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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哪来的金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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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0219:嗯，我知道，这些投喂够让你撒娇吗？】
......
屏幕前的夏沐川用尽毕生的素养做着表情管理，死死盯着屏幕。心里暗想，这哪来的脑残土豪？
弹幕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金主钦点！】
【JY大哥好牛啊！】
【小暮三你就从了吧！哈哈哈哈哈！】
看着起哄的弹幕，夏沐川考虑了一下利弊，不就撒个娇吗，人家毕竟砸了那么多钱，这点要求要是都不答应，显得有点太没职业道德了。想到这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咬牙靠近麦克风，屏幕上的猫耳少年眼神清澈，耳朵一跳一跳：“这位.....哥哥，你再乱花钱，我就真的要生气了哦～。”他说这话时候声音刻意放软，却软地不彻底，带着一点不情愿的倔强，明明在撒娇却像是嘴硬的赔笑，配合他的虚拟形象，更像只傲娇的猫了。
弹幕停滞了几秒，而紧接着就是一波刷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难得啊！】
【录下来没有录下来没有！毒嘴暮三今天撒娇了！】
【这个撒娇一点也不ooc这是能说的吗哈哈哈哈！】
夏沐川本来想说点什么，自然地把这件事揭过，结果说完自己都耳根泛红。没等他开口结束这场闹剧，一条豪华礼物弹幕就占满了屏幕，内容只有一个字。
【JY0219:乖。】
“草。”夏沐川没控制住骂出了声。
夏沐川从未如此怀疑自己。
从礼物刷屏开始，他就彻底乱了节奏，整个直播间就像被狂风扫过一样炸开了锅，而他，被迫营业，不，被迫社死。
他现在的想法大概可以用八个字形容：“资本压人，道德沦丧。”而他眼前的弹幕还在不停的刷。
【骂人了骂人了哈哈哈哈，主播破防了。】
【笑死这位大哥怎么这么会啊。】
【不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磕到了吗！什么金主爸爸调教猫猫主播！啊啊啊啊啊！】
【说磕到的，你不是一个人。】
【加一。】
【加10086。】
瞎磕什么，夏沐川在心里默默吐槽，对面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开始磕。而看回最上面，他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
那条弹幕还挂在打赏栏里闪着金光，金灿灿的提醒他今晚他今晚被迫向资本低头的事实。夏沐川内心骂声一片，白天在公司被上级压着当孙子，回到家直个播又被土豪逼着社死，还有以前的那些烂事.......想到这他在心里问候了所有有钱人的各个亲戚，但是表面上，还是要维持住自己的人设，屏幕上的白猫少年眨了眨眼，尽量自然的说：“好了好了，再次感谢……JY0219的打赏，大哥可能第一次来，我这正经主播哈，只卖艺不卖身。”最后这句他故意说得咬牙切齿。
弹幕又爆了：
【暮三你也有今天！】
【建议改一下标题：卑微暮三，在线唱歌。】
【只卖艺不卖身哈哈哈哈哈哈！看吧我们暮三吓的】
可是就在大家以为“榜一大哥”还会继续放大招的时候，那人却发了条难得正常的弹幕：
【JY0219:抱歉，刚影响到你了，你唱的很好听，我喜欢你处理这首歌情绪的方式，很特别。】
夏沐川愣了愣。
他的情绪处理方式他听出来了？同行？
他坐在电脑前，指尖无声在鼠标上轻轻敲了几下，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直接开始了跟粉丝的下一波互动，屏幕上的弹幕还在往上刷，连带着的打赏消息又蹦出了好几个。
但是他的视线却不知不觉地一直留意着那条评论，看着它一点点淹没在了不断弹出的弹幕之下，直到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直播，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榜一大哥”没有再说一句话，弹幕也回到了之前的节奏，时不时的有人cue一下新来的金主，让他说几句话，但那个带着金标的ID却再也没有发言过，只是在夏沐川唱歌的时候偶尔刷一两个礼物，但可能有了之前“打扰”的前车之鉴，收敛了很多。他像一个沉默的听众，静静地听到直播结束。
等到夏沐川唱完最后一首歌，已经是凌晨一点。
“好了，今天就到这了，感谢大家的支持，记得早点休息，晚安。”
在弹幕一片晚安之间，JY0219发出了今天的第三条弹幕：
【JY0219:晚安。】
简单到极致，但直到带着金标的弹幕没入框底，夏沐川才关掉直播，摘下耳机。
片刻的安静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点进粉丝后台，找到JY0219的主页。
不出他所料，信息寥寥，等级只有两级，连认证也没开，唯一引起他注意的是关注列表。
关注有四个，两个是平台自动关注的账号，一个是他，另一个是......Z-Line的官方账号！
夏沐川皱起眉头，心中警铃大作，他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才平复杂乱的心跳，“......搞什么？”
