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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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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佳佳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才送走一个祖宗，又迎来了祖宗的祖宗。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隋风舟不惜挨处分也要去接的小祖宗。他身后站着知道她家位置的容蕊。
“隋风舟在哪？”容星看着她。
“我不可能告诉你，况且我也不知道啊。”袁佳佳看着容星，说：“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军令，我和他都不属于一个体制。”
她就不该休假，袁佳佳再一次哀嚎。
容星问：“你能带我去上次隋风舟出事的地方吗？”
坐在飞舰上，容蕊再一次向袁佳佳道歉：“对不起，佳佳。”
袁佳佳没回答这句话，她看着一言不发的容星，问：“星星，面试结果怎么样？”
“没面上。”容星很平静地回答。
袁佳佳不知道平静背后蕴藏着什么，但她不想面对。她已经被拐上贼船了，真是鬼迷了心窍。
擦得锃亮的操作台映照出容星不带一丝表情的脸。
隋风舟没有去接容星，他拜托了容蕊。他必须即刻再一次前往上次出事的地点。他的老师将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交给了他，上面补充了许多他折腾了很久都没有调查出来的内容。
他必须尽快处理好这件事。隋风舟想得很好，他只要能够快速完成任务，那么就可以和容星解释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有些事要发生了。
他努力摁下不安的情绪，翻阅着老师的调查报告。除了几个异常指标，这份报告上有一处奇怪的磁场波动段。隋风舟输入指令，模拟波动，提取数值之后做了简单处理。上面显示出：“Love or Save?”
“剧情修正中——”
时间还够吗？容星有些紧张。他回忆着隋风舟教自己的那些奇怪的步骤，努力地识别着并不完全一致的操作台。他注意到袁佳佳的目光，挪动了几步。
容星起身，他将自己的身体倚在操控台边，垂着头，问袁佳佳:“佳佳姐，隋风舟当时考试是不是一直考不过你？”
“对啊，他真的挺菜的。机甲对战我让他三排发射孔都能赢。”袁佳佳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她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盯着大屏的眼睛也因为笑而眯了眯。
容星也笑了笑，他的刘海长长了，垂在眼眶上，盖住了他眼里的情绪。
坐在后面的容蕊也笑了笑，但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总打着鼓。
他们闲聊起来，从上学时候的一些琐碎小事，到日常生活里他们都注意到的地方，许多许多，关于隋风舟的事。
“最新型号，UVs-32，对吗？”没头没尾地，容星问了一句。
袁佳佳立马起身，但容星已经按下了脱离按钮。
他被甩出了舱外。
容蕊被安全带束缚在座椅上，她无助地看着透明的舱体。“佳佳！怎么办？”她转过头，求助一般地喊着。
“疯子——”袁佳佳手指在操控台上不停地输入指令，她脊背发凉，这绝对是隋风舟教的。
“15号考生，准备好就可以进去了。”
容星点了点头，对着考场门口的两位考官道谢。
他吸了一口气，想要压住自己紧张的情绪。吸进去的空气压在他的胸前，他只好快步走上舞台。
“剧情节点:表演失败。”
容星等待着考官念题目，没想到迎来的是这句话。话音刚落，他心里绷着的弦忽然不见踪影。
错了就错了吧。容星笑了笑，他想，错了就错了吧，错过了这次机会，就等下一次吧。
这一生不是纸上的只言片语，是发生在他身上切实感受到的一分一秒。
他本来就不是行差踏错就会杀青的。
考官叫了他，于是他走上前，对着台下看起来已经很疲惫的考官笑了笑。
他抬起手，像是第一次在舞台上表演那样，想象着，自己就是剧本里的人。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又转到空旷的舞台上。
表演很快结束了，他定点站了一会儿，看着台下的考官。三个考官脸上并没有和他一样的如释重负，他们和之前一样，疲惫极了。
最边缘的那个考官匆匆写下分数，用手遮着自己的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容星表现得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比他以往排练时，最差的状态还要糟糕很多。歌唱到一半跑调了，定点动作也没站稳，甚至喘息声在空旷的舞台上大到能够听见回声。
