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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宴会 ...

  •   贺识周此人活了二十三年,从未解锁过“在没闹钟的情况下未到中午十二点就自然醒”的成就,当然,有别的叫醒方式除外。

      也无需误会在早晨八点半这个阳光明媚朝气蓬勃的时间点会出现什么少儿不宜的二十一禁场面,事实上,他是被一记硬生生在肚子上打出闷响的重拳叫醒的。

      路景杭毫无所查地翻了个身,在柔软的床垫上躺成一个大字型,继续保持着他那和男高中生一样的死猪一般优良的睡眠质量,安详得像死了。

      贺识周从疲惫的□□后酣畅淋漓的睡眠中被迫醒了过来,睁开眼的时候没感受到早起时被人抱着的幸福感,倒是因为脖子被被子勒着而喉头一阵想要干呕的冲动,感受到了以往只有在小组作业ddl前一天而任务进程仍然为0%的时候才体会到的命苦感。

      他想从身后人方才痛击男友的被窝中挣扎出来,没能成功,因为一低头发现自己被这该死的被路景杭压住的被子挂在床边,只需微微一动就能打破平衡,命更苦地砸下去。———以这个角度,运气好点,太阳穴还能和床头柜的尖角来个亲密接触。

      操。

      贺识周目露死意,靠极限运动锻炼出的腰肢力量保持着这个略显艺术的姿势坚持了五分钟,终于放弃了。

      他铤而走险地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艰难地摸上了床头的手机。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当前时间,就先被五十多个未接电话吓了一跳。

      再一看日期,贺识周终于后知后觉地记起来,他之所以今天有空,就是归功于二十四年前的八月二十三日,在这个美好的日子里,虞家大少爷虞行故堂堂降生了。

      得,本来好不容易推出一天的日程来给发小过生,这下全完蛋。

      贺识周只能庆幸正式的生日宴在晚上,自己只是缺席了早上的一部分准备活动。尽管如此,他依旧为鸽了剩下四个人感到一丝丝抱歉,进一步地导致对身旁人的怨怼再次加深。

      本来没打算打搅路景杭安眠的贺小少爷终于找到了借口,光明正大地把一周前凌晨三点四十被吵醒的那份连带着今早的一起报复了回去,他酝酿片刻,气沉丹田,手狠狠向后一肘,一报还一报地撞上人肋骨———

      “起、床、了!”

      路景杭终于付出了没被第一缕晨光温柔的抚摸叫醒的代价,喀嚓一下地接收到了来自发小的一万点暴击,但困意使他的大脑尚未像身体一样被唤醒,于是他只是带着钝痛慢慢悠悠一脸阴沉地坐了起来,缓缓吐出国骂:“贺识周。我操你大爷。”

      “我还没骂你呢,有病啊。”贺识周用脚不客气踹踹他,“起开,我要出门了。”

      路景杭一边不情愿地龟速从被子上挪开,一边回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表,不由得生出淡淡的疑虑:“这才九点钟,你休息日什么时候这么早起过床?跑哪儿去啊?”

      “你问我?你不是也去吗?”礼尚往来,贺识周也回他了两个问句,从晚上不知如何被卷成卷饼一样包裹着自己的被子里费劲地挤出来下了床,顺便感谢了一下昨晚洗了澡的自己,“行故生日啊。”

      “……卧槽。”路景杭因没睡饱觉而迟钝的大脑这才想了起来为好友庆生的大事,从床上蹿了起来,看着手机上的未接电话一阵头疼,只是还不忘颠倒一番黑白,“你怎么不定闹钟?”

      “太子爷,您也好意思说。”贺识周已经晃荡进了衣帽间,拉长声音向外吼,“这点小事儿都干不好,怎么,指望我说‘吾皇万岁万万岁’然后把所有东西都给你安排好吗?没长手还是不会用闹钟软件啊。”

      路景杭站到了他身后,跟着一起挑衣服———因为懒得把次卧的衣帽间收拾出来,他俩的衣服都挂在同一个地方了。

      没办法,谁叫路少爷龟毛,既不想要管家打扰自己的私人空间,又回回忘记和秘书说叫人上门的时候多收拾间房呢。

      “好了,停战,我的。”

      他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看着贺识周把前几天就叫人拿过来的西装扯了出来,顺便还往他身上拍了一套。

      “你穿这套。”

      “我不想穿这套,”路景杭抗议,退了一步拒收,“蓝黑的穿腻了。”

      他指了指衣柜里ZERNA的亚麻套装:“帮我拿一下那套。”

      “指使谁呢。”贺识周让开了衣柜面前的位置,赏他一个白眼,“这么多衣橱你逮着我面前这个选?”