他从来没在Z-Line透露过自己“暮三”的身份，就连跟他关系算近的杨牧都不知道。他平常在公司，说话做事一向低调地近乎透明，主动躲避一切能引起注意的场合，平时和他只是点头之交的同事，更是私底下都没什么联系，所以他基本排除是工作单位熟人的可能性。
那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同时关注他和Z-Line？
夏沐川盯着屏幕好一会，最终点开了微信，找到置顶联系人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有没有跟别人说过我平时还直播的事。”
消息发出去，夏沐川等了一会没收到回复，他也没追问，直接退了出去。
会不会只是巧合？
Z-Line近些年在圈子里名气不小，签了不少练习生，几个主推的歌手也陆续有出圈的作品上线，音综合作、平台联动......公司名头也多少上过热搜，又联想到他刚才一针见血的评价，音乐圈同行？他直播间里也有几个粉丝是做声乐的，不无可能。刷到官方的账号再顺手点个关注，非常合理。
夏沐川靠在椅子里沉默地思索着，不断地在“合理”“偶然”“有问题”之间反复拉锯。
实在想不出来，他烦躁地挠了挠头，又翻了翻这个神秘金主的主页。
这一看还真让他有了新发现。
收藏一栏竟然不是空着的，他点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个视频，当他看清后，他心跳微顿了一瞬。
那是他发的第一个视频，翻唱的《贝加尔湖畔》，视频的封面是一张风景照片，一片苍蓝湖面，背景是模糊的林线和灰白天空，甚至没写任何内容。
夏沐川阴差阳错的点开视频，里面传来他自己的歌声，没做混音处理，没有任何修饰，就像他在某个没睡饱的清晨里，脑子一热点开设备，唱了一遍顺手上传了，音质粗糙，但情绪意外的真诚。
他记得那天他心情很差，唱完没剪辑就直接发了。当时发完这首歌并没有什么播放量，直到最近才破万，翻翻评论区全是来考古的粉丝。
夏沐川退回“榜一大哥”的主页又翻了翻，确定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他眉头又慢慢蹙了起来，为什么是这首？
不是最近热度最高的翻唱，不是他的整活切片，唯一收藏的偏偏是这首......夏沐川有些头疼。
他退出“榜一大哥”的主页，莫名有些不安，他没说过这首歌的背景，更没人知道它封面拍的那张图真的在贝加尔湖边，他记得是某次交换计划的散学日，天太冷，他在湖边哆哆嗦嗦地拍了张照，然后收到了一条微信——
那是一段语音，对方唱的就是这首歌，歌声生涩却真诚，最后还笑着问他：“那边冷不冷啊。”
他当时突然感觉俄罗斯也没那么冷了，笑着回了句：“唱的不怎么样。”
......现在想起来，那段对话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夏沐川有些烦躁地关掉电脑，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床上准备休息，睡前他照例打开了粉丝群准备在群里最后互动一下。
群里还挺热闹，大家都在兴奋的讨论刚才那场“土豪打赏暮三在线撒娇”的直播现场，打包视频片段的、做梗图表情包的，还有一个人才甚至p了个“金主爸爸在线调教猫猫主播”的恶俗海报，夏沐川正想发句话吐槽一下，视线却在某个昵称上停住了。
——JY已加入本群。
整个群立刻炸了。
【大哥进群了！欢迎榜一大哥！】
【JY大哥好！求多多宠幸我们暮三！】
【我们今晚的男主来了！家人们！】
但是这位金主爸爸保持了一贯的神秘感不管群里怎么cue他都一直没有说话，夏沐川现在一看到这串ID就浑身不自在，一会得跟群管理员说说，怎么随便就放人进来，夏沐川越想越烦躁，随意发了句“晚安，早点休息。”就草草的退出了聊天框。
他正准备关掉微信，屏幕突然弹出了一条好友请求。
JY请求加您为好友。
附言是：
【方便聊聊吗】
夏沐川微微眯起眼睛，顿时警惕起来，他不止一次见过私联主播的乱象，有的是真心想认识，有的就是想趁虚而入，打着支持的名义提一些不三不四的要求。他在粉丝群里也说过不接受私联。
于是他在申请好友的请求里回复他道：“有什么事吗，我在群里说过不接受私联。”
对方竟然秒回：“想问一下您是否接受虚拟歌手方面的项目合作。”
夏沐川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如果对方的身份是某个想做虚拟主播项目的团队，那个这个人的行为倒也说的通了，从最初疯狂打赏，到后面收手，再加上互动，他也不是没听说过有些公司会用整活的方式试探，衡量主播的控场和应变能力。并且他是真的考虑过和团队合作，毕竟自己作为个人主播，白天还要上班，所有的休息时间基本都用来做直播、剪视频了，如果能挂靠团队，起码有人能帮他做做杂事，让他少熬几个通宵。但是想到关注列表里的Z-line公司，夏沐川犹豫了一下，发了条消息："请问您是哪个公司？"
过了几秒，对方回了："如果没有合作意向，暂不方便透漏公司名，如果你不愿意没关系，就不打扰你了。"
冷静又得体，但也像个猎人在等猎物上钩。
夏沐川看着这条消息，嘴角微微一撇，鬼使神差地回应了一句："那先加着，找机会具体聊？"然后就点下了同意。
通过之后，对方很快发来一句"谢谢。早点休息，明天聊。"
奇奇怪怪。
夏沐川摁灭手机，时间已经不早了，想到明天还要上班，他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枕头里，不一会就睡着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从这一刻起，命运的丝线绕过错过与等待，在无声无息之中牵起了过往，那些他早已失去的东西，正沿着时光的缝隙，一点一点地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