他几乎把所有的扣分点都踩到了。
“剧情完成。”
考官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写着他的成绩。出乎他预料的，居然还过得去。虽然面试不上，但也没有那么糟糕。
容星摸了摸自己空空的手腕，在这一刻，很想看见隋风舟。他想起隋风舟在闲聊时讲过的，那些像是孔雀开屏，像是恶龙显摆珍宝的故事。
一个念头忽然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他想试一试。
他在监考老师的陪同下走出了剧场。
“接下来呢？”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知道在问谁。
没有人回答。每个人都在他们的道路上行走着。容星耸了耸肩，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就走了过去。
阳光很好，树影因风而交缠在一起。容星想到了许多事，像是忽然之间从一团线中找到了线头。
他想解决缠绕着他的问题，等解决了之后，他要在家里睡上很久。或者是拉着隋风舟去旅游，去一个新的星球，租一个小房子，自由散漫地休息一会儿。
但在那之前，他必须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那实在是个很笨的方法。容星只想了很短的时间。他想，如果是男主，那一定有作者。假设、假设——
容星的思绪变得混乱，他想从这长久的反抗里挣脱。容星看着天空，心里产生了一种常常在观影时才会产生的情绪，他想要解救出那个因为注定要完成什么而受折磨的主角，想要解救出那个为了展现出什么道理而身陷囫囵的主角。
他不愿说是为了自己长久以来反抗的解脱，于是说，他想改变隋风舟的命运，改变他在剧情开始的时候必死的命运。他为了自己的行为添上了许多必须要做的由头。
只在计划的最后，容星想，要是有个人来救我就好了。
得救了。容星睁开眼睛，他的视觉还没有恢复。他只是感觉到自己眼前有忽明忽暗的光线，随后是带着热意的水，滴落在他的脸上，和他自己的泪水混在一起，很快滑落下去。
他以为自己会穿越到很久以前，或是迎来终结。但是都没有，既没有小说里那样时间线穿梭，他回到最初的最初，阻止一切发生；也没有像电影的大结局，他终结了一切，赢来想要的一切。
容星静静地躺着，他突然意识到，在旁人看来，也许他只是忍受不了长期的失败，选择了最极端的逃避方式。他想解释，又想讲述。
想说的话太多，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容星眨了眨眼，他知道，陪在他身边的一定是隋风舟。是隋风舟，容星就只想得意地炫耀。
容星张了张嘴，艰难地发出声音，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隋、风、舟。”
模糊的光斑凝结成一个人，隋风舟站在光里。
1314号问答机消失了，容星知道，这次是永远的消失。
他其实并不明白自己被抛出舰船之后发生了什么。他想了一万种方法，最终选择了最极端的一种。他把自己抛进了那个理应会发生宇宙电磁风暴的地方。剧情有很多途径点，但那个点是故事转折的开始。他猜想，或许那里会有什么。
他很快失去了意识，也许甚至失去了生命。在他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一个残破的雕像。它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努力地修着自己。容星向他伸出了手，雕像直直地看着他，像是哀求。
那块小小的碎片落在容星的手上，变成了一块浅色的疤。
“你不完美了。”叹息般地，一道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段剧情逐渐在容星的记忆里淡去，他握住了自己的手，抬头看向雕像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一片白色的废墟。
随后是1314号问答机的问题。
容星看着自己手上的疤，说：“是。”
容星醒了两天，他逐渐能够独立行走。家里人来了很多次，连他那退休多年的老师都来了。坐在床前，和他说一些读书时候发生的事。
讲了很多，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挑选着语言，害怕他难过。又害怕他闲下来会多想，于是用各种话题塞满了容星清醒的时间。
唯独隋风舟，像是躲避一样，绝不和他沟通。
但这个家只有这么大，容星别扭地往阳台走，他还不太熟练，在楼梯上摔了两次，才推开阳台的门。
隋风舟在打电话，白色的雾从泛着红点的尼古丁摄入器上飘过来。容星咳了两声，隋风舟转过头来。
“隋风舟，我们谈谈吧。”
“星星，我们离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