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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不正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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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憙满坐在电脑前,看着上个月的汇总表良久,终于叹了口气出来。
在一旁等了孟憙满反应也是良久的包佳恩,终于感觉自己完蛋了。
价格定得不好?不,价格都是孟憙满确定过的……成交的单子太少?有可能的,毕竟孟憙满也是大公司出来的人……
“能成的单子还是很多的,但是好多人聊着聊着就没影了……我再研究一下话术,保证提高成交率……”
“不,别……”孟憙满揉了揉额头,“你是还缺钱吗,要不我再涨涨底薪?”
包佳恩连忙摇手,道:“底薪已经很高了!我走之前跟家里说了,我反正不会再给他们钱了。你现在开的底薪,就算没有提成,我也够够的了!”
“够了你卖这么多?!”
“……啊……”
孟憙满两掌狠狠地拍在了包佳恩的双肩上,又是狠狠地摇着还没明白过来的包佳恩,激动道:“包、佳、恩!我是雇你来干活的,但不用你这么干活!我钱已经很多了,你再给我这么多营业额,我花、不、完!”
“知、道、了!”包佳恩逃开了孟憙满的两掌,喘气道,“迟早跟你这种,有钱又闲的人拼了!哎你干嘛?!”
“我要把备注在账号上的营业时间再改改。九点到十一点、十四点三十分到十六点三十分,其余时间恕不接待,爱买不买。”
“最后一句不行!”
包佳恩夺回了键盘,狠舒了口气。孟憙满叉起了手臂,明显不服气。
“上班好累呀,我们放假吧。”
“老板,美好的三休日才刚过去呢!”
“嗯!是呀!”
“……”包佳恩吸了口气,挣扎道,“陶喜今天不正歪怪物系列上新,你男朋友应该很忙。你看着你的男朋友,就没有一点,稍稍的努力工作的想法吗?”
还叉着手臂的孟憙满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完全没有。”
“……”包佳恩感觉自己再也吸不上气了。
“你提醒我了。”
“嗯?!是什么是什么?”是她的老板终于开窍了吗?
“今天上新,店里有活动。走,老板买单!”
还在震惊的包佳恩这就被孟憙满抓着走了。
陶喜的不正歪怪物系列,一年一新,不卖只赠。满二十赠小号,满五十赠中号,满八十赠大号。
今年的不正歪怪物,是一只刺豚水瓶,靠着两根刺稳住身形。眼睛在肚脐的位置,小小的但带着明显的不服气;嘴巴就是瓶口,瓶颈拉得老长却只拉了上侧一侧,如此一圈像是在震惊又像是在呐喊。
孟憙满摆弄着不正歪怪物,让它身上的其他的刺支撑着身形,如此就让怪物的眼睛和嘴巴又有了更多的不可思议的情绪表达。
但是包佳恩欣赏不能。
“第一只不正歪怪物我就欣赏不能,听说创意还是从一个拳头来的,什么一拳头打扁之类的。用陶总的话来说,像是小孩子做的玩意,靠着搞怪才凸显出来的罢了。”
孟憙满点着头,依旧摆弄着。
“就是小孩子做的。”
孟憙满闻声,发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身后几步站着的尹幸晠。
“你今天又在店里呀?”
“你今天不是来看我的呀?”
孟憙满笑了笑,道:“不想在店里坐着,想着出来走走逛逛。”
尹幸晠也笑了笑,抱了抱孟憙满,和包佳恩打了招呼。
“那个,小尹总……我不是那种意思……”
“没关系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喜好和见解。不过,第一只不正歪怪物,也确实是小孩子做,之后每年的不正歪怪物,也都是那个小孩子做的。”尹幸晠注意到了孟憙满的目光,这就改口道,“哦,是大孩子了。”
并不满意的大孩子撅着嘴把脸侧开,尹幸晠又哄那伸出去的脖子和侧开的脸回来了。
杵在了原地的包佳恩干笑了两声。
她不仅当着陶喜的人对陶喜的系列陶塑大放厥词,那个听她大放了厥词的人还是系列陶塑的设计师、是她的新老板……
“逛累了吗?商场有家新开的果茶店,请你喝果茶?”
