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定义域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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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染迟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凛冽的寒风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刃，裹挟着细碎的雪粒无情地拍打在他的脸上。他的双颊被冻得通红，却恍若未觉。他低头看着手中那盒药膏，塑料外壳上的标签已经有些模糊不清，这盒林霁给他的药膏，一次都没舍得用。
“喂，迟哥！”张御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张找你呢，说你再不去办公室就要给你记过了。”
久染迟猛地回神，条件反射般地把药膏塞进校服口袋，转身时脸上已经挂上了惯常的痞笑：“知道了，这就去。”他迈着洒脱的步伐向办公室走去，每一步都扬起一阵细小的雪尘。
办公室里，暖气热烘烘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纸张和墨水的气味。老张正埋头批改作业，钢笔在作业本上沙沙作响。久染迟站在门口，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角落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林霁正低头整理着一沓试卷，银框眼镜反射着冷冽的白光，他的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高挺的鼻梁、薄而紧闭的嘴唇，透着一股清冷和疏离。
“久染迟！”老张的声音像一道惊雷，让久染迟猛地一震。他慌乱地回过神，大步走到老张面前，“知道了，张老师。”
“这次的数学测验，你居然及格了？”张雪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和怀疑，说着，他把试卷拍在桌上，“虽然还是倒数，但比上次进步了20分。”她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试卷，突然推了推眼镜，目光意味深长地在久染迟和林霁之间扫视了一下，然后看向林霁，“看来林霁同学的辅导很有效果。”
林霁终于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平静无波，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久染迟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他的眼神躲躲闪闪，心里小鹿乱撞。他偷偷瞥了一眼林霁，想要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却发现林霁依然专注地整理着试卷，对这边的对话毫无兴趣。他张了张嘴，声音在喉咙里打了好几个转，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从今天开始，你们俩组成学习小组。”张雪琳不容置疑地说，眼神里透着坚定，双手抱在胸前，“期中考前，我要看到久染迟的数学成绩达到班级平均水平。”
久染迟瞪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脱口而出：“什么？”
“有问题？”张雪琳挑眉，眼神里带着一丝威严。
“没...没有。”久染迟低下头，用余光偷偷瞄林霁的反应。此时，林霁已经重新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正在给试卷分类，动作看似随意，却透着一股认真。不过，久染迟还是敏锐地发现，对方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只是被他藏得很好，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走出办公室，冰冷的寒风扑面而来，久染迟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冷。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老张的话，心里既有些惊喜，又有些忐忑。突然，他鼓起勇气追上林霁：“那个...学习小组...”
林霁停下脚步，转身时校服下摆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他微微仰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久染迟，良久，淡淡地说：“今晚六点，图书馆三楼。”
久染迟还没来得及回应，林霁已经转过身，迈着大步向前走去。他的背影挺拔而修长，就像一棵在寒风中依然挺立的白杨。久染迟看着那个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突然注意到林霁走路时左脚似乎有些不对劲，脚步有些拖沓，落地的姿势也很僵硬。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丝担忧。
图书馆三楼的角落里，暖气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久染迟到的时候，林霁已经在等他了。桌上摆着两本笔记本，一本摊开着，上面用整齐的字迹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公式和解题步骤，另一本则半掩着。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以及……一瓶草莓牛奶，静静地躺在那里，瓶身上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久染迟的心跳突然加快，他拉开椅子坐下，草莓牛奶被推到他面前，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碰了碰瓶子，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一缩。
“先看这个。”林霁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解题步骤，字迹工整而清晰，就像他的人一样，一丝不苟。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生怕惊扰了这片宁静。
久染迟凑近了些，闻到林霁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那是一种清冽而纯净的味道，让他莫名着迷。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林霁的左手腕上——那里有一道新鲜的擦伤，伤口有些红肿，周围还有一点点的血迹已经干涸。他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你受伤了？”久染迟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和担忧。
林霁迅速拉下袖子，试图掩盖那道伤口，淡淡道：“专心看题。”
久染迟却没有移开视线，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固执开口：“怎么弄的？”
“摔了一跤。”林霁的语气依然冷淡，但久染迟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泛红，像是一朵在雪地里悄然绽放的梅花。他的心中更加疑惑了，继续追问：“在哪儿摔的？”
“操场。”林霁的回答简单而直接，眼神飘忽了一下，似乎在躲避久染迟的目光。
“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
