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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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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冰冷刺骨，但林深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搀扶夏时这件事上。夏时的身体时而沉重如常，时而轻得仿佛没有重量，这种不稳定的状态让林深心惊肉跳。
"还有多远？"林深问道，声音压得很低。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只有微弱的月光指引他们前行。
夏时指向远处一片黑黝黝的建筑轮廓："就在那片树林后面。坚持一下。"
他的声音虚弱但清晰，这让林深稍微安心了些。自从在通风管道里部分虚化后，夏时的状态时好时坏，有时脚步稳健如常，有时却突然踉跄，需要林深全力搀扶才能不倒下。
溪流拐了个弯，将他们带入一片茂密的柳树林。枝条低垂，像无数手臂轻抚过两人的肩膀和头顶。穿过树林后，一座破败的农场出现在眼前——主屋的屋顶部分坍塌，谷仓的门歪斜地挂在铰链上，唯有旁边的一间小砖房看起来还算完整。
"那里。"夏时指向砖房，"是农场的急救室。江临川曾经使用过。"
林深惊讶地看向夏时："江临川来过这里？"
"这是守夜人的一个安全屋。"夏时的呼吸有些急促，"江临川在......转化后，经常在这里暂住。"
林深想问更多，但夏时的身体突然向前倾倒。他赶紧扶住，发现夏时的皮肤几乎完全透明了，能清晰地看到下面的血管和骨骼。
"夏时！"林深惊恐地喊道。
"能量......消耗过度......"夏时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需要......休息......"
林深半拖半抱地把夏时弄到砖房门前。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漆黑一片，散发着消毒水和草药的气味。他摸索着找到墙上的开关，一盏昏黄的小灯亮起，照亮了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小空间。
房间布置得像简易的急救室——一张诊疗床，几个药品柜，角落里甚至有一个小型消毒设备。墙上挂着几张解剖图和穴位图，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江临川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农场前合影。
林深将夏时扶到诊疗床上。接触到床面的瞬间，夏时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些实体感，但依然透明得令人不安。
"这里有什么能帮你的吗？"林深急切地翻找药品柜，"能量补充剂之类的？"
夏时微微摇头："需要......时间......"他的声音飘忽不定，"柜子下层......黑色盒子......"
林深迅速找到那个黑色金属盒，打开后发现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支小型注射器，液体呈现出奇特的银蓝色。
"这是什么？"
"时间浓缩液......"夏时艰难地伸出手，"守夜人专用......"
林深取出一支递给夏时。夏时以熟练的动作将注射器对准自己颈侧按下。液体注入后，他的身体立刻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透明度降低，轮廓变得更加实在，皮肤逐渐恢复正常的颜色。
"好多了......"夏时长舒一口气，声音稳定了许多，"谢谢。"
林深盯着那个黑盒子："这些是江临川留下的？"
"部分是他制作的，部分来自守夜人总部。"夏时坐起身，活动了下手臂，"这个安全屋是他生前经常使用的。灰鸦不知道这个地方，我们暂时安全。"
"生前？"林深敏锐地抓住这个词，"我以为你说过守夜人不会真正死亡，只会'消散'。"
夏时的表情变得复杂："江临川的情况......特殊。他不仅是守夜人，还是第七协议的研究者。灰鸦对他使用的技术......"他突然停住，摇了摇头，"这不是现在该讨论的话题。我们需要休息，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林深想追问，但看到夏时疲惫的样子，决定暂时放过他。转而开始检查房间的其他部分，寻找更多可用的物资。
药品柜里有各种常规药物，大多已经过期，但有些密封的无菌敷料和绷带还能用。林深取出一些，回到夏时身边为他重新包扎伤口。
"你的能力恢复得如何？"夏时突然问道，眼睛盯着林深手腕上那个越来越清晰的守夜人标记。
林深卷起袖子，露出那个眼睛和沙漏的纹身："比之前更明显了。这很糟糕，对吗？"
夏时轻轻触碰那个标记，他的指尖冰凉："比预期快得多。正常情况下，从标记出现到完全转化应该经历三到五次轮回。但你才经历两次，标记就已经清晰可辨了。"
"为什么这么快？"
"可能与你频繁使用观察者能力有关。"夏时收回手，"每次激活烙印，都会加速转化过程。"
林深想起在旧化学实验室那次，全身浮现蓝色纹路的可怕体验："我控制不了。那些记忆、那些画面突然就闯入我的脑海，然后烙印就开始疼痛，能力自动激活......"