      “你管我,”路景杭把衣服取了出来,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了个干净,“我乐意。”

      “随便你。”贺识周压根不和他计较,把衣服搭在手上,转身走出了衣帽间,“你快点,我出去换。”

      *

      等两个人抱着“反正已经迟到了赶上吃午饭就行”的心态十分松弛地换完衣服洗了脸出门,已是十点零八分。

      两人一通七拐八拐,最终把车停下走进了虞家四合院。

      如此昂贵、令人羡艳的地界实际上因为禁止擅加改造而根本不适合居住,虞行故只有在重要的日子才回这里,这套老房子现在主要的作用除了放古董外大概只是亲友小聚的最佳场所。

      一进去,贺识周就毫不意外地看见令人安心的场景:虞行故穿着灰色沉稳的定制西装,打着一条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蓝色领带,花纹细致不扎眼,体态修长;客锦夜身着他一贯的中式服装,典雅端庄;谢因选了一身海蓝色的修身长裙配寿星,她最爱的绸缎材质,阳光一照水一样波涛;纪落戈继承他时尚杂志主编的妈的品味,向来打扮得十一分用心,西服制式青春活泼,一身白,和童话里的王子似的。

      当然,以上并不是令人安心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四个人正在进行一项和这身逼格极高的服饰格格不入的传统活动———打麻将。

      听见门口的响动,几人稀稀拉拉地抬起头去看来迟的家伙。纪落戈挥挥拳头义愤填膺,虞行故见人来好脾气地笑笑,客锦夜两耳不闻窗外事地魂飞天外,眼皮子也没掀一下。

      只有谢因发挥了北方人特有的豪爽天分,端出大姐的架势,语气调侃:“二位爷,终于来了。”

      性格使然,几位的表现自然是不尽相同,唯一的共通之处是没有人对贺识周和路景杭同时失联而同车出现表示疑虑和异议。都是一个大院儿跑大的,四人早就对这俩货的形影不离习以为常了。

      “有点事儿,起晚了。”贺识周朝正要开口询问的谢因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大事”,走过去把手搭在虞行故的肩上,“唉,我说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了,原来是人凑够了。昨晚睡得迟耽搁了,抱歉啊。生日快乐,礼物晚上给你送过来。”

      “没事。”虞行故打出一张牌,聚精会神地观察战况,“最近你也忙。”

      贺识周一看这架势,得,不愧是从小到大的学习标兵,连搓麻将也要全力以赴,选择成人之美:“行,那我找地方坐着去等吃饭,不打扰你了。”

      “别啊识周,”虞行故微微一笑,眼神示意了一下面前一圈人,“打扰他们去呗。”

      “Yves!你有点竞技精神没有!”纪落戈咋咋唬唬地朝坐对桌的寿星抗议,对听话地朝自己走来的贺识周表达强烈的反抗,“还有,凭什么是我啊,本来我技术就没他仨好!”

      “行了,行故生日呢,你忍着吧。”谢因看着贺识周对他一通蹂躏,忍俊不禁,顺手杀了一下下家。

      “…等一下,”客锦夜倒不在乎,然而只有他这个全程给寿星喂牌根本没认真打的下家发现了问题,“路景杭怎么没来?人呢,被绑架了?”

      “你才被绑架了。”路景杭从里屋走出来,啐他一口,“我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就说你们都拿我当贺识周身上一挂件儿呢,还不信。我跟他前后脚进的门。”

      除去纪落戈在为算牌苦恼压根没听人讲话,虞行故和谢因同时举了举手,为自己的观察力正名:“我看见你进来了。”

      “那就是客锦夜的问题,”路景杭挑了挑眉,通情达理地把AOE换成点对点进攻,“我说,客老二,你是不是找架打呢。”

      客锦夜撑着脸,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自己的泪痣上,悠悠道:“打个屁架。二十好几的人了,除了识周谁愿意陪你闹。”

      “关我毛事啊,”贺识周刚从房间里搬了个椅子出来坐在纪落戈旁边指点江山,突然被好大一口黑锅砸中,“我早不打架了好么。”

      “喂,我也不打了好吗。”路景杭对自己的名声进行了拨乱反正,“擦,我就这么一说法,你们非跟我钻牛角尖。”

      “Stop kids.”虞行故出来打了个圆场,手腕下压,“胡了———都省省吧,不打了,回我家吃饭去。”

      “这才十一点过。”贺识周看了看表,“饿死鬼啊。”

      “好好说话。”谢因理了理裙子,站起来拧了他一把,“今天行故是寿星。”

      “我去因姐,痛啊。”贺识周也起身朝门外走,他揉揉手臂,“错了错了。”