“两杯。”
“好,两杯。”尹幸晠将那伸来的两根手指头和手一起握住,对包佳恩道,“小包一起吧。”
“啊,我去……”包佳恩的视线往孟憙满瞟去,可孟憙满这会儿正忙着玩手里的陶塑,一颗火龙果模样的骰子陶塑,“可、可以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的。现在时间还早,一会儿还得麻烦你再陪憙满逛逛呢。”
包佳恩的视线再次往孟憙满瞟去,可孟憙满这会儿又玩起了陶塑小屋。
包佳恩闭上眼睛点点头。
果茶店里,孟憙满还是只点了一杯。尹幸晠端了三杯做好的果茶落座时,包佳恩正和孟憙满说着新的单子。
“有人想买这对盘子,出价蛮高的。你看看?”
包佳恩递去手机,尹幸晠瞅去一眼。
孟憙满没有直接敲定,而是点开了对方的账号主页,翻了翻,才道:“这对盘子送他了。”
包佳恩不解,尹幸晠已经认出来了。
“是那对情侣?”
孟憙满喝了口果茶点了点头,道:“看起来,他们的关系还很不错。”
“好事。”
“嗯。”
似乎是老板认识的又是老板说要送的人,包佳恩接回手机这就去了消息。
两声消息提醒,尹幸晠也拿起了手机。
【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收银台的角度也刁钻,家人们凑合看!】
尹幸晠点开图片,点击保存。随即,照片还是文字就都撤回了。
工作群里安安静静,良久也没有新的消息。
孟憙满和包佳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尹幸晠默不作声地又点开了相册。
照片里,孟憙满的身形几乎被自己挡住,勉强看个半张脸和要及腰的长发。
尹幸晠触了触那半张脸上的眼角,而后慢慢到了小到难辨的戒指,还有手里的同样有些难辨的香膏。
香膏因为反响不错,所以接着卖着。孟憙满挑的,还是之前的香味。
“等今年房租到期,我打算租一个离店近一点的。这样一来,早上能再睡会儿。”
“我们可以再推迟上班时间的。”
“我的二号老板还在这儿呢。”
孟憙满会意,压低了声音还凑去了身子,再道:“那我们等他走了再商量。”
包佳恩随即崩溃却又配合地也压低声音道:“我的意思就是拒绝!”
孟憙满只得放弃,把身子瘫了回来。
尹幸晠还有工作,喝完了果茶带上了孟憙满买的陶塑,这就走了。孟憙满和包佳恩再坐了坐逛了逛,最后以石头剪刀布,由胜出的孟憙满敲定就此下班。
时间还早。李三姨还没开始做饭,小区的保安也还没有换班。
“怎么就早了呀,什么就早了呀?!你都三十岁了,你连个像样的对象都没有!等哪天我也一个意外早早下去了,我怎么跟你妈交代啊?!你啊早听小姨的,你跟小姨来见那个……哎,对,就是你!孟小姐啊,你看,缘分呐!这就是缘分呐!小孟啊,这就是我那外甥,我跟你提过的,他啊……”
“小姨!”
“你吼什么?!早让你来见小孟,你偏不来。现在倒好,上赶着给人做保安来了!你要是听了我的,你能用这蠢办法套近乎?!”
“小姨!!!”小马更是大声地吼后,狠狠喘了两口气,才缓了情绪,道,“这工作是我自己找的,跟人家孟小姐八竿子打不着!”
马姨脸色黑了黑,但还是道:“怎么打不着啊?!她进进出出,你都能碰上,碰着碰着不就打着了?哎小孟啊,你别走啊!”马姨一把拉住了孟憙满,嘴里仍是不停道,“小孟啊你看啊,你在这里住,我外甥在这里干,你们啊多登对啊!”