久染迟突然想起昨天下午他翘课去操场打球时，好像看到林霁一个人站在看台上。当时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林霁平时很少会出现在操场看台上。现在想来，难道他当时就已经受伤了？可是，他为什么要一个人站在那里？
“你去看我打球了？”久染迟的眼睛亮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期待和惊喜的光芒。
林霁的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我是去图书馆。”他的声音很平静，但久染迟还是捕捉到了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图书馆在反方向。”久染迟盯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怀疑。
“…”林霁沉默了，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林霁突然站起身，动作太大碰翻了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在桌上蔓延，像一条黑色的河流，浸湿了他的笔记本。他手忙脚乱地去拿纸巾，却不小心把笔记本上的字迹晕开了一大块。那是在一堆数学公式中间，赫然写着“chi”这个单词，周围还画着几个小小的爱心。
两人同时僵住了，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久染迟的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图书馆都能听见，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回荡着那个单词和那些爱心。他缓缓抬头，对上林霁慌乱的眼神，眼神里既有震惊，又有期待。
“这是…”久染迟的声音有些颤抖。
“例题代号。”林霁迅速合上笔记本，声音有些发抖，“C-H-I函数，一个特殊函数。”
久染迟眨了眨眼，眼神里满是怀疑：“真的吗？”
“…”林霁沉默只是默默地收拾着被咖啡浸湿的笔记本。
林霁突然抓起书包就要离开，久染迟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腕，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等等！”
林霁猛地转身，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久染迟看到林霁的睫毛在轻微颤抖，镜片后的眼睛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慌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我喜欢你。”久染迟听见自己说，声音不大，但却无比坚定，“是认真的。”
林霁的瞳孔微微扩大，像两颗深邃的黑宝石，透着无尽的惊讶。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图书馆里只剩下他们急促的呼吸声。
“我知道。”良久，林霁轻声说，“你车窗上的…语法错误太明显了。”
久染迟笑了，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又灿烂。他慢慢凑近：“那你能教教我吗？正确的表达方式…”
林霁闭上眼睛，微微抬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两人的呼吸交融在寒冷的空气中，温热而又缠绵。就在鼻尖即将相触的瞬间——
“图书馆要关门了！”管理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如同一道警钟，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两人像触电般分开，林霁的脸红得快要滴血，他慌乱地收拾着书本，手指都在微微发抖。久染迟也有些手足无措，他站起身，突然把林霁拦腰抱起。
“你干什么？！”林霁惊慌地抓住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
“送你回宿舍。”久染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学习小组的…额外服务。”
林霁挣扎了一下，他的力气在久染迟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最终还是安静下来，把头靠在久染迟的肩膀上。久染迟闻到他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让他的心里变得无比柔软。他的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
“那个C-H-I函数…”久染迟小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调皮，“真的存在吗？”
林霁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笨蛋。”
雪又开始下了，细碎的雪花落在两人的头发和肩膀上，给他们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衣。久染迟抱紧了怀里的人，突然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些，再长一些，这样他就可以和林霁多待一会儿。
“久染迟。”
“嗯？”久染迟低下头，疑惑地看着林霁。
“放我下来，前面是宿舍楼。”
久染迟不情不愿地把林霁放下，却趁机握住了他的手。林霁没有挣脱，反而轻轻回握了一下，又像触电般迅速松开。久染迟看着他的反应，然后像做贼似的跑开了。
跑出很远后，久染迟回头看去，林霁还站在原地，月光下的身影清瘦而挺拔。他举起手挥了挥，看到林霁也轻轻抬手回应。那一瞬间，久染迟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这一晚，久染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摸出那盒药膏，轻轻放在枕边。窗外的雪依然在下，但他的心里却暖得发烫。
第二天清晨，久染迟早早地等在车站。当林霁出现时，他惊讶地发现对方手里拿着两瓶草莓牛奶。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幅美好的画面。
“早。”林霁把其中一瓶递给他，耳尖微微泛红。
久染迟接过牛奶，趁机握住林霁的手。林霁的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放松了下来，任由他握着。两人并肩走上车，这一次，他们没有分开坐。林霁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精致的脸庞。久染迟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突然觉得，这个冬天似乎没那么冷了。
“对了，”久染迟凑到林霁耳边，声音里带着一丝狡黠，“那个C-H-I函数…定义域是什么？”
林霁瞪了他一眼，他轻轻掐了一下久染迟的手臂“…全域连续。”
“什么意思啊？”久染迟假装疑惑。
林霁的脸更红了，把头扭向窗外：“就是…所有的值都能取到。”
久染迟笑了，他收紧手指，两人的小拇指相扣在一起。车窗外，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积雪的路面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这一刻，久染迟觉得，自己的世界被点亮了。少年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愿望，以后一定要好好守护这个让自己心动的人，和他一起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车继续缓缓前行，载着他们驶向新的一天。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定义域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