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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暗涌琴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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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李长安跟着工程队踏入疗养院工地
安全帽压住耳垂的纱布，他数着十一号楼的脚手架——总面积正好等于母亲生前演奏过的歌剧院舞台。夏序言踹开挡路的钢筋，祖母绿尾戒在晨曦里闪过暗光：“签字笔”
“设计图拿返了”他指向B区标红的通风井 “这里原定是地下琴房”
“改成停尸房更合适”夏序言尾戒敲着蓝图“你家老头要的哪是疗养院，分明是藏...”
起重机轰鸣声截断话音
李长安的钢笔在工程变更单上停顿，墨迹洇透了琴房标识
十二岁那年的琴键声响突然穿透耳鸣——母亲葬礼当晚，他曾在二楼窗台看见夏序言在墓园拉琴
路灯把少年的影子切成交响乐团谱台形状，断了弦的小提琴发出垂死的呜咽
“发什么呆？”夏序言突然扯他后退
吊臂甩过的钢筋擦过安全帽，在水泥地划出刺目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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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七点三十二分，李长安在厨房煎鸡蛋
油星溅到绷带上，他对着抽油烟机的金属面反光换药。被烫伤的颈侧泛着蜡质光泽，像母亲最爱的那尊白瓷观音像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张图纸：电梯井结构计算表上用红笔圈出承重错误
他摸到玄关鞋柜后的应急钥匙
琴房的施坦威钢琴在月光下泛着尸骨般的冷白，揭开琴凳暗格，泛黄的琴谱果然少了一页——《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里夹着上季度的慈善募捐流向表
“暴遣天物”嘶哑嗓音从通风口传来
夏序言倒挂着探出半截身子，倒置的脸更显尖削：“用莫扎特乐谱藏假账，你家老头倒是个行为艺术家”
李长安的圆号箱尘封六年，密码锁旋转到母亲生日数字，喀嗒声里弹出叠保险合同：受益人栏的“林氏集团”墨水未干，投保日期正是母亲确诊肺癌那日
“玩个游戏”夏序言抛来枚五毛硬币“正面你教我认账，反面我教你打架”硬币在空中翻转十九圈，落进高音谱号形状的墙缝里
次日上午的工地例会，李长安第7次修正混凝土配比表，夏父的助理送来雪茄盒，他颈侧伤疤条件反射地刺痒——盒盖上的猛虎图腾与父亲书房的家徽纹样重合率98.3%
午休时分，他在洒水车旁撞见夏序言。对方正用螺丝刀刮检测墙体的石膏粉，后腰衬衫掀起一角，条形码胎记沾着灰：“C区钢架卯钉少了三成，狗改不了吃屎”
“上周进场记录显示足量”李长安递过矿泉水
“天真”夏序言突然扯开他安全帽系带，露出结痂的耳洞“你爸往我茶里加硼砂时，进药记录也是全的”
暴雨在傍晚突袭
两人被滞留在未完工的VIP病房区，应急灯把影子投成铁栅栏形状
夏序言用尾戒划开泡面纸箱，祖母绿戒面突然脱落，露出内侧激光刻印的夏氏集团股票代码
“七岁生日礼物”他抬脚把戒面碾进水泥地“刻着三家赌场的地契号”红油汤汁的热气中，他的蝴蝶纹身爬满水珠“你耳环里的GPS定位器，电池该换了”
李长安摸向银环的手僵在半空母亲穿耳洞那晚的确说过：“它会替你看着回家的路”
雷声炸响时跳闸了
黑暗里传来金属断裂声，夏序言突然扑过来。李长安的后脑撞在硬板床架上，鼻腔充满铁锈与广藿香混杂的气味——和母亲临终的病房味道分毫不差
“别动”夏序言的呼吸喷在他哽住的喉结“有东西在锯承重墙”
次晨五点十七分，李长安在拟音室剪辑坍塌录音 鼠尾草香薰盖不住磁盘的霉味，他把音轨速度调慢14倍——钢筋断裂声里混着德语报数声，曾在父亲书房听过的慕尼黑口音
午休时食堂电视播报午间新闻：“...我市昨夜突降暴雨，李家承建的福利院旧址出现局部塌陷...”画面里，夏序言被抬上救护车的侧脸一闪而过，病号服下摆翻起，露出后腰的条形码胎记
下班后绕道市二医院，704病房床头摆着果篮——标签上的采购时间是坍塌发生前四小时
李长安捡起滚落的苹果，果皮刻着琴键符号：F大调五线谱切口，对应地下车库B区柱位
破拆锤砸开混凝土柱时，夏序言带着满手绷带出现“不是意外”他踹开断裂的钢筋“切割面太整齐，像是在挖...”
忽然整个车库震颤
李长安被拽着扑向通风管，夏序言的尾戒勾住他耳垂银环。金属摩擦声里，钢筋擦着脸颊扎进身后墙体。扬尘中显露出半块汉白玉残碑，母亲演奏会的日期在灰尘中浮现：2009年8月15日
这个日期出现在钢琴教室的募捐账本扉页，墨迹覆盖着陈年血迹
夏序言突然闷哼，后腰胎记渗出的血珠晕红了病号服：“我家老头说过，那天他送你爸三盒雪茄”
急诊室的红灯亮起时，李长安摸到裤兜里的SD卡——从安全帽摄像头抠下的最后三十秒录像里，塌方处露出半片夏氏制药的运输箱残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