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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许久不见 ...

  •   周末清晨,舟江余被连环震动的手机硬生生拽出睡梦。他烦躁地摸索着按掉闹钟,屏幕却固执地亮着,微信通知一条叠着一条往上蹦。

      “森林:听说你们跑步拿了第一,恭喜恭喜。”

      “纹纹:什么事?大清早的你不可能就说个这。”

      “森林:哎呀,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纹纹:有话快说,别憋着。”

      “森林:咳咳,我在机场,接我一下。”

      “松鼠:干嘛要接?”

      “森林:我在你们那层楼买了套房,感觉早晚用得上,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松鼠:大神,你能不能再晚点发信息?!”

      “森林:抱歉啊~各位。”

      “纹纹:行吧,一会儿去接。”

      舟江余太阳穴突突直跳,混沌的脑子艰难拼凑着信息。

      他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正琢磨着怎么回复,手机猛地在他掌心疯狂震动起来——夜纹的语音通话请求直接弹了出来。

      他刚接通,那边立刻传来夜纹拖得又软又长的声音,甜腻腻地往他耳朵里钻:“舟哥,森林…哦不,是林栖让我们仨接他,去吧去吧……”

      舟江余闭了闭眼,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枕边皱成一团的纸巾,窗外刺眼的阳光正试图穿过百叶窗的缝隙挤进来。

      “你前几天还说他回来的时候不用接的。”他放轻声音,没什么力气地戳穿。

      电话那头可疑地安静了一秒,显然夜纹没料到这茬,随即有点慌乱地找补:“啊…?我…可是他跟我们一层楼…我可不可以,哥…” 背景里似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舟江余几乎能想象出夜纹在电话那头双手合十、眼巴巴的样子。

      紧接着,是刻意压低的、带着讨好气声的承诺:“给你买三个布娃娃!另加…帮你把薄荷给种了!”

      那甜得发腻的声音像小钩子。舟江余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叩着桌面,节奏最终还是乱了。

      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下不为例啊。”

      话音还没落,听筒里“啪”地一声脆响,是手掌用力拍在一起的声音,紧接着是夜纹毫不掩饰的雀跃欢呼,带着回音直冲耳膜:“就知道舟哥最好了!快点收拾吧哥哥,等着你!” 那欢快劲儿,仿佛刚才的可怜巴巴都是错觉。

      舟江余认命地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出个人样。

      刚推开家门,就看见夜纹和白松涧已经杵在楼道里了。夜纹眼睛亮晶晶的,白松涧则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显然也是被强行薅起来的。

      “早啊舟哥!纹哥催命似的!”白松涧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夜纹笑嘻嘻地拽过舟江余的胳膊就往外拖:“走走走,别让林二少爷等急了!司机在楼下呢!”

      三人挤进后座,车子汇入周末清晨略显稀疏的车流,直奔机场。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没睡醒的沉默,只有导航机械的女声在播报着路线。

      机场航站楼里永远人声鼎沸。

      巨大的落地窗外阳光刺眼,将光滑的地面照得一片白亮。

      舟江余、夜纹、白松涧三人挤在接机口的栏杆后面,伸长脖子在潮水般涌出的人流里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空气里混杂着消毒水、咖啡香水和无数种食物的味道,行李箱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永不停歇。

      “那边!”白松涧猛地抓住舟江余的手臂,用力往前一指。

      自动门开合间,一个穿着墨绿色宽大卫衣的身影被推了出来。

      林栖一个人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像在搬运两座小山,整个人几乎被淹没在行李后面。他瘦了,瘦得离谱。冷白色的皮肤在强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感,冲锋衣的领口敞开着,露出一截凹陷得令人心惊的锁骨。

      “我的天……”夜纹倒抽一口凉气,声音被淹没在机场的广播声里,“他真把自己当纸片人了?这才多久……”

