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生日.下+Honey's Diary①（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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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他的心思突然一动。但他很快开始谴责自己这种想法：他不能因为汤圆不了解这种文化就暗自欺骗他。
可这只是一只小熊而已……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弱弱地反驳。
不行。他坚决地否定了,像是要一刀斩断自己所有的妄念。你不该这样对待他,你明知道他对你是那样好。你明知道你不配享有这样一份沉重的心意。
他仿佛分裂成了两片灵魂,一片灵魂成了判官,要审判另一片灵魂永世受刑。
被宣判了命运的另一片灵魂无助地哀嚎着,他徒劳无力地重复着:“不、不、不……”
他听见自己在心里说:不、不、不。
不要哭。你已经拥有快乐了。
不要恨。你已经足够幸福了。
不要爱……你明知那是罪恶的。
他猛地,将一块冰一样的沉默塞进自己的心里,于是那些痛苦的呓语被暂时挡在了远处。
他将眼泪留在了眼眶里,所幸刚刚哭过一场的眼圈依然是通红的,很好地伪装住了这股忏悔般的悲伤。
他开口,嗓音一开始有些颤抖,但很快被他熟练地稳住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凝着冷酷的冰棱。
“可以换一种颜色的绳子吗?”
“当然可以。你想要什么颜色的?”
“哦……白色?”简随之随口说道。
“没问题！”
只听“砰”的一声，绳子上升腾起一股白色的烟雾。
简随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但半透明的绳子已经变成白色的了。
他呆滞了一会儿,索性转移话题：“你现在在哪里？”
宁夜流怔了怔,犹豫了一瞬才回答:“我在梦里。”
简随之想说,我当然知道你在梦里。刹那间,一个念头飞快地在他脑中闪过。他突然感到全身发冷。
汤圆当然明白他知道这条永恒不变的定理:梦中的生灵永远只活在梦中。但他依然说了那句仿佛无关紧要的话。他若是不知道的话也会直说,除非……
除非他不能说出口。也许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在监视他。但若是那样的话,汤圆一定会告诉他自己身边很危险,甚至可能并不会来找他。
也许是什么计划要求汤圆必须这么做?
也许……这个“汤圆”是假的呢?
不。他很快否定了。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生物像汤圆那样去爱他了。他更倾向于这个汤圆是真的。
他本不是一个善于思考这些阴谋诡计的人。只因事情牵扯到了宁夜流,他便抛却了自己听天由命的本能。
他抬起头来,认真地凝视宁夜流的眼睛，他淡色的眼瞳仿佛一丛掩藏在迷雾中的紫月季。
……算了。他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他不愿再伤了这只小梦貘的心。
他只是问:“我什么时候开始‘探索梦境’?”
宁夜流见他这样,仿佛也明白了什么,耷拉着耳朵回答:“等你从这场梦中醒来,会发现自己处在‘梦世界”中。‘探索梦境’从那一天的晚上开始。这是第一次。”
他果然知道,简随之想。
他叮嘱道:“哈尼,一定要早点睡啊,你不要看别人的时间,你就看我给你的表,它跟你知道的表基本一模一样,你照常用就可以了。你看到时针进入深蓝色区域就是到了‘晚上’了,那个时候你就可以上床睡觉了。做梦睡不好觉的,你早点做完早点醒,我再给你讲睡前故事哦。”
他微微蹙眉,眼神十分专注,看起来像一名殷殷叮嘱即将出远门的孩子的老母亲,配上他那张秀丽的脸违和感极重。
简随之嘴角轻微抽搐,但他依然仔细听完,点头道:“好。”
宁夜流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给你做了个倒计时,它会提示你还有多久就要探索梦境的。”
“嗯。谢谢你,汤圆。”简随之跪坐在他面前,仰着头看他。他弯着眼笑起来,覆了一层水光的眼珠清晰地映出了宁夜流的身影。
宁夜流絮絮叨叨了好久,终于把该叮嘱的话说尽了,于是只能沉默了下来,微微侧头思考还有什么没说的。
简随之拉了拉他的手,让他坐下来。他紧紧抿着嘴,两眼亮晶晶地看他:“我的礼物呢?你不是说那是礼物盒吗?”
宁夜流顺势坐下来,听了猛地反应过来:“哦,对,我差点忘了。”
他摊开从刚才就紧攥着的掌心,里面是一个银色的手表。
他看了一眼时间,匆匆忙忙地塞进简随之手里,又轻手轻脚地拉起他,把他推到床前。
“快睡吧,哈尼。天快亮了,你赶紧睡一会儿,不然等会醒了会很难受。我也该走了。”
他抱了抱简随之,看着他躺上床,又为他掖好被子。
“闭上眼睛。我陪你一会儿。”简随之闭着眼睛,感到床垫下陷了些许。宁夜流坐在了床沿。
“晚安。”宁夜流轻声说。
“……晚安。”隔了好一会儿，简随之才迟钝地回应。
他感到有一双手在轻轻抚摸自己的头发,觉得很安心,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轻轻炸裂的“吡吡啵啵”声。那声音是接连不断的,就像被窗户隔在了外面的倾盆大雨。
灯早已熄了。昏暗无光的室内,宁夜流低头看着自己的腿部，神情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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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ey's Diary(番外)①
首先,我不得不说一个悲伤的事实:
简随之是不会写日记的。至少目前不会。
因此本系列是一个假设:假如未来的简随之写了日记记录曾经发生的事,那么他会写什么?
