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处分 ...
-
临近中午许晏他俩才慢悠悠的摇回学校，宿舍的后墙处的两个人影闪回操场，逗留了一会，刚回到班级门口就碰到了“老王”。
王安扫视了一眼，没好气地说：“回来干什么？都这点了，怎么不在外面吃个午饭？”
“这不学校的要好吃些嘛！”许晏闲的很，懒散的靠在门上。
“胡闹！不打报告私自离校是逃课！你当学校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王安的吼声让本有些吵的B班安静下来，“全部请家长，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王安就开始掏手机——没办法，即便是再不愿意也有错在先，这个电话是必须得打的。
许晏是第一个打的，电话拨过去响了许久才被接起，传来他爹的谩骂声：“哪个TM这么不长眼，这个时候给老子打电话！忙着呢，滚！”
“我，”许晏皱了皱眉，接着说，“你来趟学校。”
对面明显的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随后一句“没空”便就结束了这一次的通话。其实许晏并不抱希望他爹来学校，因为概率不大，所以自然也有种未卜先知的“优越感”，把手摊开给王安看。
当然，最后没有一位家长到场，王安觉得有些头疼，只好交给政教处。
“金嗓子”对许晏来她那里已经见怪不怪了，而沈穗就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样稀奇，不免多问了几句：“沈穗，怎么回事？”
“不舒服，翻出去找不到路了。”沈穗这谎撒的一点也不脸红，看的许晏一愣一愣的。
“哦，下次请假知道没，你这算旷课逃学要处分的。”
“好。”
许晏见“金嗓子”没了后续有些疑惑，上前问道：“老师，咋不问问我？”
“你……问了也是白问，惯犯。”“金嗓子”敲着键盘头也不抬。
“……”许晏有些被侮辱到的挫败感，“哦……”
“行了，处分是不可能少的，这次的影响力挺大的，下周一国旗下检讨，有无异议？”
“没有。”
沈穗回答的很干脆，他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不过他没想到许晏会这么无所谓。
“行，回去上课吧。”
一中处理事情很简单，一般就请个家长又或者是处个分就放学生走了，自然也没啥后续。
两人刚一回到座位，同学就如潮水般涌来。
“好好好！沈穗平时看你挺乖，怎么还能开发新路？还不告诉我们！”程集率先冲上前去，“我们跟一半你就蒸发了，干什么去了？”
“许晏，早说你们要出去啊，我就叫你们帮我带零食了，还是不是B班的成员了？”
“就是就是！”
B班的集体感很好，排除极个别，整体还是很团结的，要不是许晏他们出去的太久，这件事估计就瞒过去了，当然了，回来了就必须要接受“指责”。
“下次一定，这次急事。”许晏边解释着，还不忘撞撞沈穗的肩膀，示意对方附和。
“对。”如许晏所愿。
“行！”
一声声“同意”在空气间穿梭，喧闹后又恢复以往的平静，王安走进教室宣布学校通知。
“明天月考！都给我好好复习，这次要是再考不过4班你们的双休别想着好过，”王安威胁着，但好像不起什么作用，“下周有实习老师来我们班，别给我丢脸，我可丢不起！”
“是……”全班这个字说的并不整齐，各个尾音拉的可长，没个正行。
“行了行了，索命的玩意。”王安不再管讲台下的笑声，讲起课来。
而下面花样可多。
“看黑板，我脸上没有解题过程。”
沈穗用笔头轻轻的敲了一下许晏的脑袋，出神的某人吃痛的揉了揉头发。
“不能看？是黑科技要给钱？”许晏有些不服，手掐上沈穗的脸。
“能，别掐。”
王安用余光瞥见正在打闹的两人，手中的粉笔瞬间被折成两截飞了出去，粉笔头直冲许晏脑门。
“滚出去。”王安没留面子，说完就继续讲起课来。
许晏甩着空手大摇大摆的走出去，而身后紧跟着抱着书的沈穗，两人一前一后。
