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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科技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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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展会场，各校参赛团队在各自的展位前严阵以待。周延站在C区12号展台后，不停地调整着领口——许知行坚持让他们穿正装，这件白衬衫勒得他喘不过气。
“别扯了。”沈砚之低声说，伸手帮周延整理歪掉的领带，“评委马上到我们这了。”
周延僵在原地。沈砚之的手指灵巧地绕过他的脖颈，微凉的指尖偶尔擦过他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今天的沈砚之格外好看，白衬衫熨帖地束在黑色西裤里，金丝眼镜换成了更正式的款式，整个人散发着清冷的光泽。
“好了。”沈砚之退后一步，目光在周延身上短暂停留，“很……精神。”
周延想说些什么，但评委团已经来到他们的展位前。五位评委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白发老者，胸牌上写着“清华大学机械工程系梁教授”。
许知行紧张地清了清嗓子：“各位评委好，我们是明德中学高三(7)班团队，项目名称是‘基于多传感器融合的智能足球机器人系统’……”
周延站在一旁，看着许知行流畅地讲解技术原理，沈砚之则负责演示机器人的各项功能。“小蓝”今天状态绝佳，灵活地绕过障碍物，精准射门，甚至完成了许知行临时添加的庆祝动作——一个小空翻。
“有趣。”梁教授弯腰观察机器人的结构，“这个平衡算法很特别，是谁设计的？”
“是我们共同完成的。”沈砚之平静地回答，“我负责基础框架，许知行优化了动态参数。”
“那这位同学呢？”梁教授看向周延，“你负责什么？”
周延喉结滚动了一下。在两位学霸队友面前，他总觉得自己像个装饰品。“我……主要是测试和提建议。”
“周延提供了运动员角度的运动分析。”沈砚之突然说，“机器人的变向算法就是根据他的运动模式优化的。”
梁教授眼前一亮：“真的？能演示一下吗？”
周延看向沈砚之，后者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脱下西装外套，在场地上带球跑动起来。篮球也好，足球也罢，运动原理总是相通的。他做了几个假动作，急停变向，然后转身射门——没有球，但动作一气呵成。
“看这里。”周延指着自己的膝盖，“真正的运动员变向前会有微小的重心下沉，时间大约0.3秒，这是‘小蓝’模仿的关键。”
评委们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梁教授笑着点头：“将生物力学融入机器人控制，很有创意的思路！”
接下来的技术问答环节，许知行和沈砚之对答如流。周延虽然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但从评委们满意的表情来看，他们表现得不错。
评审团离开后，许知行瘫坐在椅子上：“天啊，梁教授是机器人领域的权威！他居然夸我们了！”
沈砚之的嘴角微微上扬：“表现不错。”
这句话明显是对周延说的。周延挠挠头，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我就是随便说说……”
“不，你说到点子上了。”沈砚之推了推眼镜，“那个重心变化的观察很精准，我之前只考虑了理论数据。”
周延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来自沈砚之的认可，比任何奖项都更让他心动。
下午三点，所有团队齐聚主会场参加颁奖典礼。周延坐在许知行和沈砚之中间，看着大屏幕上滚动播放各校项目介绍。
“听说一等奖已经内定了。”前排的女生小声说，“是实验中学的那个AI医疗诊断系统。”
许知行紧张地啃着指甲：“能拿个三等奖我就满足了……”
沈砚之安静地坐着，背挺得笔直，但周延注意到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节奏如同他思考时的笔触。
主持人开始宣布获奖名单。三等奖、二等奖……都没有他们。许知行的肩膀垮了下来，周延正想安慰他，却听到：
“评委会特别创新奖——明德中学‘智能足球机器人’项目！”
三人同时愣住。在全场掌声中，许知行第一个跳起来：“是我们！天啊！特别奖！”
周延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头，下意识抓住沈砚之的手：“我们赢了！”
沈砚之的手在他掌心里微微颤抖，眼睛亮得惊人：“嗯，赢了。”
上台领奖时，许知行坚持让周延站在中间。“没有你的运动分析，我们拿不到这个奖。”他红着眼圈说。
梁教授亲自为他们颁奖。轮到周延时，老人拍了拍他的肩：“年轻人，运动与科技结合是个好方向，考虑报考我们学校的体育工程专业吗？”
周延呆住了，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他下意识看向沈砚之，后者正注视着他，目光中有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
“我……我会考虑的。”周延结结巴巴地回答。
获奖感言由许知行发表。这个平时不善言辞的科技宅站在话筒前，声音哽咽：“这个项目教会我最重要的事，就是团队的力量。感谢沈砚之的算法天才，感谢周延的运动直觉……你们是我见过最棒的队友。”