      舟江余的心也沉了一下。

      群里林栖开玩笑说自己减肥成功时,他们都没当真,以为最多瘦个几斤。

      眼前这个人,却像是被什么狠狠抽干了水分,只剩下伶仃的骨架撑着宽大的衣服。

      这绝不是简单的减肥。一丝说不清的忧虑像冰冷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了上来。

      就在这时,林栖像是感应到什么,猛地抬起头,黑框眼镜后面那双总是带着点慵懒笑意的下垂眼,瞬间被点亮了。

      下一秒,林栖几乎是甩开了行李箱拉杆,不管不顾地朝着他们的方向狂奔过来,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

      “林栖。”白松涧反应最快,也像颗炮弹似的迎了上去。

      舟江余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带着凉意的薄荷糖气息猛地撞入怀中。

      黑色的卫衣布料蹭过他的脸颊,林栖冰凉的手臂紧紧箍住了他,力道大得惊人,完全不像一个瘦成这样的人该有的力气。紧接着,林栖又飞快地松开他,去拥抱旁边的夜纹和白松涧。

      “你们怎么都胖了!”林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却又在笑,滚烫的气息喷在舟江余的颈侧,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四双手胡乱地拍打着彼此的后背、肩膀,重逢的喜悦和震惊交织在一起,带着点不管不顾的疯狂。

      “放屁,明明是你瘦成骨头架子了,显得我们富态……”白松涧一边用力回抱一边大声反驳。他们仨都再标准不过的身材,此刻被林栖一衬,倒真显得“圆润”起来。

      白松涧动作更快,一把扯开林栖冲锋衣的拉链,手指直接戳向他单薄T恤下的肋骨:“你看看,这排骨都能直接当琴键弹了!”他夸张地嚷嚷着,试图驱散心头那点不安。

      夜纹则举着手机突然尖叫起来:“快看群里!森林刚发的——‘看见三个傻子在流口水’!”

      舟江余和白松涧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果然看到林栖在只有他们四个人的小群里发了这么一句,还配了个贱兮兮的狗头表情。

      “林栖你皮痒了是吧?!”白松涧反应神速,一把薅住正想脚底抹油的林栖的卫衣帽子,“往哪儿跑!”

      林栖被拽得一个趔趄,回过头,苍白的脸上却绽开一个极其灿烂、甚至有点没心没肺的笑容,露出一口小白牙,刚才那点哭腔和脆弱荡然无存,仿佛只是错觉。

      几人闹哄哄地拖着林栖那两个死沉死沉的箱子回到楼上他那间“特批”的房子。

      白松涧把其中一个箱子吭哧吭哧地拖进林栖卧室,累得直喘粗气:“我说林二少,你这箱子里是装了金砖还是铅球?一个人怎么扛回来的?”

      正弯腰整理另一个箱子的林栖动作顿了一下,头也没抬,声音有点含糊:“啊……有专人帮忙托运的。”

      白松涧没在意,目光被卧室里那个刚刚打开的行李箱吸引。

      在一堆衣服杂物中间,一个黑色的木盒子异常扎眼。

      它不大,却透着一股沉甸甸的质感。

      夕阳的余晖从窗外斜射进来,恰好落在盒盖上,清晰地照亮了上面繁复的阴刻雕纹——巍峨层叠的宫殿飞檐,盘绕狰狞的龙柱,还有一株姿态扭曲的歪脖子古槐……每一道线条都极其精细,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旧和阴森。

      “嚯,这盒子够讲究的啊!古董?”白松涧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林栖瞬间僵直的背影。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在夕阳下泛着暗红光泽的雕花。

      “谁让你碰我东西的?!”

