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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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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屿望指尖还残留着纸巾盒的温度，望着江清将湿巾抽出的动作，像极了冬日里将冰层剥开的薄刃。他鬼使神差地又往前半步，穿堂风掠过教室，带起窗帘轻扬。“江清，你可是我同桌。”
江清擦拭课桌的动作微顿，湿巾在木纹上洇出深色水痕。走廊外传来隔壁班级的嬉闹声，谢屿望却不依不饶，弯下腰试图撞进对方低垂的视线：“别老拒人千里嘛，你看李诚立闯祸时，你明明也会笑。”他刻意拖长尾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耍赖，“那天你笑起来，眼睛比教学楼顶的月亮灯还亮。”
江清攥着湿巾的指节发白，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蝶影。他想说“无聊”，舌尖却尝到莫名的酸涩。谢屿望身上薰衣草混着木质调的气息裹过来，像团毛茸茸的云轻轻蹭着他紧绷的神经。
“至少……”谢屿望忽然放轻声音，在江清耳畔落下尾音，“对同桌笑笑不算逾矩吧？”他伸手扯了扯对方校服衣角，这个动作让江清想起深夜窗台的月光，总在不经意间攀上他的窗帘。
风从虚掩的窗缝里溜进来，卷起谢屿望衬衫下摆的褶皱。江清偏过头时，耳尖泛着不自然的红，转身将湿巾拍进垃圾桶的动作带起一阵急促的风。可就在他转过脸的刹那，像是有人按下情绪的暂停键，眉梢眼角的温度骤然抽离，清冷疏离的气场重新包裹周身。他垂眸整理桌上的书本，睫毛在眼下投出冷冽的暗影，仿佛方才那抹转瞬即逝的笑意，不过是旁人错认的幻觉，徒留谢屿望望着他挺直的脊背，在逐渐安静的教室里，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谢屿望望着江清转身时发梢扬起的弧度，整个人竟鬼使神差地愣在原地。方才那抹稍纵即逝的笑意，像流星划过暗夜，在他心底烙下滚烫的印记。缓过神后，他几步追上前，声音里藏不住雀跃：“你刚是不是笑了？是不是笑了？”
江清捏着课本的指尖微微收紧，连翻页的动作都带着刻意的迟缓。他垂眸盯着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公式，语调冷得像是裹着冰碴：“没有，你看错了。”说罢便抱着书本转身，脊背挺得笔直，脚步却比往常快了几分。
谢屿望望着那道迅速远离的背影，耳畔还回荡着方才刻意压低的嗓音。他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尖，直到上课铃尖锐地划破空气，才惊觉自己嘴角不知何时又翘了起来。而走廊尽头，江清靠在窗边翻书的手指仍在微微发颤，书页间夹着的银杏书签，正随着他紊乱的呼吸轻轻晃动。
第一声预备铃的余韵消散在风里，第二声上课铃骤然刺破长空。江清倚着斑驳的窗框，任由风掀起课本边角，纸页哗啦啦翻卷如振翅的蝶。他望着操场上追逐的人群，喉结无声地滚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冰凉的窗台，试图将方才那阵突如其来的慌乱，都揉碎在呼啸而过的风里。
凉意顺着校服袖口漫上来，他深吸一口气，将微乱的刘海别到耳后。当最后一丝心绪归位，清冷疏离的面具重新覆上面庞。他转身时，衣角掠过沾着露水的绿萝，细碎的水珠轻轻溅落，像是无人知晓的秘密，被悄然藏进了翻涌的时光里。踩着上课铃的尾音，他带着满身霜雪般的冷意，重新踏入了人声渐歇的教室。
江清踩着上课铃回到座位，木椅与地面摩擦发出细微声响。他刚翻开课本，后颈便泛起若有若无的灼意——谢屿望的目光像团温热的雾，裹着未散的温度，又一次黏在他侧脸上。
铅笔尖在草稿纸戳出细小凹痕，江清偏过头，眼尾挑着薄霜：“一个半小时前，我记得我说过。”他顿了顿，指尖划过书页折角，将纸张压出锋利的弧度，“别一直盯着我。”窗外的风突然掀起半开的窗，书页哗啦啦翻卷，将凝滞的空气搅得凌乱。
谢屿望张了张嘴，喉间刚溢出个模糊的音节，教室前门便被推开。张文远抱着教案快步走进来，袖口沾着未干的粉笔灰，目光扫过前排交头接耳的学生时，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温和的月牙：“今天我们赏析《荷塘月色》，大家先翻开课本。”
江清垂眸将课本翻至新的章节，钢笔尖悬在空白处。余光里，谢屿望的影子在课桌上晃了晃，最终只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混着老师抑扬顿挫的讲解，将方才未说出口的话，都揉碎成了教室后排此起彼伏的翻书声。