门外的两人完全演绎了两个极端：
一个闲的扣墙皮，把没网的手机拿在手心把玩着。
一个抱着书在前门左瞧右瞧，势必要把知识塞进脑子。
王安一回头就吓一大跳，一双虽好看的眼睛在门口趴着，时不时的还转几下，怎么看都有些诡异，可反应过来又有些莫名其妙。
“我天！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王安一只手抚着心脏，一只手指着门口嚷。
沈穗马上打开门去扶王安：“王老师，对不起吓到你了。”
“没事。”王安摆摆手，看见班级门口的老黎，一下站直了身，装作无事发生一般走出去和对方寒暄。
老黎是王安的同事，也是他的高中同学。高中的时候老黎就经常和王安开玩笑，看到王安狼狈的模样一定会去嘲笑，所以王安才会蹭的一下站起来，可现实是老黎见到很多次，先来的从来不是嘲笑而是安慰。
许晏没注意王安出来，手机在双手之间跳跃如同摸了滑油一般，只听“啪”的一声，手机落到了地上，吓的许晏忙不迭的去捡，可却被王安抢先一步。
“跟我来趟办公室！”王安拽着许晏走，许晏走的有些踉跄，可路过沈穗的时候却还是露出搞怪的表情，像是在安慰对方。
沈穗连忙跟在后面，在办公室门口呆板的站着，听着里面的对话。
“许晏，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我看你刚来那会不是这样的，成绩也是可以进A班的，现在你是放弃自己了是吧！”
也不怪王安生气，许晏刚入学那会的确是可以去A班的，只是差那一两分没进前40，当时王安还高兴了好久，可真的接手了似乎不太一样。
“老师，那是以前了，”许晏把手背在背后，“能一样吗？”
“不要和我说那么多，你中考有这个成绩，证明你脑子不笨，只要肯努力……”
王安的话没说完就被许晏打断了：“我不想努力，没用。”
“没用所以你就这么虚度你的光阴是吗！你还要不要前途了！”
“我没前途，早烂了。”
许晏说这话没什么温度，就好像是在讨论今晩吃什么一样，这反倒听的沈穗内心的某个东西慌了一下。
“……”王安愣了，“出去吧。”
王安想冷静一下，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想错了。他一直以为许晏只是不想学，可从来没想过许晏是打心底里认为自己没出路。
“老师，手机给我吧，没信号玩不了。”
“拿去。”
“谢谢，老师再见。”
“嗯。”
一瞬间办公室的气氛变的有些沉重，刚刚许晏和王安的对话其他老师听的清清楚楚，他们对许晏是有影响的，高一开学那会还为许晏没能进A班感到惋惜，现如今听见那句“我没前途，早烂了”的时候，落差大的让他们反应不过来，老黎上前安慰着王安。
“没事，小孩都这样，我家那个也说这种话。”
“我有必要找找他家长聊聊了。”
“支持你。”老黎打着加油的手势，“我去给你接杯水。”
“谢谢你啊，老黎。”
“客气啥，老朋友了这不是。”
几句话又把气氛拉了回来，开始为明天的月考准备起来。
黎明的到来驱散了一切的黑暗，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出五彩的颜色，照在身上暖暖的，没了冬天的寒冷。
嘈杂的教室，混合着各种刺耳的声音，当事人或许会觉得吵闹，可回头看却是再也无法复刻的青春回忆。
“靠！大喇叭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吵，不能把桌子抬起来吗？”说话的是B班里性格较为爽朗的女生，名字叫时宜，而她正在吼的“大喇叭”则是班里消息最灵通的人，因为每次都用他那和“金嗓子”如出一辙的嗓门传递消息，所以得名“大喇叭”。
桌腿和地面的摩擦声覆盖了时宜的声音：“你说什么？”
“我说你傻B！”
“你咋还骂人呢……”大喇叭也不管时宜说什么，自顾自的继续拖着桌子。
时宜觉得要疯了，想去教训一下对方却被拉住。
“时宜别理他，我们去小卖部买2B铅笔吧。”拉住她的是A班的穆婷，算是时宜的外班朋友。