      一声压抑着巨大情绪的厉喝猛地炸开,像冰锥刺穿了卧室里昏黄温暖的空气。

      白松涧吓得猛地缩手,指尖在丝绒衬布上刮出“沙”的一声轻响。

      他惊愕地抬起头,撞进林栖的视线里。

      那双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笑意的桃花眼,此刻翻涌着白松涧从未见过的暗潮——是惊怒,是恐慌,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凶狠。

      林栖的脸色在夕阳下白得像纸,嘴唇死死抿着,苍白的脖颈上,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仿佛在拼命吞咽着什么即将喷薄而出的东西。他整个人绷得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

      “这盒子……好特别。”白松涧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带着点被惊吓后的茫然,“能……打开看看吗?”

      “不能!”林栖几乎是扑过来的,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瞬间挡住了整个行李箱,巨大的阴影将白松涧笼罩其中。

      他猛地弯腰去扣箱子盖,T恤的后领口被动作扯开,露出一截同样苍白得刺眼的后颈,一节凸起的脊椎骨尖锐地戳在那里,显得异常脆弱。

      客厅里,综艺节目的罐头笑声和舟江余、夜纹为点哪家外卖拌嘴的吵闹声不合时宜地拔高,穿透门板,更衬得卧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和紧绷。

      “咔嗒!”

      林栖合上行李箱搭扣的力道大得惊人,金属咬合的声音清脆又冰冷。白松涧的视线无法控制地落在林栖按在箱盖上的右手——手背皮肤绷紧,几道青色的血管狰狞地凸起、蜿蜒,竟莫名地与那木盒上盘绕的龙纹有几分诡异的相似。

      “……抱歉。”林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强行压抑后的疲惫和生硬,“我觉得……你们三个可以回家了。我还得……收拾一下这个房子。”

      逐客令下得毫无转圜余地。

      舟江余和夜纹显然也听到了动静,站在卧室门口,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一丝尴尬。

      “林栖?”舟江余试探着叫了一声。

      林栖没有回应,只是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起伏。

      最终,三人沉默地被“请”出了房子。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楼道里的感应灯应声而亮,投下冰冷的光。

      就在白松涧转身要离开时,那扇紧闭的门突然又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

      林栖苍白的脸出现在门缝的阴影里,他飞快地伸出手,一把死死攥住了白松涧的衣角,力道大得指节泛白。

      “松鼠……”林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寒风里即将破碎的冰凌,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哀求,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恐惧,“求你…别告诉任何人……谁都别说……” 那双眼睛在门缝的阴影里直勾勾地看着白松涧,里面是深不见底的绝望和无助,仿佛他抓住的是最后一根稻草,而这稻草也即将断裂。

      白松涧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被抓住的衣角瞬间窜遍全身,僵在原地。

      电梯下行,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夜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白松涧:“松鼠,你……刚才在屋里,跟林栖怎么了?他好像……不太对劲?”

      白松涧张了张嘴,脑子里全是林栖那双绝望的眼睛和那个诡异的黑木盒子,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舟江余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落在白松涧脸上,带着审视和了然。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我还是劝你别了解他家的事情。”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白松涧和夜纹,“挺复杂的。现在的林氏集团是他哥一手遮天。”

      夜纹眨了眨眼,似乎消化了一下舟江余的话,才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哦哦!你说森林啊……嗯……”他收起了一贯的嬉皮笑脸,难得地显出一点正经,拍了拍白松涧的肩膀,语气带着过来人的语重心长,“兄弟,说句良心话,你听舟哥的吧。林栖家的事…太复杂了…”他压低了点声音,“滴水不漏,从不走漏风声的。”

      “你们……”白松涧的声音干涩沙哑,“都知道些什么?”他看向舟江余和夜纹。

      “什么事情?”舟江余反问,眼神锐利地捕捉着白松涧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我们只知道集团是他哥掌权。”他看着白松涧欲言又止最终归于沉默的样子,了然地点点头,不再追问。

      周一清晨,校园里充斥着久违的喧嚣。

      阳光穿过高大的玻璃窗,教室里投下明亮的光斑。

      舟江余刚在自己的老位置坐下,班主任就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同学们安静一下,”班主任敲了敲讲台,“这学期我们班迎来一位新同学,林栖。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讲台旁那个挺拔的身影上。