"我知道。"夏时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温柔，"这不是你的错。江临川曾经研究过如何延缓转化过程，也许......"他的目光扫过房间，"也许他在这里留下了什么线索。"
林深继续探索房间。诊疗床旁边是一个小书柜，里面塞满了医学书籍和笔记本。他随手抽出一本，扉页上是江临川熟悉的笔迹：《时间能量对人体影响的研究笔记 - 第七协议补充资料》。
"夏时，看这个。"林深急切地将笔记本递给夏时，"是江临川的研究笔记！"
夏时迅速翻阅起来，眉头越皱越紧："这里记录了转化过程的详细阶段......以及一个可能的延缓方法。"他指向其中一页，"江临川认为，守夜人标记的显现速度与观察者的记忆恢复程度直接相关。换句话说，你记起的越多，转化得越快。"
林深感到一阵寒意："所以让我失忆是一种......保护机制？"
"看起来是的。"夏时继续阅读，"但这里提到一个矛盾点——要破解轮回密码，你需要记起关键信息；但记忆恢复又会加速你的转化。江临川尝试开发一种抑制剂，能够......"他突然停住，猛地合上笔记本。
"能够什么？"林深追问。
"没什么。只是理论，从未成功过。"夏时明显在隐瞒什么，将笔记本塞回书架，"我们应该休息。轮流守夜，你先睡。"
林深正要抗议，突然注意到诊疗床下方的地板上有什么东西反射着微光。他弯腰捡起来，发现是一个医用听诊器，金属部分已经有些氧化，但依然能辨认出耳管上刻着的字母"JLC"——江临川的首字母缩写。
"这是江医生的......"林深的话戛然而止。就在他的手指接触到听诊器的瞬间，右肩的烙印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从听诊器传入他的身体，眼前的世界瞬间分崩离析。
记忆如海啸般涌入——
江临川站在一个圆形实验室中央，身穿白大褂，脖子上挂着这个听诊器。实验室的墙壁上满是显示屏，显示着各种生命体征数据。林深自己——或者说，某个看起来像他但更年长的人——被固定在中央的椅子上，全身连接着数十条管线。
"必须现在就做决定。"江临川的声音在记忆中异常清晰，"灰鸦已经突破了外围防御。一旦他们得到密码，所有轮回都将终结。"
"那就重置。"椅子上的"林深"说道，声音冷静得可怕，"完全重置，包括我的记忆。"
"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江临川痛苦地说，"你会忘记一切，包括我们发现的延缓方法。下一次轮回中，你可能在找到密码前就完全转化了。"
"夏时会引导我。"
"夏时不是万能的！"江临川突然激动起来，"他已经被削弱了，每次轮回都在消耗他的能量。如果这次再失败......"
"不会失败。"另一个声音插入。林深在记忆中转"头"，看到夏时站在门口，身穿守夜人的黑色制服，眼睛是完全的蓝色，没有瞳孔，"我会保护他，无论需要多少次轮回。"
江临川摘下听诊器，放在控制台上："那就这么做吧。我会争取时间。"他走向一个大型设备，开始输入命令，"密码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在林深的烙印中，一部分在这个听诊器里，最后一部分......"
记忆突然跳转。现在是在一个燃烧的走廊里，江临川满身是血，将听诊器塞进林深手中："拿好它！密码就在里面！去找夏时，他会在下一个轮回等你！"
"那你呢？"记忆中的"林深"问道。
江临川微笑，那个熟悉的、温和的微笑："我早就该在第一次轮回去世了。是守夜人的身份让我苟活至今。现在，让我用这最后的时间做点正确的事。"
他转身冲向追兵，同时按下手中的某个装置。巨大的爆炸吞噬了整个走廊......
"林深！林深！"
现实的声音逐渐取代记忆。林深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听诊器，全身剧烈颤抖。整个房间的物品都悬浮在半空中，包括诊疗床和药品柜。他的皮肤下，蓝色纹路已经蔓延到脖子和脸颊，眼睛灼热得像在燃烧。
夏时蹲在他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表情是林深从未见过的惊慌："林深，看着我！跟我呼吸！吸气......呼气......"
