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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雨夜档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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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李长安的发梢滴落，在生锈的铁皮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水洼。他的右臂伤口已经止血，但衬衫袖口凝结的血块随着动作不断摩擦皮肤，传来阵阵刺痛。夏序言正用一根铁丝撬开墙上的配电箱，金属摩擦声在空旷的楼层里格外刺耳
“这里是...”李长安环顾四周，破碎的玻璃窗外不时闪过闪电的光芒，照亮墙上斑驳的霉斑
“夏氏制药最早的实验基地”夏序言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2008年关闭后，改成了临终关怀病房”他用力扯开一段电线，火花四溅“你母亲去世前三个月，每周三都会来这里”
李长安的呼吸一滞。他记得那些日子——母亲总是穿着墨绿色的长裙出门，回来时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却说是去参加了读书会
配电箱里传出“咔嗒”一声响，整层楼的应急灯突然亮起。惨白的灯光下，李长安看清了墙上那些被刻意保留的痕迹：儿童身高的刻度线、褪色的卡通贴纸，以及铁栏杆上深深的抓痕
“儿科病房？”
“精神病儿童药物试验中心”夏序言踢开脚边的注射器碎片“我在这里住过两年”他的尾戒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你母亲是志愿者，负责音乐治疗”
他们在一排倒塌的档案柜后面找到了隐藏的保险箱。夏序言输入一组数字时，李长安注意到那是母亲的生日
“她告诉你的？”
“不”夏序言拉开保险箱铁门“是刻在我药瓶上的编号”
保险箱里只有一本牛皮笔记本和几支密封的采血管。李长安翻开笔记本，熟悉的字迹让他指尖发颤——母亲总是用这种特殊的蓝墨水写食谱。但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
“3月14日，7号患儿出现严重幻觉，声称看见钢琴里有蛇。夏医生坚持增加剂量...”
“5月22日，终于拿到血液样本。必须在下周三前交给林律师...”
最后几页被撕掉了，只留下半片残页，上面是母亲匆忙写下的：“他们发现了，长安的耳环要留好——”
夏序言突然按住他的手：“听”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熄灭的声音
他们蜷缩在通风管道的拐角处，生锈的金属网格透过布料扎进皮肤。李长安透过缝隙看到两个父亲走进档案室，西装革履与满室狼藉形成荒诞的对比
“王德发处理干净了？”李父用鞋尖拨弄着注射器碎片
夏医生打开平板电脑：“脑死亡，和五年前那批一样”他忽然抬头看向通风口“说起来，你儿子最近和序言走得很近啊”
李父点燃雪茄漫不经心道：“小孩子过家家而已，倒是你，还没找到那批血液样本？”
夏医生冷笑：“不如问问你死去的太太？当年要不是她偷换实验数据...”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李父瞬间狰狞的表情。李长安感到夏序言的呼吸突然加重——他的手臂上不知何时浮现出细密的针孔疤痕，在苍白皮肤上像一串诡异的密码
暴雨敲打着疗养院残破的玻璃窗，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李长安跟着夏序言穿过一条隐蔽的楼梯，潮湿的霉味里混着某种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楼梯尽头是一扇锈蚀的铁门，门把手上缠着已经发黑的警戒带
夏序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老式黄铜钥匙——李长安注意到钥匙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音符
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黑暗中有机器启动的嗡鸣，随即几盏应急灯陆续亮起，照亮了这个尘封多年的地下实验室
整个实验室的墙壁上贴满了儿童画，色彩艳丽的蜡笔画着扭曲的钢琴、长着獠牙的针管，以及无数双流泪的眼睛。正中央的实验台上，摆放着一台被拆解的老式录音机，磁带散落一地
“音乐疗法实验室”夏序言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母亲在这里给我们录音，说是要收集笑声”他的手指抚过实验台上的刻痕——几道深深的抓痕“他们后来在这些磁带里混入特定频率的声波...用来测试新药对神经系统的刺激”
李长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弯腰捡起半张泛黄的乐谱，背面用蓝墨水写着：“7号（夏）对降B调反应剧烈，立即停止β-3号药剂”
“这是...”
“你母亲的笔迹”夏序言掀开实验台下的暗格，取出一个便携式冷藏箱“她偷偷修改实验数据，把我们的血样调包了”
冷藏箱里整齐排列着十二支采血管，每支标签上都画着不同的音符。夏序言取出画着高音谱号的那支——管内血液已经变成诡异的蓝紫色
“β-3型神经抑制剂”他晃了晃试管“夏氏制药的拳头产品，能让躁郁症儿童'安静'得像具尸体”尾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你母亲换成了生理盐水，所以他们杀了她”
李长安在角落发现了一个被砸碎的保险柜，柜门扭曲变形，像是被某种重物反复击打过。散落的文件里，他捡起半张烧焦的照片——母亲站在钢琴旁，怀里搂着个瘦小的男孩。男孩的右手小指上，戴着那枚熟悉的祖母绿尾戒。
“这是...？”
"我七岁生日。"夏序言的声音出奇地平静，“那天她送我尾戒，说绿宝石能挡住坏声音”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没想到是真的...宝石里嵌着微型电磁屏蔽器”
李长安的耳垂突然刺痛。他摸到自己的银耳环，想起母亲给他戴上的那天说过：“它会帮你记住重要的声音”
录音机突然自动播放起来。先是一段杂音，然后响起母亲温柔的声音：
“今天是2009年8月14日，测试组最后一次录音”
背景里有孩子们的笑声，突然混入刺耳的电流杂音。母亲的声音变得急促：
“林律师拿到证据了！记住，钥匙在降E调的琴键下，血液样本...”
录音在这里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个冰冷的男声：
“李太太，董事们正在等您的演出”
夏序言猛地关掉录音机。两人在死寂中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这不是意外事故，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处决！
冷藏箱最底层藏着一支特殊的试管，标签上画着黑白琴键图案。李长安小心地取出它，发现管壁上刻着一行小字：长安的摇篮曲 - 2003.12.24
“圣诞夜...”李长安的指尖发颤“母亲那年突然取消演出，说是发烧...”
夏序言用随身携带的蝴蝶刀划开试管密封层，滴出一滴血在试纸上。试纸立刻变成暗紫色，随后浮现出清晰的条形码图案
“基因锁”夏序言的声音绷紧“这是你母亲留下的最后保障——用你的血样做密钥，能打开夏氏制药的核心数据库”
窗外雷声轰鸣。李长安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那张染血的保险单——受益人签名处的"李振华"三个字，在紫外线灯下显现出细密的条形码纹路
“不是签名...”他的喉咙发紧“是基因图谱”
夏序言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母亲把证据藏在了最安全的地方—— 你父亲的合法财产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