      林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外面松松垮垮地套着校服外套,脸上挂着点恰到好处的、略显疏离的微笑,完全看不出两天前机场那种苍白脆弱的痕迹。

      阳光给他流畅的侧脸轮廓镀上了一层浅金。他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自己的名字。粉笔划过黑板,发出“吱呀”一声,就在写到最后一笔时,“啪”一声脆响,粉笔突然毫无预兆地从中折断。

      一截粉笔头掉在地上,弹跳了几下。

      窗外梧桐树上几只麻雀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扑棱棱飞走了。

      班主任目光在教室里扫视:“林同学和我们的舟江余是旧识了,正好……”

      一个略显严肃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打断了班主任的话。教室后门不知何时站了个人——是年级主任。

      他板着脸,目光锐利地扫过林栖:“特批转学生,按规定,应该单独坐最后一排的空位。”语气是不容商量的命令口吻。

      教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在讲台、年级主任和舟江余之间来回逡巡。

      舟江余看见林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残留的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边缘。

      林栖缓缓转过身,脸上那点疏离的微笑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加深了,透出一丝戏谑。

      他浅褐色的瞳孔微微一闪,目光掠过教室侧墙上张贴的鲜红月考排行榜,最终精准地定格在榜首“舟江余”的名字上。

      “哦?”林栖拖长了调子,清朗的声音带着点玩味,清晰地响彻安静的教室,“听说贵校……有优生帮扶制度?”他修长的手指虚虚点过排行榜上紧挨着的两个名字——第一名舟江余,第二名夜纹,第三名白松涧,然后偏过头,目光直直地投向座位上的舟江余,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挑衅的弧度。

      “让年级第三来教年级第一?”他微微歪头,那声称呼清晰地砸在每个人耳膜上,“会不会太委屈我们舟——哥——了?”

      “嘶——!”

      全班整齐划一地倒抽一口冷气。

      几十双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难以置信地看着讲台上那个胆大包天的转学生。

      空气死寂了一秒,随即被疯狂震动的手机嗡鸣声打破。

      匿名班级群瞬间被刷爆了屏:

      [卧槽卧槽卧槽!新来的好狂!!敢这么跟主任杠?!]

      [救命!他好帅!他好勇!他叫年级第一叫哥哥!!!]

      [天啊!这声“舟哥”叫得我腿软了!苏断腿啊啊啊!]

      [这颜值!这气质!站舟神旁边绝了!偶像剧照进现实!]

      [我宣布!新CP诞生了!“林余未尽”锁死!钥匙我吞了!]

      [放屁!明明是“鱼栖于林”!意境多美!]

      [楼上都让开!叫“舟游林海”才对!大气磅礴!]

      [理科大佬调情都这么硬核的吗?直接挑战规则?!]

      [大佬个屁,那是学神之间的惺惺相惜(狗头)]

      [呼叫纹哥!@夜纹你老婆被人当面撬墙角了!!!]

      [完了完了!纹哥护食狂魔!下课绝对修罗场!“余夜听舟” vs “林余未尽”,天要塌了!]

      班主任显然也没料到林栖这么敢说,被噎了一下,随即皱起眉,用力敲了敲讲台旁的智能屏幕:“行了!都安静!不管怎么样,林栖同学和舟江余坐一起,学习上互相帮助我更放心,就这么定了!”他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动几下,座位分布图瞬间更新。

      在全班几十双眼睛的灼灼注视下,林栖拎着书包,不紧不慢地穿过过道,最终在舟江余旁边的空位坐下。

      一股极淡、却异常清晰的薄荷混合着阳光晒过草地的清新气息,随着他的动作扑面而来,瞬间侵占了舟江余的呼吸。

      舟江余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前排几个女生假装整理头发,频频回头偷瞄教室后方。

      后排几个男生更是离谱,不知从哪里摸出个小镜子,调整着角度,反射的光斑晃来晃去,目标明显是舟江余和林栖的方向。

      数学老师抱着教案进来,看到这景象也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都干什么呢?上节课的内容都消化了?这节课还是老规矩,先来两道题练练手,看看你们到底学得怎么样。”他把教案放在讲台上,目光扫视全场,带着审视的意味。

      “老师!”一个胆大的男生立刻举手,声音洪亮,“让舟江余和林栖上去做呗!新同学露一手!”

