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艳阳01-回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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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街道上人山人海、万人空巷，大人、小孩儿，无一不期待着远处走来的人马。
“廿深！你快来啊，躲在后面干什么，今天是平易将军班师回朝的日子，多少人想看看这个平易将军到底长什么样，你往前来点儿。”
“有什么好看的，不都是人嘛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袁行雨对自己身边这个好友有些无奈，被拽着往前挤开人群来到街道上。
街道尽头传来阵阵尖叫声，何川同样拉着袁行雨向外望去，马蹄声由远及近，袁行雨抬起头来，马、铠甲……最后视线落到了那个人的脸上，更巧合的是，马上那人好像感应到什么，也转过头与他遥遥相望。
那一刻世界好像停止下来，耳边风的呼啸也停止了，只有阳光透过一侧的店家洒下，照在两人身上。袁行雨的眼中映上了那个人的身影，瞳孔也映着他自己的影子，带着光也透着笑意。
望着齐烨的背影渐渐远去，袁行雨总觉得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哇，廿深！这平易将军果然名不虚传，‘雄姿英发，羽扇纶巾’他刚刚转过来了，是不是在看你啊，果然你这姿色——男女通吃啊。”何川转过头来拉了拉袁行雨。
袁行雨：“……”
“好啦，焕庆，该回去了，待会儿先生会生气的。”
说着袁行雨拉着何川就往回走，穿过人群，和军队人马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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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深，你对时事评论太犀利了，你这样去参加科举是不行的啊。”
“先生，策论不就是对时事提出自己的看法吗，要是没有直言进谏的心和勇气，那这国家也不必再接续下去了。”
“廿深！慎言！是，科举是选拔人才的，可你要是不得陛下的心顺着陛下的意，怎么可能让你进这三甲啊。”
“那我不去考这科举也罢！”
说完，袁行雨拍案而起，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先生在后面置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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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月华楼，袁行雨一人点了壶茶，坐在二楼看台，听着台下说书先生的故事，楼下人满为患，今日是端午，没有宵禁，小孩子穿梭在大人中间。
“话说这平易将军啊，出身贫苦，从小就失了爹妈，独自一人在西南长大，跟随江湖人士打打杀杀直至弱冠之年……”
听到这里，袁行雨抬起头来，楼下的说书先生重新提起新的故事，果真“平易将军”四个字吸引了大批观众。
同样，这四个字也点醒了袁行雨，不禁让他回想起了今日在街上的那惊鸿一瞥。
“随之来到长安参加武举，竟一举夺魁，拿下这武状元。”
楼下说书先生不听，台下观众也听的津津有味。
“这平易将军实力是真好，说夺魁就夺魁了。”袁行雨这样说着。
“只是他运气好罢了，那武功都是和江湖骗子学来的。”
屏风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有些冷冷的带着杀气。袁行雨本能的有些怕，毕竟他一介书生文文弱弱的，要打要杀都是任人宰割。
“那这位公子是如何得知的？”他定了定神，佯装镇定。
“也是听闻小道消息了——小二！可以把屏风撤下去，我和这位公子聊聊。”对面的声音缓和了些却还是带着严肃。
袁行雨听闻要撤屏风，站了起来做出要随时跑的样子。
“公子不必怕，鄙人乃一介寒门书生，没什么好怕的。”
屏风拉开，对面是一位带着笠帽的青年，对面那人转过头来微微颔首，穿堂风拂过带起长发，利落干净。
“鄙人姓齐，字翰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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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袁行雨起得很早，倒不是主动的，是何川的“日上三竿”唤醒了他。