下面是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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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9日 天气:雨转晴
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一切尚未开始的这一天,一切行将发生的这一天。
过了很久,我才领悟到这个事实:
汤圆实在是太狡猾了。以及当年的我着实太蠢。
我太傲慢了,自顾自地认为汤圆作为梦膜不可能理解“爱情”这么高级的人类词汇。
我自作多情地将他比作AI,尽管不断地学习知识、了解它们在每一个语境下的不同含义,却永远无法做到真正的“共情”。他无法与别人分享自己尝到一只烤松饼时的心情。
他可以成为世上最博学的“人”,但他永远无法理解一个生命自诞生时便已铭刻于心的本能。
我错了。错的很彻底。我可以质疑这世上所有人付出的爱,唯独不该质疑他的。而所谓“人”的定义其实也远远没有我想的那么严谨。他怎会不配被称为“人”?
……他刚烤好了一盘烤松饼。现在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像小仓鼠一样。我想我该先放下笔来,去拥抱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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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烤松饼很好吃,边缘脆脆的,靠里一些才是软的,再蘸一点蜂蜜……凉滑又绵软,让人口齿生津。再蘸一些炼奶……这样也很好吃,奶香味十足,又拉着丝一般的浓稠。他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回到正题。
当时的我还是太天真了,没有看清这只小梦貘的本质其实是一颗黑芝麻馅汤圆。那天他其实有很多举动存在异常,可惜我被甜腻腻的芝麻馅糊了眼。
唉!真可谓是色令智昏啊!
让我细数一下他的可疑之处:
首先,便是我所处的那个房间。当时我刚从噩梦中醒来,精神恍惚,没有精力去仔细察看房间的陈设。
何况当时几乎是一睁眼就看到了他,本来就对他心存愧疚,又被他那么顺其自然的一通甜言蜜语攻下来，理智值直接宣告game over了。
现在想来,那个房间里的陈设与梦世界里的我的房间是如此相像。那么,我当时真的仅仅只是做了一个“普通的梦么?(注:此处“普通的梦”仅指该梦境的存在形式较为单一与常见,并非指其中的内容的普通。)
然后就是他回答我的话:“我在梦里。”呃,客观地说,这着实是一句废话,梦貘作为梦中生灵当然只存在在梦里。
因此他这句话其实是一种暗示。我只能说,幸好当时我的脑子还算清醒,连蒙带猜地推出了他的用意——他和我处在某个计划中的重要一环。这个计划的具体内容太长了,我决定择日再讲。
总之呢,经过他这一番谜语人般的操作后,我(即10月9日这一天的我)目前知道了这件事:
我不知为何陷入了一系列梦境中(即从地铁开始的一系列梦境),又被告知我只有完成N次梦境探索并找齐真相后才能回到现实。
此处提一下,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告知自己这件事的人是谁,并且汤圆不知为何也知道这件事……
我不得不说,当时的我其实是懒症犯了,又还沉浸在自暴自弃的情绪中,懒得去思考太多,索性听从安排:不尽人事,而听天命。即使我误打误撞地迎合了“计划”的要求——这种混吃等死的态度也还是会遭到报应的,呵呵。
说回正题。总之呢,我接下来唯一需要做的事就只有等待早晨的到来——也就是在梦世界中醒来。然后就开始自己的“异世界大冒险”。嗯嗯,值得期待。
啊对,最后再提几点:此时汤圆似乎已经开始向我隐瞒自己的真实情况了,敷衍了我好几句。他虽然没有向我撒谎,但竟然学会玩文字游戏了。
也许我该考虑一下,哪天去登门拜访某位不知名的罪魁祸首,问问他都给我家人美心善的小天使教了些什么。
还得拜访一下薇、薇、安、老、师,跟他探讨一些写作经验(重音)呢,呵呵。
好吧,我承认自己心情不太好。本来当时过生日是挺开心的,可现在看来,前后出的幺蛾子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着实令我有些窒息。
最后的最后:认知修改真是太恶心了,梦境守则就不能说得明白点吗?感觉我的脑子都要被洗空了。生气。我决定等下去撸一会汤圆缓解心情。今天就写到这里吧,完毕!
2526年4月5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生日.下+Honey's Diary①（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