      “对啊对啊!让学神们展示一下!”有人立刻起哄。

      “就是就是!看看新来的大神实力!”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立刻像找到了宣泄口,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教室里顿时闹哄哄一片。

      数学老师被吵得头疼,无奈地看了看明显处于风暴中心的两人,又瞥了一眼讲台旁事不关己般的白松涧,最终妥协地挥挥手:“行行行!别吵了!舟江余,还有那个新同学,就你们两个上来,做一下黑板右边那两道拓展题。”

      林栖几乎是应声而起,动作利落。

      白衬衫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扬起一个利落的弧度,轻轻擦过舟江余的课桌边缘。

      他几步就走到了讲台上,拿起粉笔。

      舟江余深吸一口气,也站起身走过去。第一道题是数列极限的综合应用,难度不小。

      林栖站在左边,笔尖划过黑板,发出沉稳的沙沙声。舟江余站在右边,专注地演算着自己的题目。粉笔灰在阳光里细碎地飘散。

      写到关键步骤,舟江余需要用到讲台另一端的彩色粉笔。他自然地伸手去拿,指尖却在半空中猝不及防地触碰到一片温热——林栖也恰好侧身伸手去拿板擦。

      两人的手背在粉笔盒上方轻轻一蹭。

      极短暂、极轻微的触碰。

      “哐当——!”

      教室后方猛地传来一声巨响。

      一个倒霉蛋的椅子不知怎么翻倒了,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引发一片小小的惊呼和低笑。

      匿名群再次迎来核爆级别的刷屏:

      [啊啊啊啊啊啊!!!碰到了碰到了!!!我看到了!!!]

      [天呐!指尖相触!命运般的相遇!我人没了!]

      [“林余未尽”是真的!!!官方发糖最为致命!]

      [理科大佬的调情方式:在数学题中擦出爱的火花!]

      [呼叫纹哥!@夜纹速来!你家后院起火了!大的!]

      [纹哥下课绝对提刀赶来!我赌五毛!]

      [前排兜售瓜子汽水小板凳!修罗场即将上演!]

      下课铃声如同天籁,终于解救了讲台上度秒如年的舟江余。

      他几乎是立刻放下粉笔,快步走回座位,感觉后背都被那些灼热的视线盯穿了。

      林栖倒是显得很无所谓,慢悠悠地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嘴角甚至还带着点未散的笑意。

      然而,就在他跟着舟江余往座位走时,教室前门突然传来一阵明显的骚动。

      原本围在门口准备离开的同学像被按了暂停键,紧接着爆发出比刚才更激动的惊呼:

      “哇!!”

      “纹哥!是纹哥!”

      “天啊!这气场!帅炸了!”

      舟江余的脚步猛地顿住,心头一跳。

      只见夜纹单手插在校服裤兜里,斜倚在教室的门框上。

      他显然刚跑上来,额角带着点薄汗,几缕碎发不羁地贴在饱满的额角。

      他根本没看其他人,那双明亮又带着点野性的眼睛,像精准制导的雷达,瞬间就穿过人群,牢牢锁定了舟江余——以及他身边那个穿着同样校服、却陌生得刺眼的身影。

      夜纹的嘴角依旧习惯性地微微上扬着,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的目光在舟江余脸上停顿了一秒,随即缓缓地、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冰冷锐利,移到了林栖身上。

      那眼神,像领地受到侵犯的猛兽,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许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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