林深想回应，但记忆的冲击太过强烈。江临川死了，真正地死了，为了给他争取逃跑的时间。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的某个决定，某个在记忆中尚未完全清晰的决定。
"他......死了......"林深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江医生......为了我......"
"我知道。"夏时的声音异常柔和，"我都知道。但现在你必须集中精神，林深。你的能力失控了，如果不控制住，整个农场都会被灰鸦侦测到。"
林深这才注意到房间的异常。所有物品都悬浮在空中，包括夏时自己——他的脚离地至少十厘米，只有双手还牢牢捧着林深的脸。更可怕的是，墙壁上的涂料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发光的蓝色符号，与林深皮肤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怎么......停下......"林深惊恐地问。
"看着我。"夏时命令道，将额头贴上林深的，"跟着我的节奏呼吸。"
两人的额头相触的瞬间，一股奇特的凉意流入林深灼热的大脑。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看到内在视野中，自己和夏时被无数蓝色丝线连接，形成一个复杂的网络。夏时正通过这些丝线引导某种能量流动，逐渐平复林深体内暴走的能量。
"就是这样......"夏时的声音直接在林深脑海中响起，"跟着我......"
渐渐地，悬浮的物品开始缓缓落回原位。林深皮肤上的蓝色纹路也逐渐褪去，只留下手腕上的守夜人标记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一些。当最后一件物品——江临川的听诊器——轻轻落回地面时，夏时长舒一口气，松开了林深的头。
两人都大汗淋漓，像是刚跑完马拉松。夏时的状态比之前更糟了，皮肤再次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眼睛中的蓝色也更加明显。
"你......"林深的声音仍然嘶哑，"你做了什么？"
"能量引导。"夏时疲惫地靠在诊疗床边，"守夜人的基本技能之一。但通常不对观察者使用，太危险了。"
"危险？对你还是对我？"
"都有。"夏时没有详细解释，而是指向听诊器，"你看到了什么？"
林深将记忆中的片段告诉夏时，包括江临川的牺牲和自己似乎主动要求记忆重置的决定。但关于密码分成三部分的具体内容，记忆仍然模糊。
"听诊器里有密码的一部分。"林深拿起那个医疗设备，仔细检查，"但我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夏时接过听诊器，用手指轻轻抚过每一寸表面："有隐藏的机关。需要观察者的能力才能激活。"他将听诊器还给林深，"但你现在状态不稳定，再次激活烙印太危险。"
"没时间顾虑这个了。"林深握紧听诊器，"如果我的转化速度在加快，那么在下一次能力失控前，我们越接近密码越好。"
不等夏时反对，林深就集中注意力在听诊器上。右肩的烙印立刻作出反应，但这次的疼痛比之前温和许多，更像是深沉的脉动而非剧痛。听诊器的金属部分开始发光，耳管上的"JLC"字母重新排列，变成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这是......"
"密码的一部分。"夏时迅速拿出江临川的笔记本，翻到空白页将这些符号记录下来，"心形、倒三角和沙漏。结合你烙印中的信息......"
林深拉起右袖，露出肩胛骨上的"7"字形烙印："这个？"
"不只是形状。"夏时的手指轻轻触碰烙印，"内部的纹路才是关键。在特定光线下......"
他取出那个发光的小瓶，将最后一点粉末撒在烙印上。粉末接触皮肤的瞬间，烙印内部的细微纹路亮了起来，形成另一组符号：?∑◎
"两组符号......"林深皱眉，"还差最后一部分。"
"在怀表里。"夏时肯定地说，"但我们现在没有。灰鸦一定把它藏在了某个高度防护的地方。"
林深思索着记忆中的片段："江临川说密码分成三部分：烙印、听诊器和......"他努力回想，"还有什么？他说'最后一部分'时被打断了。"
夏时突然变得异常安静，眼神闪烁。
"你知道。"林深敏锐地察觉到，"最后一部分在哪里？"
"我不确定......"夏时明显在回避。
"夏时！"林深抓住他的手臂，"别再隐瞒了！如果我们要合作破解这个密码，就必须完全坦诚。最后一部分在哪里？"
夏时沉默了很久，最后抬起头，蓝色的眼睛直视林深："在你身上。不在物体里，而在你的......"他轻轻点了点林深的胸口，"心里。"
"什么意思？"
"轮回密码的最后一部分不是符号或数字，而是一种特定的情感状态。"夏时解释道，"江临川称之为'心脏跳动的时间节点'——当观察者处于某种极端情感状态下时，心跳会形成一个独特的模式，这就是密码的最后一部分。"
林深完全糊涂了："什么样的情感状态？"
夏时移开视线："我不确定。江临川的理论笔记很模糊。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他重新看向林深，眼神复杂，"这种状态与守夜人有关。与你和我之间的联系有关。"
房间陷入沉默。林深消化着这些信息，试图将它们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图景。江临川的牺牲、分成三部分的密码、他与夏时之间奇怪的联系、那个在记忆中自己主动要求重置的决定......
