着箱子回到夏时身边。
"蓝色......晶体......"夏时指着一个装有蓝色结晶的小瓶，"三粒......研磨成粉......撒在伤口上......"
林深按照指示操作。当蓝色粉末接触到伤口时，发出嘶嘶的响声，像冷水浇在热铁上。夏时猛地仰头，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但硬是没发出一丝声音。伤口处的蓝光逐渐减弱，腐败的紫色也开始褪去，露出正常的血肉颜色。
"有效......"夏时长舒一口气，额头上的汗珠滚落，"谢谢。"
林深递给他纱布和水，沉默地看着夏时自己包扎伤口。尽管伤势严重，夏时的动作依然精准高效，每个步骤都像经过千百次练习。这让林深再次意识到，面前这个看似高中生的存在，实际上是完全不同的某种......东西。
"所以，"林深终于开口，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冷，"守夜人到底是什么？"
夏时包扎的手停顿了一瞬，然后继续动作："我以为你已经猜到了。"
"我想听你亲口说。"林深坚持道，手指不自觉地敲击桌面，"毕竟，如果我正在变成你们中的一员，我有权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
夏时系好最后一个结，抬起头直视林深："守夜人是时间的守护者。我们存在于时间的夹缝中，观察、记录，偶尔干预，确保时间线不会因人为干涉而崩溃。"
"听起来很高尚。"林深冷笑，"但你们不是人类，对吗？"
"曾经是。"夏时的声音异常平静，"每个守夜人最初都是人类，通常是具有观察者潜质的人。通过特定仪式和程序，我们被转化为能够在时间中自由移动的存在。"
"自由移动？"林深想起夏时在战斗中那些超人的表现，"更像是变成了某种幽灵。我看到阳光穿透你的身体，夏时。活人不会这样。"
夏时没有否认："转化过程会改变我们的物质构成。我们既存在于这个世界，又不完全属于它。这让我们能够穿越时间节点，但代价是......"他停顿了一下，"代价是逐渐失去人类的情感和联系。"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林深头上。他想起江临川——那个总是温和微笑的医生，最后变成了实验室罐子里的一截手指。如果转化成守夜人意味着失去人性，那江临川究竟经历了什么？他自己又将变成什么？
"所以这就是你的任务？"林深的声音因压抑的愤怒而颤抖，"确保我顺利转化成守夜人？"
"不！"夏时猛地站起来，动作太急导致伤口再次渗血，"恰恰相反。我的任务是阻止你转化，至少在找到轮回密码之前。"
"为什么？轮回密码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
夏时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斟酌该透露多少信息："轮回密码是第七协议的核心，是江临川和你父母研究的终极成果。它能永久固定一个时间锚点，打破轮回循环。但灰鸦想利用它做别的事——他们想创造一个永恒的时间锚点，让自己成为时间的主宰。"
"而我？我在这个计划中扮演什么角色？"
"你是钥匙。"夏时的声音低沉，"最后一个自然觉醒的观察者，唯一能够安全承载轮回密码的人类。一旦你转化成守夜人，这种能力就会消失。"
林深的大脑飞速运转，拼凑着这些信息碎片："所以灰鸦想抓我是为了得到密码，而守夜人保护我是为了阻止他们？"
"基本正确。"
"那你呢？"林深直视夏时的眼睛，"你保护我是因为任务，还是因为......"他不知该如何说完这句话。
夏时移开视线："最初是任务。但现在......"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现在不同了。"
林深想追问这个"不同"是什么意思，但突然，他的烙印爆发出一阵剧痛。与此同时，书架上的书籍开始轻微震动，仿佛有地震发生。但林深知道这不是地震——是灰鸦找到了他们。
"他们来了。"夏时立刻警觉起来，尽管伤势未愈，"至少五个......不，六个......"