      “活该。”路景杭联想到早上的经历,幸灾乐祸地拉开车门,优雅地把寿星和两位好友安排到了后座———得亏今天开出门的是劳斯莱斯,换辆跑车压根坐不下。

      “你去死吧路景杭。”贺识周顿时短暂地放下了被拧青的小臂去骂他,看他有想顺势坐在副驾享清福的动势,眼疾手快地先一步坐进副驾驶,“滚去驾驶座,来的时候我开的。”

      “…可以。”路景杭只好灰溜溜坐到了方向盘前充当司机,把车向虞行故的公寓开去。

      虞总图方便,家住公司旁边,搁二环寸土寸金的地盘儿上睡着大平层。几个人在那儿里消磨了一个下午,从□□到八卦吐槽干了个遍,终于是熬到了五点。

      驱车前往晚宴的路上,客锦夜看着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寿星,像是终于记起了自己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人设似的,在车上发出了灵魂拷问:“今天不是行故过生日吗,为什么还是识周坐副驾啊。”

      虞行故无可奈何地睁开了眼,他自小敏锐,怎么会不懂副驾驶位置上好友心里百转千回的弯弯绕绕,压低声音偏头和人咬耳朵:“…锦夜!你又拿识周寻开心。”

      客锦夜跟着压低了声,看着虞行故含着些无奈和生气的一双点秋瞳,他眯着眼笑笑,小声回复:“这多大事儿啊,他俩谁跟谁。”

      以前侃的还少了不成。

      贺识周听着在场唯一知情发小的阴阳怪气眉头狂跳,半个身子露到后座去刚想发难,却听见耳边传来路景杭的声音:“呵呵。多谢提醒,赶明儿我就给我所有车副驾上贴个标,除女友和贺识周外禁止入内。”

      轻描淡写的台词,理所应当的语气。

      “……?”

      客锦夜揶揄的心结结实实被噎了一下,想一口盐汽水喷死这俩秀恩爱的傻叉;转头一看,纪落戈和谢因对贺识周此等级别的特殊礼遇毫无所察不说,还一副“本来的事”的表情,顿感心累无比,郁闷地闭了嘴。

      虞行故早就知道会是这结果,拍拍他的背,比划了下口型:习惯了嘛。

      客锦夜叹了口气,认命了。谁让这俩人足足以这样微妙的关系过了23年,一个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对对方全方位无死角的差别待遇,一个觉得这些差别待遇理所当然而并不重要,遂始终在患得患失。

      人这种生物太复杂了,尤其在有如此深厚的情感链接的两个人之间。

      谁都没法插手,因为这本就是不分对错的。

      黑色的劳斯莱斯绕上了西山,最后开进了「云隐?天阙」,一家实行终身会员制、需三位现任会员联名推荐并经过资产和背调方可入会的私人会所。

      会所自然没得话说,古朴典雅,低调奢华,只是对于这群年轻中带着一丝幼稚的富家子弟而言,最重要的还是食物。

      虽然虞行故忙着社交走开了,但纪落戈丝毫没有为好友的暂时离去惋惜一秒,转头就像以往一样地在欢迎酒会上花蝴蝶采蜜似的把侍应生盘子里作餐前小食的鱼子酱扫了个精光。

      贺识周端着Dom Pérignon 的香槟,对此叹为观止:“纪家吃不起鱼子酱吗?”

      “你管我!”纪落戈吃得头也不抬,居然还有闲心含糊着回话,“故哥准备的好吃不行啊。”

      “纪家倒是没破产,只是他吃不起。”客锦夜盘子上瘫着一块提拉米苏走过来,“纪夫人嫌儿子天天吃鱼子酱膳食不均衡,给他找了个营养师保持健康,现在每天喝水都有定量。”

      “就是,我很惨的!”纪落戈风卷残云地解决了最后一点美食,享受地眯了眯眼,“我现在过的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还不许我偶尔放肆一下了。”

      “多大人了还这么听妈妈话,”路景杭顺口就笑着贬他,语调毫无异样,眉头却紧锁着,看向不远处的人群,顿了顿,又把目光收了回来,“……我们是不是可以去休息室待一会儿,我累了。”

      “稀奇啊,”客锦夜把提拉米苏吃了一半就腻了,把银勺搭在盘子边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那点奶油,“这就累了?你不是自称一夜八次吗路八次。”

      路景杭黑线:“和这玩意儿有个寂寞的关系。”

      “是没关系,”贺识周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果不其然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他于是对客锦夜努努嘴,“原因明摆着呢,他的好表弟来了。”

      表弟似有所感地向这边看来,扬起一个青春洋溢的笑,熟捻地挥了挥手,作势要走过来,以至于路景杭周身的气压更低了:“靠,这姓顾的找茬来的。我们走。”

      “别介啊,”客锦夜不怀好意地在他面前挡了一下,语气三分阴阳四分恶意,“你怯战了?”