“走吧。”
刚一到门口就看见许晏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来，程集跟在后面吊儿郎当。
穆婷下意识的去打招呼：“Hi，许哥。”
“嗯。”许晏淡淡的神情让穆婷感到有些害怕，虽说刚开学那会有不长眼的欺负穆婷，许晏出手帮了她，随后又脑袋空空的被一个陌生面孔给带走，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穆婷和许晏相处的次数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没有，因为许晏根本就不会和穆婷搭话，就算是对方主动，他也是人机的不行。
跟在后面的程集看出了穆婷的心情，借此机会和自己女神说话：“别伤心，许哥对女生就这样，跟块木头似的。”
“嗯，谢谢。”穆婷笑起来很甜，在这种氛围下更是如春日暖阳般温和。
程集这一下子就飘了，第一堂考试就崩了，出了考场对着沈穗就是一顿输出。
“沈穗，救救我求你！”
“救不了。”沈穗头也没抬，在手机上自顾自的划拉着。
“啊……”程集几乎要疯了，但还是认命般去考完了，他已经感受到鸡毛掸子落在背上的痛感了。
一中的考试持续了两天，考完就是月假，所以B班的同学兴奋的很，在A班的教室门口炫耀了半天——A班多上半天课。
“许哥，上网去？”程集边在手机上找着定位，一边时不时的和许晏说上两句。
“不去，”许晏顿了顿，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没意思。”
“……哦，那我自己去了？”
“嗯。”
程集说完就走了，许晏一个人走着，路过情侣街的时候往里面瞧了瞧。
本就有些昏暗的巷子在树的遮挡下显得格外黑，但却又出奇的有安全感，嘴角的触感若影若现，神出鬼差的走了进去，回忆涌上心头，许晏就是在这里给了沈穗一巴掌，麻意从手心蔓延到全身。
一转头就看见被扇的人站在阴影里，那人身姿挺拔，依靠在墙上时，腿有些弯曲但却很长，许晏从来没见过沈穗这个样子，眼底的麻木快要溢出来。
沈穗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下颌的清晰更透出他的高冷，嘴里以一个字的形式冒出，看着有些——敷衍。
“先挂了，成绩会发你手机上的。”
沈穗似乎注意到了许晏的存在，挂了电话朝对方走去。
“怎么不回家？”
“等会去台球厅上班。”
沈穗皱了皱眉，不满的说道：“非得去吗？那里很乱的。”
“嗯，要吃饭。”
“那我陪你。”
“不用，你回宿舍吧。”许晏不管对方听不听，就自己往前走了。
走出一段路后，许晏有些无语：“你跟着我干嘛？”
“陪你。”
“……不用”
“要的。”
“……”许晏拿对方没有办法只好妥协，“行吧，别捣乱。”
“好。”
如愿以偿的，沈穗陪许晏去了台球厅，在那里沈穗也不闲着，许晏走到哪他跟到哪，就像是怕人跑了似的。
“你就坐这就行，”许晏把沈穗一把摁在沙发上，“不用跟着。”
“我想……”
许晏打断对方说：“不！你不想！坐这！”
“哦……”
沈穗很听许晏的话，就坐在沙发上乖乖看着许晏干活，那样子就像是小孩在等家长下班似的。
肆姐这边刚忙完就看见一幅生面孔，还一直盯着许晏，不免有些好奇。
“小晏，这谁？咋一直盯着你。”
“朋友。”
“这眼神不像是朋友吧。”肆姐说着还往沈穗那边漂，“长的还挺帅的。”
“肆姐，你先帮我收拾一下，我带他买点东西去。”许晏有些瞒不下去，只好逃离。
“去吧，我来。”
“谢了，肆姐。”
许晏走到沈穗身边，白色 T恤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些透：“走，出去买点吃的。”
“嗯。”
沈穗牵过许晏的手，强制的十指相扣，肆姐看到了也并不惊讶——早猜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