"你怎么知道？"
"守夜人能感知时间扰动。"夏时迅速检查短刀，确认符文依然有效，"他们正在搜索每个房间，两分钟后到达这里。"
林深环顾四周，密室没有其他出口，他们被困住了："有什么计划？"
夏时指向阅读桌下方："地板下有个紧急通道，直通学校后山。你先走，我拖住他们。"
"又让我逃跑？"林深怒极反笑，"不，这次我们一起走，或者一起留下。"
"林深，这不是固执的时候——"
"那就告诉我真相！"林深抓住夏时的手腕，"为什么每次危险来临时你都让我先逃？是因为我真的那么重要，还是因为......"他想起江临川笔记上被血迹模糊的部分，"还是因为我不是真正的人类？也许我从来就不是？"
夏时的眼睛瞪大了："谁告诉你这个？"
"江临川的笔记。最后几页提到我，但关键部分被血迹盖住了。他说夏时是关键，他不是人类，而是......后面就看不到了。"林深紧盯着夏时的反应，"而是什么，夏时？我到底是什么？"
夏时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像是悲伤、愤怒和某种林深读不懂的情绪的混合："你是林深。这就够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时间不多了。
夏时突然抓住林深的肩膀："听着，无论你听到什么关于自己的事，记住一点——选择永远在你手中。轮回密码不只是用来打破时间循环的工具，它还能......"
密室的锁发出刺耳的金属变形声，打断了夏时的话。两人同时转向门口，看到锁的几何图形正在扭曲变形，显然灰鸦有破解的方法。
"没时间了。"夏时迅速推开阅读桌，掀开地板上的暗门，露出一个黑洞洞的通道，"从这里直走，不要回头，直到看见三棵呈三角形排列的松树。树下有安全屋。"
"我说过不会丢下你。"林深固执地站在原地。
夏时突然靠近，近到林深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冰冷得不似活人，却带着某种奇特的草本气息："你必须走。如果你被抓住，一切就完了。我会拖住他们，然后去找你。我保证。"
锁彻底失效了，门被猛地推开。夏时一把将林深推向通道入口，同时转身面对入侵者。
林深最后看到的是六个全副武装的灰鸦特工冲进密室，而夏时站在他们面前，短刀上的符文亮如星辰。然后暗门在他头顶关闭，将他隔绝在黑暗的通道中。
通道狭窄低矮，林深不得不弯腰前进。墙壁潮湿冰冷，指尖能摸到苔藓和某种奇怪的符号刻痕。远处隐约传来打斗声和能量武器特有的嗡鸣，但很快，一切归于寂静。
这寂静比任何声音都可怕。林深停下脚步，犹豫是否该折返。就在这时，他的烙印再次疼痛起来，但这次伴随着一种奇怪的指引感——不是警告危险，而是指向某个方向。
通道在前方分叉，一条继续向下，一条向上倾斜。烙印的疼痛指引他选择向上的路。林深遵从这种直觉，加快脚步。
向上的通道越来越窄，最后几乎只能侧身通过。尽头是一扇生锈的铁栅栏，外面是茂密的灌木丛。林深用力推开栅栏，挤了出去，发现自己确实在学校后山，不远处就是夏时提到的三棵松树。
安全屋隐藏在三棵树中央的地面下，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林深按照夏时描述的方法找到入口——按下第三棵树根部的隐蔽按钮，一块看似普通的草皮会升起，露出向下的楼梯。
安全屋比想象中舒适，有简单的床铺、储物柜和一套通讯设备。林深瘫坐在床上，精疲力尽。右肩的烙印依然隐隐作痛，皮肤下的蓝色纹路没有完全消退。他拉起袖子，发现手腕上的守夜人标记比之前更清晰了一些，眼睛和沙漏的轮廓已经能够辨认。
"该死......"林深喃喃自语，不知该如何阻止这个转化过程。夏时说过一旦标记完全显现，他就会失去人类身份。但比起这个，更让他担心的是夏时的安危。灰鸦有六个人，而夏时已经受伤......