“廿深！今天放榜，终于放榜了，走走走，你不期待你的成绩吗？”说着就要把袁行雨从床上拉起来。
“廿深，是该看看你的成绩。”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袁行雨听到这里赶紧从床上起身换好衣服：“父亲，哥，不必你们亲自去看，我去去就回。”
说着就和何川跑出了袁府。
艳阳高照，街道上充满了小摊小贩的叫卖声，炊烟从各色蒸屉中吐露。
“我喜欢这烟火气，没有权谋心机，只有万家灯火和平安顺遂。”袁行雨在街上走着，步履不急不慢，又顺便买了些早点。
宫廷外的榜前已经有了不少书生在此等候，袁行雨站在最外围，任由何川往前挤。人群最里面是几位看穿着就知道是来自宫里的人在张贴着告示。
“明经——明经——，啊，我上榜了！诶！廿深！我上榜了！”
“恭喜你啊！”
“我再看看你的！”
礼部的告示左边是明经科，右边才是进士科，进士科的告示很简单，只有五人上榜。
“啊——廿深，你快来！”
说不清是惨叫还是惊叫，袁行雨心里一凉，本来觉得没有什么关系，也没有期待什么结果，每年进士科那么多人就要几个，运气可从来没有眷顾过他。
挤到人群中央，何川露出一个惊喜加欣慰的大笑。
“廿深！你神了啊哈哈哈哈哈，你上了进士科的榜！”
一块石头重重的落了地，袁行雨有些发晕忍不住往后一倒。
“廿深！廿深！”
往后踉跄了几步，幸好何川扶住了袁行雨，看到成绩首先迎来的不是激动而只是欣慰。
阳光洒下，照得人心暖暖的，人声鼎沸夹杂着大笑与哭泣，人与人相拥而泣。心向阳大口呼吸，一切愿景和期许在此刻有了完美的结局。
袁行雨瞥见远处在大树阴影下的人影，是那天月华楼的那个叫齐翰越的公子，那人看到自己转过来的目光笑了一下，举了举手里一下一下抛着的苹果。
袁行雨也冲齐翰越笑了笑，举起手晃晃，带着何川走到了这人身前。
“齐公子。”袁行雨拱了拱手以示尊重，“齐公子为何在这里。”
“今天放榜，我来看看热闹。”齐翰越拍了拍左手边的双刀，“我一介武夫对这文雅风流之事还是有所向往的，正好碰上倒也恭喜袁公子了。”
“鄙人姓齐，字翰越，在朝做做小差事，以后自是要仰仗二位了。”
将齐翰越与何川介绍相识，三人来到了路边茶馆。
一壶热茶上桌，斟满，热气飘舞着，袁行雨这时才逐渐考虑起之后殿试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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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含元殿
“朕看到站在含元殿内甚是高兴，几位的考卷朕都看过了，今日殿试朕想让你们就近来民间饥荒作题建言献策。”佑武宗①坐在高位望着高台下的五位。
……
又三日后，街头巷尾传着一首诗。
艳阳难暖九衢尘，
微风吹不散赤贫。
愿得昆仑千丈雪，
为君涤尽世间辛。
想想也知道有多少人看得懂这首诗，又有多少人只是为了迎合呢？
“廿深！状元啊！状元！先生要是看到你这策论怕不是会吐出一口老血，没想到当今圣上不仅给了你状元还让你直接进翰林院，更是闻所未闻②，你们袁家祖坟冒烟了吧！”何川在屋内一惊一乍的，也是，同为普通为官的家庭境况，他们俩最后的结局不说截然不同也是差异不小的。
毕竟是进士科状元，毕竟进了翰林院，袁家一家老小都挤在了小小的主屋内，下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自家公子初长成，袁父坐在主位上喝着茶。圣旨安安静静地躺在茶桌上受着万人瞩目。
“廿深，我毕竟在朝为官多年，这朝中的水我都不敢淌上一淌，如今你竟直接入了翰林院成为这翰林学士，以后怕是要赴汤蹈火了。”
“父亲，儿科考为官便是要报效国家的，‘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袁行雨离开椅子跪在袁父面前，所有下人都停止了窃窃私语。
“唉——你就像天空中的麻雀关不住的，这脾气和你母亲一模一样，也不知道她在天之灵会做何感想，怕是会支持你的吧。行了，圣旨都下了我也不可能拦着你，只是日后要注意你的一言一行，要像你写的那样‘为君涤尽’。”
五月风裹挟着阳的热气，也背负着憧憬和期许。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艳阳01-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