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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探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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樗青羽离开的时候，还问了他一个问题。
“老板，您考虑换个发色吗？”
孟斐当时没有回答他，金色的卷发，绿色的瞳孔，孟斐其实很符合西方审美里金发碧眼这一形容，只是这类长相大多以愚蠢空虚的花瓶形象出现在荧幕前，而在东方，这种长相无异于有悖传统的异类。
他顶着一张外国脸，住在一个纯中式的宅子里，本身就格格不入。
但他不改。
睡觉前他又把周勉送他的相机找了出来，白色的佳能M50，外观很漂亮。
第二天他醒来时已经是下午，赖床几分钟后才想起来给周勉打电话。
接通后，周勉温和醇厚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入耳中。
“我今天有夜戏，你要过来吗？”
孟斐突然有种他俩真在谈恋爱的错觉，果然人睡眠好了心情也会好，他开口时都带着不易察觉的甜蜜，“我想过去，但怕周老师嫌我烦。”
“你刚起床？”周勉十分笃定自己的判断，“天冷，穿厚点再出门。”
“得嘞。”孟斐喜笑颜开，以最快速度洗漱完，随便套了件花灰色的卫衣就开始在镜子前捯饬自己的发型。
他出门后没几步又折回去，把昨天周勉的大衣披到了身上，欢欢喜喜的踩着油门去剧组。
他把车停好，想着步行一段过去，没走几步就发现今天剧组外面一改往日的冷清，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甚至隔壁剧组的几个演员都过来了。
他细看了看粉丝举着的应援牌子，才知道今天有曲昱谦的戏。
这位影帝的确有使万人空巷的能力，港星出身，五年内三冠金像，出道即巅峰，后来转战内地，一部《无冕》横扫内地全部奖项，三十三岁在圈内就已有了不可撼动的地位。
流量，演技，商业价值，都是当之无愧的权威。
孟斐在一次珠宝晚宴上见过他，当时对他印象深刻并不是因为他在行业里的成就，而是那张脸，实在过分出挑。
晚宴上曾出现过一句戏言，十个人里有九个人会对曲昱谦一见钟情，剩下的那个人没有爱上他，是因为还没见过他。
曲昱谦的长相担得起倾国倾城四个字，也如边恺扬所说，妖孽一样的存在。
祸国殃民。
他原本站在离人群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仅仅几分钟，就被涌过来的人挤得险些踉跄。
突然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以一股强劲的力道把他从人群中带了出来。
拉他的人黑衣黑裤黑帽黑口罩。
孟斐笑了，大白天碰见刺客了。
他语气里满是戏谑，“周老师，玩角色扮演呢？”
“没有。”周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又看回他身上，问他：“你是他粉丝？”
孟斐被他问懵了，疑惑的眼神格外清澈，“不是啊，我在看他什么时候露面，这么多人等着呢。”
周勉说：“他不会露面，他压根就不在这儿。”
“那他房车里是谁？”孟斐仿佛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凑上前追问：“你怎么知道？我被绿了吗？周老师!”
周勉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把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
孟斐被他盯得不自在，明明什么都没干却还是心里发虚。
“我没兴趣给你带绿帽子。”
你就不好说了。
后半句周勉自动省略了没说。
孟斐心中窃喜，周勉默认了他们的关系。
周勉注意到他脸上藏不住的表情，有了口罩的遮掩，他也笑了，“吃饭了吗？”
孟斐实话实说，“睡醒了不饿，还没吃。”
“给你煮馄饨，还是你再罚站一会儿？”周勉毫不客气的用眼神嘲笑他的小学生站姿。
孟斐瞪着他，和高他半头的周勉相比没有任何气势。
“我不吃速冻的。”
他丢下这句话，就大步流星的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周勉真没给他吃速冻的，厨房面板还没收，每个馄饨都是周老师亲手出品。
“周老师。”孟斐回头一脸感激的望着他，“用心了。”
周勉停在厨房门口，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眼前的画面，“要不你来煮？”
孟斐识趣的离开厨房，他来煮估计就是面片汤了。
他坐到沙发上才想起来，昨天他把乌镇落下了。
说好的领养直接变弃养了。
孟斐在屋子里找它的身影，最后在书架后面找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养子。
贪睡，不知道随谁。
他看了一眼没打扰，又回到沙发上坐好，乖乖的等人投喂。
茶几上的花没枯萎，但有两株看着已经不太精神。