"夏时，"林深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在最后一次轮回——重置之前的那次——我们是什么关系？"
夏时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记忆中的你看我的方式......"林深努力寻找合适的词汇，"不像是在看一个任务目标。而现在的你，虽然总是说这是'任务'，但行为却矛盾得很。"
夏时站起来，走到房间另一端，背对林深："守夜人不该与观察者建立超出任务需要的关系。这会干扰判断。"
"但你却这么做了。"林深也站起来，走向夏时，"在重置前的轮回中，我们不只是保护者和被保护者的关系，对吗？"
夏时转身，脸上的表情是林深从未见过的脆弱："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林深？确认吗？保证吗？还是某种你记忆中应该有但现在已经不存在的感情？"
"我想要真相！"林深提高声音，"如果这种'联系'是破解密码的关键，那么我有权知道它是什么！"
"真相是......"夏时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是你的锁。"
"什么？"
"在最后一次轮回中，你不仅要求重置记忆，还要求我将你的一部分能力'锁'起来。"夏时终于坦白，"太过强大的观察者能力会直接导致转化，所以江临川开发了一种方法，让我作为'锁'，控制你能力的释放速度。"
林深恍然大悟："这就是为什么你总是知道我的能力什么时候会失控！这就是为什么你能引导我稳定下来！"
夏时点头："但随着轮回次数增加，锁在变弱。这就是为什么你的能力越来越不稳定，记忆恢复得越来越多。"
"那么密码......"
"密码需要完整的观察者能力才能破解。"夏时苦笑，"一个无法解决的矛盾——要得到密码，必须解锁你的全部能力；但一旦完全解锁，你会立刻转化。"
林深的大脑飞速运转，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所以江临川的研究......那个抑制剂......"
"是为了在完全解锁后暂时延缓转化，给你足够的时间破解密码。"夏时确认道，"但他从未完成研究。"
林深走向窗边，望着远处灰鸦总部若隐若现的黑色塔楼。一切都开始说得通了——为什么夏时对他如此了解，为什么总是阻止他过早恢复记忆，为什么在每次危险来临时都如此紧张。
"最后一个问题。"林深转身面对夏时，"为什么答应做我的'锁'？守夜人不是应该保持距离吗？"
夏时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深以为他不会回答。最后，他抬起头，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因为我无法忍受看着你彻底消失。即使那意味着违背守夜人的每一条规则。"
这句话在林深胸口激起一阵奇怪的温暖。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笨拙地点点头。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厚重，充满了未说出口的话语和情感。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夏时立刻警觉地转向窗口："灰鸦的侦察车。他们扩大了搜索范围。"
林深也听到了——那种低沉的、不似普通车辆的引擎声正在接近。"我们得走了。"
夏时迅速收拾必需品，包括江临川的笔记本和那个装有剩余注射剂的黑色盒子。林深将听诊器小心地藏在内兜里，感受它冰冷的金属贴着自己的胸口。
"从哪里走？"林深问道。
"地下室有个通道，通向溪流另一侧的山林。"夏时指向诊疗床下方的一块地板，"帮我移开这个。"
两人合力移开地板，露出一个狭窄的楼梯，通向黑暗的地下。引擎声越来越近，车灯的光线已经开始扫过农场的外墙。
"你先下去。"夏时说，"我处理后痕迹。"
林深点头，刚踏上第一级楼梯，突然一阵剧痛从烙印处炸开。这次不是记忆闪回，而是清晰的危险预警——地下室有东西。
"等等！"他抓住夏时的手臂，"下面有危险！"
夏时立刻警觉起来，短刀已经握在手中："确定？"
"烙印反应很强烈。"林深按住右肩，"不是人类......某种能量体......"