张文远手持粉笔，在黑板上工整地写下赏析要点，粉笔灰簌簌落在他浅灰色的袖口。他的声音如春日溪水般流淌，带着恰到好处的起伏，将朱自清笔下的月色荷塘娓娓道来，同学们沉浸其中，时间也仿佛走得飞快。
当最后一句讲解结束，张文远抬手看了眼腕表，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没想到进度比预期快了些。”他轻敲黑板，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新学期新气象，咱们还有十分钟，不如重新做个自我介绍，让老师和同学们加深了解。”他的目光扫过教室，落在几个低头窃语的同学身上，“就从第一排开始，依次往后吧。”
教室里响起轻微的骚动，有人整理校服，有人紧张地捏着衣角，在张文远鼓励的眼神下，第一个同学缓缓站起，开启了这场充满期待的“新相识” 。
张文远话音未落，赫砾已利落地起身。他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熟稔：“还是我赫砾，语文课代表，老规矩——还请大家再次多多关照。”
赫砾刚落座，严泽文随即起身，推了推眼镜简洁说道：“严泽文，英语、音乐课代表，会写词谱曲，还请大家关照。”
严泽文话音刚落，后排突然传来桌椅碰撞声。赫阳直接跨坐在椅背上，黝黑的手臂大大咧咧地搭在过道旁的空桌上：“嚯，终于轮到我了！我弟那文绉绉的劲儿听着真费劲——”他朝赫砾挤挤眼，又转头冲全班挑眉，“我是赫阳，体育课代表，篮球队主力，想打球的随时找我！”说罢故意用力拍了下桌子，震得前排同学的课本都跳了跳。
赫阳的话音还在教室里回荡，韩希诺已经优雅起身。她随手将柔顺的长发拢到身后，眼波流转间透着几分飒气：“刚赫阳说到体育课代表，可别把我忘了。”她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胸口，“韩希诺，和赫阳搭档的体育课代表，不过比起篮球，我更擅长羽毛球，要是有人想切磋，我随时奉陪。”说完，她朝赫阳狡黠地眨了眨眼，教室里顿时响起几声起哄。
韩希诺话音刚落，身旁的石诺诺就跟着站了起来。她伸手理了理高马尾，胸前的卡通徽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甜美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元气：“我是石诺诺，大家的老熟人啦！身兼数学、美术课代表和班长，不管是解题还是画画，或是需要帮忙组织活动，都能找我！”说着，她俏皮地冲韩希诺眨了眨眼，“毕竟，我和希希可是最佳搭档！”
石诺诺坐下时带起的笑声还没消散，教室后排突然传来一阵桌椅碰撞的响动。李诚立和岳浩勾肩搭背地同时站起来，前者故意用夸张的腔调喊道：“终于轮到我们给这文艺风降降温了！”岳浩跟着挤眉弄眼地接话：“我俩一起说省时间！我是岳浩，他是李诚立，谢哥忠实小弟，游戏篮球一把抓，以后带大家称霸赛场、横扫峡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还不忘朝谢屿望挤眼睛，逗得周围同学笑作一团。
李诚立和岳浩正得意地冲着同学们挑眉，张文远突然笑着插话：“横扫王者峡谷？回头也带带老师啊。”他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不过话说回来，游戏都能上几十星，要是把这股劲儿用在学习上……”话音未落，李诚立和岳浩的肩膀瞬间耷拉下来，原本咋呼的气焰也泄了个干净，灰溜溜地嘟囔着“知道了老师”，惹得全班又是一阵哄笑。
教室里的笑声渐渐平息，谢屿望的目光不自觉落在身侧。江清垂眸将钢笔转了两圈，金属笔帽磕在桌面发出轻响，才慢吞吞站起身。冷淡声线划过空气：“江清。”简单两个字后，他顿了顿，余光扫过前排憋笑的李诚立，补了句，“成绩还行，有事找我不如问谢屿望。”
话音刚落，谢屿望已经跟着起身，桃花眼弯成盛满笑意的月牙。他抬手轻轻碰了碰江清的椅背，转向老师和同学时语气轻快：“我是谢屿望，学生会会长还是老样子。”他故意拖长尾音，瞥了眼身旁神色淡然的江清，接着说，“毕竟我同桌嫌麻烦，不如找我。”
李诚立扯着嗓子的起哄声瞬间炸开，混着此起彼伏的笑声。江清耳尖泛红，状似不经意地往旁边挪了小半步，压低声音嘀咕：“我可没说，别诬陷我。”
韩希诺突然攥住石诺诺的手腕，眼底泛起兴奋的光：“果真啊果真，还是帅帅的男孩子跟帅帅的男孩子在一起好看！”石诺诺连连点头，脸颊泛起红晕：“就是就是，这画面怎么看都养眼！”
谢屿望垂眸掩住嘴角的笑意，心里像揣了只欢脱的兔子。江清微微冷着脸，一字一顿慢慢道：“不要乱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