      路景杭脸色黑得像锅底:“我去你二大爷的怯战。我只是觉得和他呼吸同一个空间的空气是种侮辱。”

      “那过年回娘家你俩不还互相敬酒吗,你不得把自己钉在耻辱柱上啊。”

      “客老二,”路景杭感觉到周围的视线,不得不压低蕴着怒气的声音,“你今天发的什么疯。行故生日你别逼我扇你。”

      “开个玩笑。”

      客锦夜耸耸肩,似乎是要退让,可惜刚刚那番胡搅蛮缠已经让人失去了离开战场的最好时机,于是他向后退的一步,顾骁刚好补上了。

      “表哥,晚上好。”比起男人,更应该称他为少年,顾骁长着一张人见人爱、阳光灿烂的脸,尤其在年长女性中受欢迎。

      客锦夜谨记犯贱心法,点完火就走,趁机混进人群隔岸观火了———什么开个玩笑,当然是故意的。

      开什么玩笑,绿了识周别想好过。

      贺识周浑然未觉自己在发小眼里已经自带“爱是一道光”的出场BGM,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顾骁,你来这儿干嘛?”

      “故哥邀请我来的啊,”顾骁无辜地眨眨眼,“怎么,你来得我来不得?”

      “你还是这么欠揍。”路景杭倒是笑着的,没失了礼数,只是手上青筋的凸起暴露了他的本性,“行故怎么会交上你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当朋友。”

      “景杭,小骁,你们俩都消停点吧。”贺识周一边打字给虞行故发微信摇人救场,一边敷衍地拉下偏架,“路景杭,你比人大两岁,非要和闲出屁的小朋友计较吗。”

      “是我先挑的事儿吗,”路景杭听出来贺识周踩了一脚顾骁小屁孩,却还觉得不够,“你就不能和我同仇敌忾一下。”

      “去你的吧。”贺识周眺望了一下匆匆借过赶来的虞行故,松了口气,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你俩小孩子过家家的事儿我掺合什么。”

      完蛋。

      不出意料的,路景杭瞬间炸毛了:“你还嫌我太幼稚?!”

      贺识周累觉不爱:“…我嘴瓢了行了吧。”

      “都给我点面子好吗。”虞行故镇定地走过来,示意贺识周帮忙,家长似的把两人扯远了些,“顾骁是我请的,怎么说也是朋友。你和他不对付,不见面就好了嘛。”

      路景杭还是不甚满意地冷哼一声,但大约是顾忌到今天确实是生辰日,任由虞行故把人带走了。

      贺识周长叹一声,他在看邀请名单的时候就早知道有这一遭,这俩二货从小就不对付。

      路景杭小时候大约是比格成精,路夫人再宠他也抵不住他往死里作,今天摔个古董明天打个群架,长大了私生活还乱成了一锅粥,活叫人气出心脏病。相较之下,比他还小两岁的顾骁就显得十二分的乖巧了。顾骁从小就伶俐嘴甜,最会哄姑姑婶婶姨姨姥姥,从来不(在长辈眼皮子底下)犯病,和金毛似的省心。

      二人年岁相差不大,母亲姊妹间关系又亲密,于是免不得逢年过节被比较一番。至少从贺识周记事起,路景杭就总被拿来和他表弟全方位无死角地作比较,且往往在喜欢听话小孩儿的长者眼里越比越不像话,渐渐演变成顾骁每次一来路家路景杭就要被批斗一番的奇景。

      小孩子么,总是讨厌被家长批评的,而作为或间接或直接原因的顾骁也就被路景杭从小敌视到大了。至于顾骁为什么也爱恶心他哥,就更是好笑。这人也是顽童心性,觉得讨厌自己的人自己也该轴对称回去似的,所以二人至今仍见面就掐,聊不到三句就能开始扯头花,修罗场莫名其妙之中带着一丝弱智,简直是这帮太子党每年大小聚会一大趣闻。

      “识周,回神了。”

      路景杭不知道发小怎么就发呆去了,上下晃了晃手把他飞扬的思绪从奔腾的原野上扯回来。

      贺识周看着路景杭猝不及防在视线里放大的脸,这才想起另一件事———说到邀请名单,还是怪虞行故交友太广,林家的那个谁也要来来着。

      说曹操曹操到,他只是顺势抬了个头,就看到不远不近的簇拥中站着的人影,纤瘦,白净,和菟丝花似的。

      他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路景杭的眼睛又粘在那人身上了。

      “……”贺识周只把目光停滞了零点零一秒,就毫不留情地挪了回来,“失陪。”

      他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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