夏时脸色一变："猎夜者的陷阱犬。专门追踪守夜人能量痕迹的合成生物。"他迅速将地板复位，"我们得另找出路。"
但为时已晚。前门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至少三个人。后窗也被黑影封锁。引擎声已经在农舍外停下，刺眼的探照灯照亮了整个房间。
"无处可逃了。"林深苦笑。
夏时突然抓住林深的手，眼神决绝："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暂时解锁。"夏时的声音异常坚定，"释放你的一部分能力，足够我们突围，但不会立刻导致转化。"
"风险呢？"
"巨大。"夏时坦承，"可能会加速标记显现，也可能会......"
外面的声音打断了他们。有人在用扩音器喊话："观察者林深！你被包围了！交出密码碎片，保证你的安全！"
"不会的。"林深冷笑，"他们抓到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提取我的DNA和记忆。"
夏时的手紧了紧："决定权在你。我可以带你强行突围，但成功率不超过30%。或者赌一把解锁，成功率......不确定。"
林深看着夏时蓝色的眼睛，想起记忆中那个穿着守夜人制服的夏时说"我会保护他，无论需要多少次轮回"的样子。某种深层的信任和联系超越了理智和恐惧。
"解锁。"他坚定地说，"我相信你。"
夏时深吸一口气，双手捧住林深的脸："这会很痛苦。"
"来吧。"
夏时的眼睛突然完全变成了蓝色，没有瞳孔和眼白的区分。他低头，将额头贴在林深的额头上，轻声念出一串奇怪的音节。刹那间，一股巨大的能量在林深体内爆发，仿佛每一根神经都被点燃。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尖叫出声，感觉右肩的烙印像太阳一样燃烧起来。
世界在眼前分崩离析，又重组。林深突然能"看"到房间外的每个人、每件物体的能量轮廓。他能"听"到远处灰鸦指挥官通过无线电发出的命令。时间和空间在他眼中变成了可塑的实体，任他扭曲和改变。
"现在。"夏时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想象一条通道，穿过墙壁，直达溪流对岸。"
林深照做了。令他震惊的是，面前的墙壁真的开始扭曲变形，打开了一个发光的通道。夏时拉着他冲了进去，身后传来灰鸦特工破门而入的喊叫声。
通道内部是纯粹的蓝色能量流，包裹着他们飞速移动。几秒钟后，两人被"吐"了出来，跌在溪流对岸的草地上。身后的通道瞬间闭合，不留一丝痕迹。
林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全身每一寸都在疼痛，但同时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天空中的星星看起来比平时明亮十倍，他能分辨出每一颗的颜色差异。
"这就是......观察者的真正能力？"他震惊地问。
夏时跪在他身边，警惕地环顾四周："只是一小部分。完全解锁的状态要强大得多。"他帮助林深坐起来，"但我们没时间休息。解锁状态只能维持几分钟，之后你会非常虚弱。我们必须趁现在拉开距离。"
林深点头，在夏时的搀扶下站起来。就在这时，他的视线落在远处的灰鸦总部塔楼上。在解锁状态下，他能清晰地看到塔楼顶部散发出的诡异能量——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蓝色漩涡，像倒置的龙卷风连接着天空。
"那是什么？"他指向漩涡。
夏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色骤变："时间裂缝。灰鸦已经开始了最终程序。"他转向林深，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比预期快得多。我们可能只剩下不到24小时了。"
"直到什么？"
"直到他们强行提取你体内的密码碎片，创造永恒的时间锚点。"夏时的声音低沉，"然后，现在这个世界将永远固定在一个永恒的轮回中，被灰鸦完全控制。"
林深望向那个可怕的漩涡，突然明白了事态的紧迫性。无论夏时还隐瞒了什么，无论他们之间有什么未解的谜团，现在都只有一个目标——在时间耗尽前找到完整的轮回密码。
"走吧。"他说，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我知道附近有个地方可以暂时藏身。"
夏时点头，两人迅速消失在夜色笼罩的山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