孟憙满没有作声,悄声地打开了手机。小马的情绪更加崩溃了,手伸上了脑袋顶狠狠地抓了几下。
“小姨,你别再掺和了!我现在在上班,我在这里做得很好!我没有结婚的打算,我也不想找对象……”
“瞎说什么?!你就是、就是被网上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给带坏了!你才三十岁,你该坐办公室,喝茶、签字,这才是你该干的呀!而不是在这里,当什么保安!保安,那是七老八十的像你小姨这种没文化的人,才来干的!你是上过学的呀,你是从大学里头毕业的呀,你怎么能在这里呢?!”
“小姨,你等我下班,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不好!!!你在电话里跟我说,你是在大公司里上班的呀!要不是我有熟人看到你在这里,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孟憙满的手终于被松开了,孟憙满想趁此机会离开,可猛地又被抓了回去。
“小孟啊,我外甥,他就是喜欢你,才来这里做的。”马姨一把甩开了小马的手,“他以前啊,在大公司里做的,就那种很多层的那个,写字楼!小孟,你有钱,你又漂亮,马姨知道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追求你。但是吧,小孟,”马姨一掌拍在了小马的脑袋上,“小孟啊,有些人喜欢你,就是图你个漂亮。马姨问你有没有对象,也是为了知道,你是不是会被外头那些花言巧语随便拿捏的姑娘。但马姨知道了,你不是啊,你是好姑娘,我外甥也是好小伙!你脑子里,不会也是什么不结婚不找对象之类的吧?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啊!你……哎你谁啊?!”
“我谁?!”李三姨一手牵着蛋卷,一手拉过孟憙满护在身后,“我是孟小姐家的保姆!你算什么玩意?!”
孟憙满连忙拉住比马姨还要激动的李三姨,可她没拉住,见马姨要上前的蛋卷还意外地叫了两声。
被蛋卷叫了的马姨再看看李三姨,只得先缓了语气,道:“哎呦,我也是在孟小姐家里做的!我今儿来啊,我就是……”
“什么也是啊今儿啊,我在孟小姐家里做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你!倒是听附近的人说过,有个嘴巴多手又不干净的,被孟小姐给辞了!”
“你……”
孟憙满终于横在了中间,并把手里的手机交给还不肯罢休的李三姨。
“马姨,我啊,已经辞退你了。就算没有辞退,你也没有资格,管我这么多。”
“小孟啊,我是为你好。你看你,一个人住这么好的地方,可就是不找对象不结婚,说出去,那还以为你有什么毛病呢!再说了,你不考虑你自己,你也得考虑你爸妈啊!你这么自私的女儿,外头的人会戳你爸妈的脊梁骨的!”
小马依旧没能拦住马姨,孟憙满再次拦住了李三姨。
“你说的这些,都是我家里的事情。我找不找对象、我要跟谁结婚,自然有我的家人支持我。”
“……你有对象了对不对?你一个小姑娘,你怎么能这么做事呢?!你一边吊着我外甥,一边跟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马姨啊,我跟你说不清楚,也实在懒得说了。”孟憙满抬了抬李三姨拿着手机的手,确认了一下镜头,接着道,“这样,我呢报个警,换个别的人来跟你捋捋,你也就清楚了,好吧?”
“啊?!”马姨的脸上终于有了忌惮的神色,“这、这犯不着吧犯不着……小孟啊……”
“马姨啊,”孟憙满重新看向马姨,语气客气,“有些视频,我还留着,刚你说的话,我也都录下来了。我啊是个不喜欢麻烦事的人,但如果有人非要把麻烦捅到我跟前来,我只会比那个人,把麻烦闹得更大。你,懂我的意思吧?”
憋了许久的李三姨目光狠鸷,叫累了的蛋卷哈着气不时地又再冒了两声出来。
“还有啊,是二十八岁,不是三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