他翻出手机，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
馄饨出锅，周勉用一个富有光泽的红瓷斗笠碗装好，看上去赏心悦目。
果然在端上桌的那一刻就收获了孟斐的彩虹屁。
“周老师的碗都这么精致，一看平时就是个顾家能干的好男人。”孟斐碰了碰釉面的碗沿，摸到一圈硌手的雕花。
周勉给他递筷子，在他接过的那一刻攥住没松手。
孟斐立刻意会，举手投降，“我去洗手，这就去。”
等他再回来，馄饨的温度也刚刚好，热乎乎却不烫口，一碗下肚，空空如也的胃舒服了不少。
他端着碗喝了两口汤，然后向周勉展示他的光盘杰作。
周勉抽了张纸巾给他擦嘴，慢条斯理的拭净他唇边的汤汁，“歇一会儿脱衣服吧。”
孟斐脑袋里嗡的一声，他甚至怀疑自己幻听，“啥？”
周勉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说，你休息好了可以脱衣服，昨天说好的诚意，不记得了？”
“我…我那是气话…你听不出来吗？”孟斐脸上表情十分复杂，“再说我也没说是这种诚意啊！”
周勉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好整以暇的盯着他说完，“你也没说不是。”
孟斐愤愤的想要拍桌子，刚一抬手就被周勉一个警告的眼神吓得轻轻放下。
“坐好。”周勉开始纠正他四仰八叉的随意行为。
瘫那儿跟个泥鳅似的。
孟斐不情不愿的坐直。
周勉问他：“你想要我怎么证明我的诚意？”
他问的认真，孟斐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对我亲密一点，但不是那种亲密。”
孟斐说完又觉得措辞有误，急忙补充，“当然不是说那种亲密不行，是太快了，周老师你是个读书人啊，这种事上别这么狂野行不？”
周勉像是真的把他的话都听进去了似的点了点头，“行，我懂了。”
孟斐怀疑他没懂，但没证据。
提到诚意，他翻出那份合同，推到周勉面前，“那个代言谈下来了，你签个字。”
还贴心的把笔盖取了下来才递给他。
周勉没接，而是直接起身握住他拿笔的手，他的手比孟斐的大一些，可以包个七七八八。
孟斐看着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引着自己的手，像教小孩写字一样，在签名那栏写下周勉两个字。
字迹隽秀流丽，如果忽略周勉温热的呼吸全扑洒在他耳侧，以及他通红的耳廓的话，这绝对是他写过最漂亮的两个字。
“靠太近了，周老师。”孟斐小声的说，想要唤醒他。
周勉微微转头，正好对着他耳边，“又不要亲密了？”
孟斐觉得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很好，继续保持。”
他摆出金主的款，周勉没有揭穿他拙劣的演技。
孟斐问他：“周老师，你觉得曲昱谦怎么样？”
“哪方面？”周勉松开了他的手，在他旁边坐好。
孟斐把合同收好，“都说说。”
周勉说：“顶尖长相，顶尖演技，顶尖人气，顶尖运气，人品未知。”
“言简意赅啊周老师，”孟斐难得在他面前正经，“前三点没错，但运气这东西，不好说，他走到今天这个高度，你会信他一点资本都不靠？一点背景都不沾？”
“周老师，两年，我让你的人气不输他。”
“至于奖项，他拿过的我保证让你都拿个遍，只是时间可能会久一点，他太拼了，我不想让你那么累，我会心疼的。”
周勉平静的听完，以一种不同于之前相处时的目光审视着他，“我拭目以待。”
孟斐读得懂那个眼神。
不再是长辈对晚辈的宽容，是对年轻的野心，蓬勃生命力的欣赏。
孟斐还在继续刚才的问题，“人品呢？为什么说未知？你们在一个剧组，接触下来你觉得他是个什么人？第一印象总该有吧。”
周勉思考了几秒，说：“我不评价别人的人品，汝之蜜糖，吾之砒霜，人品好坏因对象而异。”
“好好好，再说下去要说教了。”孟斐一想到下一句要说什么就忍不住笑。
“周老师，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的时候，最显老。”
周勉身形僵硬了一瞬。
孟斐的订的鲜花也在这时候送了过来，一束香槟玫瑰。
他捧着这这束花站在周勉面前，“周老师，你知道香槟玫瑰的花语吗？”
周勉也起身站到了他对面，两人之间的距离只隔着一束花。
“我只钟情于你。”
孟斐抬起头看他，周勉也低下头，含情脉脉的氛围正适合亲嘴。
他俩也都有这意思。
但孟斐的手机没这意思，不解风情的响了起来。
孟斐在心里把打电话的人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个遍，他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接吻机会，任由手机响着。
过了十秒左右，手机终于不响了。
周勉温柔的注视着他。
万事俱备，手机又响了。
周勉体贴的接过了他手中的花束，“接吧，可能有急事。”
孟斐杀心都起了，再看清来电人名字的那一刻却笑了，“周老师，咱俩可能暴露了。”
周勉不明所以。
“我出去接，你把花换一下，那都蔫了。”孟斐一边和他说一边往门外走。
周勉看了眼花瓶里的青云玫瑰，对他说：“你来，它就不会凋谢。”
孟斐出门前刚好听到这句话，接通了电话，第一句话却是回头对着周勉说的，“我是肥料还是花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