台下掌声雷动。周延站在许知行旁边，感觉眼眶发热。他偷偷看向另一侧的沈砚之，发现对方也在看他。在炫目的舞台灯光下，沈砚之的眼睛像两颗琥珀，清澈而温暖。
合影环节，三人共同举起奖杯。周延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沈砚之的，那一瞬间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全身。他僵住了，不敢动也不敢呼吸，而沈砚之……沈砚之也没有抽回手。奖杯在闪光灯下闪闪发光，而周延的世界里只剩下两人相触的那一小块皮肤。
颁奖礼结束后，会场外，许知行提议去庆祝。“我请客！”他难得大方地说，“学校后门那家火锅店！”
周延正要答应，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陆明轩。班长大人靠在柱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你们先去。”沈砚之说，“我和陆明轩说几句话。”
周延的喜悦瞬间冷却。他点点头，跟着兴高采烈的许知行离开，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沈砚之和陆明轩站得很近，后者正说着什么，表情是罕见的生动。沈砚之低头听着，偶尔点头。周延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火锅店里，许知行点了一桌子菜和几瓶啤酒。“今天不醉不归！”他给周延倒满一杯，“你可是大功臣！”
周延勉强笑笑，心思却还在沈砚之和陆明轩那边。他们聊什么这么投入？为什么沈砚之要避开他和许知行？
一小时后，沈砚之终于出现在火锅店门口。他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周延，然后走过来在唯一的空位——周延旁边坐下。
“抱歉，耽搁了。”沈砚之轻声说。
许知行已经喝得满脸通红：“班长找你干嘛？是不是嫉妒我们拿奖了？哈哈！”
沈砚之摇摇头：“他参加了AI医疗项目，拿了二等奖。只是来祝贺我们。”
周延盯着沈砚之的侧脸，想找出更多信息，但对方神色如常，只是耳朵有点红。
“喝一杯！”许知行给沈砚之也倒了啤酒，“今天必须庆祝！”
沈砚之犹豫了一下，竟然接过了杯子。周延瞪大眼睛：“你能喝酒？”
“不能。”沈砚之诚实地说，“但今天……破例。”
一杯啤酒下肚，沈砚之的脸立刻泛起红晕。两杯后，他的眼神开始飘忽，说话速度明显变慢。三杯……周延赶紧拦住许知行：“别给他倒了，他不行了。”
许知行哈哈大笑：“学霸的酒量也太菜了！”
散场时，许知行被家人接走，留下周延照顾醉醺醺的沈砚之。夜晚的街道安静空旷，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沈砚之走路有些摇晃，周延不得不扶着他的胳膊。
“我没事……”沈砚之嘟囔着，却不由自主地往周延身上靠。
周延闻到他呼吸里的啤酒味，混合着原本的薄荷气息，莫名地好闻。“不能喝还喝这么多……”他小声抱怨，手臂却稳稳地环住沈砚之的肩膀。
“开心嘛……”沈砚之的声音带着醉意的柔软，“和你……和你们一起……很开心……”
周延的心跳漏了一拍。醉酒的沈砚之像个卸下盔甲的孩子，毫无防备地靠在他肩上，发丝蹭着他的脖颈，痒痒的。
“你和陆明轩……”周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聊了什么？”
沈砚之沉默了一会儿：“他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周延的脚步骤然停住，血液轰隆隆地冲上耳膜：“什……什么？”
“他说……太明显了……”沈砚之的声音越来越小，“说我看着你的眼神……”
周延屏住呼吸：“然后呢？你怎么回答的？”
沈砚之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他。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嘴唇因为酒精而泛着水光。
“我说……”沈砚之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其实我一直……”
一阵刺耳的摩托车轰鸣打断了他。沈砚之似乎被惊醒了，猛地站直身体，挣脱周延的搀扶。“我……我该回家了。”他慌乱地说，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只是略微发抖。
周延想追问，但沈砚之已经拦下一辆出租车。“明天见。”他匆匆说完，关上车门。
出租车尾灯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周延站在原地，手里还残留着沈砚之的温度。“其实我一直……”后面是什么？一直什么？
回到家，周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手机屏幕亮了，是沈砚之发来的消息：「到家了。」
周延立刻回复：「还好吗？头疼不疼？」
「有点。今天……谢谢。」
对话似乎到此为止。周延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不知该如何问出那个问题。最终，他发了一条看似无关的消息：「梁教授说的那个专业，你觉得怎么样？」
沈砚之的回复来得很快：「体育工程？很适合你。交叉学科，有运动有科技。」
「你会……希望我报考吗？」
这次“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