通讯设备突然发出轻微的哔哔声，吓了林深一跳。他走过去查看，发现是一个小型显示屏，上面闪烁着一条消息：
【安全协议启动。备用观察点激活。等待联络。】
林深尝试操作设备，但它似乎需要某种认证。沮丧之余，他注意到储物柜里有一些补给品和几本书。其中一本黑色皮质封面的书特别眼熟——江临川的笔记本！不知何时夏时将它带了出来，或者它自己以某种方式出现在了这里。
林深急切地翻开笔记本，寻找之前被血迹模糊的关键部分。但令他失望的是，那几页依然无法辨认。不过，在后面的空白页上，他发现了一些新的笔记——不是江临川的笔迹，而是夏时的！
【林深的转化速度超出预期。标记已经显现，比预计提前了两个轮回周期。如果继续这样，在下一次轮回前他就会完全转化成守夜人。必须找到延缓方法。】
【灰鸦似乎知道更多关于第七协议的内幕。他们的新武器专门针对守夜人的弱点，这不是巧合。组织内部可能有叛徒。】
【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林深开始看到记忆碎片，包括他不该记得的前几次轮回。这是转化进入加速阶段的征兆。一旦他记起最后一次轮回的真相......】
笔记在这里中断了。林深翻遍剩下的空白页，再没有找到更多内容。但这些只言片语已经足够令人不安——他的转化正在加速，而夏时似乎知道更多关于这个过程的细节，却选择不告诉他。
林深将笔记本放回原处，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烙印的疼痛再次加剧，这次伴随着强烈的恶心感。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躺下，闭上眼睛试图缓解不适。
黑暗中，记忆碎片再次涌现——不是模糊的印象，而是清晰的画面：
夏时站在一个巨大的沙漏前，但这次林深能看到更多细节。沙漏放置在一个圆形平台上，周围环绕着七把椅子，每把椅子上都坐着一个人影。其中一把椅子上是江临川，他的身体半透明，眼睛是纯蓝色的，没有瞳孔。夏时穿着守夜人的正式制服——黑色长袍，上面绣着银色符文。他在说话，但林深听不清内容。然后画面切换到一个实验室，林深自己被绑在椅子上，夏时和江临川在一旁操作某种机器......
"不！"林深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透了后背。这些画面太真实了，不像是想象或梦境。难道这就是夏时不想让他记起的"最后一次轮回的真相"？
安全屋的警报突然响起，显示屏闪烁红光：【入侵警报。安全级别1。】
有人或什么东西正在接近安全屋。林深警觉地站起来，寻找武器。储物柜里有一把普通的匕首，远不如夏时的符文短刀强大，但总比赤手空拳好。
显示屏切换成了外部监控画面。林深看到一个身影踉跄地走向安全屋入口——是夏时！他看起来糟透了，衣服破烂，满身是血，但确实活着。
林深迅速解除门锁，打开入口。夏时几乎是跌了进来，倒在他怀里。他的体温比平时更低，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白色。
"夏时！发生了什么？那些人呢？"林深扶他坐到床上，急切地检查伤势。除了之前的伤口，夏时身上又多了几处新伤，最严重的是右肩上的一道深可见骨的切口。
"处理了......"夏时虚弱地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更多......正在搜索......必须......移动......"
"你这样子哪也去不了。"林深找出医疗包，开始为夏时清理伤口，"到底发生了什么？六个全副武装的特工，你怎么可能......"
夏时突然抓住林深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们不是普通特工......是猎夜者......专门训练来捕杀守夜人的杀手......"他的呼吸急促而不规则，"我不得不......展现真实形态......才能对付他们......"
林深想起江临川笔记上说的"他不是人类，而是......"："什么真实形态？"
夏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松开林深的手，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在灯光下，那只手开始变得透明，皮肤下的血管和骨骼清晰可见，然后完全消失了几秒钟，又慢慢恢复实体。
"我们不完全存在于这个维度。"夏时解释道，"在紧急情况下，守夜人可以部分或完全脱离物质形态，这让我们能够穿越固体和躲避物理攻击。但代价是消耗大量能量，而且......"
"而且什么？"
"每次这样做都会加速我们的'消散'。"夏时放下手，"守夜人不是永恒的。我们最终会完全消散在时间流中，除非定期回到时间之池补充能量。"
林深想起夏时纹身中的沙漏："所以那个纹身......"
"显示我剩余的能量。"夏时点头，"也是我还能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
这个解释引发了一连串新的问题，但林深还没来得及问，警报再次响起。这次显示屏上显示出三个穿灰色制服的人正在靠近，他们手持奇怪的装置，像是某种探测器。
"猎夜者......"夏时挣扎着站起来，"他们的装备能追踪守夜人能量痕迹......"
"我们得走。"林深迅速收拾必需品，包括江临川的笔记本和一些医疗用品，"有别的出口吗？"
夏时指向安全屋另一侧的一个通风管道："通向山下的溪流......但路不好走......"
"总比等死强。"林深模仿夏时之前的话，扶着他向通风口移动。
就在他们准备爬进管道时，安全屋的入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有人用重型武器轰击门锁。显示屏闪烁着急促的警告：【安全系统失效。入口将在30秒内被突破。】
"你先走。"夏时推开林深，"我断后。"
"不！"林深死死抓住夏时的手臂，"这次我们一起走。你说过现在'不同了'，那就证明给我看！"
夏时怔住了，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明亮。然后，令林深惊讶的是，他微微笑了："你说得对。"
入口处又一声巨响，金属门开始变形。
没有时间了。两人迅速爬进通风管道，夏时在前引路。管道狭窄阴暗，满是灰尘和蜘蛛网。爬行了大约十分钟后，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
"出口就在前面。"夏时回头说，声音比之前有力了一些，"通向溪流的一个隐蔽支流。我们可以顺流而下，甩掉追踪。"
林深点头，继续向前爬。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出口时，整个管道突然剧烈震动，身后传来坍塌的声响。
"他们在炸毁安全屋！"夏时加快速度，"管道要塌了！"
两人拼命向前爬，身后的坍塌声越来越近。就在林深的手即将够到出口边缘时，一大段管道在他身后塌陷，夏时瞬间被落下的土石掩埋。
"夏时！"林深惊恐地喊道，不顾危险回头挖掘。
几秒钟后，一只手从废墟中伸出——那只手完全透明，能看到后面的岩石。然后是整个手臂，接着是夏时的头和肩膀。他的上半身如同幽灵般穿过塌陷的土石，但下半身仍然被埋着。
"林深......"夏时的声音变得空灵，"帮帮我......"
林深抓住那只透明的手，用力拉扯。令他惊讶的是，夏时的手在他触碰下逐渐恢复实体。随着两人接触面积的增加，夏时的身体也越来越实在，最终完全恢复实体状态。林深用尽全力，终于将他从废墟中拉了出来。
"怎么......"林深喘着气问。
"观察者的触碰......"夏时同样呼吸急促，"能暂时稳定我们的形态......这是为什么......守夜人需要观察者......"
没有时间详细解释。两人挤出通风口，跌入下方的小溪中。冰冷的溪水让林深打了个哆嗦，但也洗掉了他们身上的大部分血迹和灰尘，有助于掩盖气味痕迹。
"下游三公里有个废弃的农场。"夏时指向溪流方向，"我们可以暂时在那里休整。"
林深点头，扶着夏时顺流而下。夕阳西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深注意到夏时的影子比他的淡得多，几乎透明，就像夏时自己偶尔会变成的那样。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紧。无论夏时是什么——人类、守夜人或其他什么存在——有一点变得越来越清晰：他愿意为保护林深付出一切代价。而林深自己，尽管有无数未解的疑问和合理的怀疑，也同样无法弃夏时于不顾。
这种联系，这种羁绊，远比他们各自的秘密更加真实，更加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