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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晨露未干的周六,宴清抱着素描本晃进邵宸的书房。落地窗外的玫瑰园开得正盛,却不及书桌上那支白铃兰标本精致——夹在皮质笔记本里的花茎上,贴着极小的标签:“2023.4.7 宴清在医院走廊捡的落花,他蹲下身时后颈腺体露出半寸,皮肤白得像铃兰花瓣。”

      手指划过泛黄的花瓣,宴清听见打印机轻响。邵宸昨夜加班留下的文件堆里,一张烫金合约滑出边角,甲方签字栏里“邵宸”二字力透纸背,签约日期赫然是2022年11月——比宴家提出联姻早了整整半年。

      “早知道你醒了会乱跑。”邵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刚 shower 后的水汽。男人腰间松垮地系着浴袍,发梢滴着水,看见宴清手里的合约时,脚步突然顿住。

      合约上“宴氏航运码头永久使用权”的条款刺得宴清眼眶发疼。他想起继母在婚礼前夜说的话:“你以为邵家真要你这病秧子?不过是借联姻名正言顺吞了码头。”此刻指尖抚过邵宸的签名,突然发现落款处还有行极小的字迹:“以宴清之名,购下他眼中的光。”

      “清清?”邵宸蹲下身,掌心贴住他冰凉的指尖,“这个合约是码头招标前签的,那时你还不认识我——”

      “所以联姻只是借口?”宴清抬头,看见男人眼中闪过慌乱,“你早就拿到了码头,却还要和我结婚,是不是因为……”他想起书房暗格里的相册,里面贴满他大学时的照片,连他在食堂打翻汤碗的糗态都被拍了下来,“因为你把我当成了收藏品?”

      雪松味信息素骤然冷下来,却在即将笼罩他时又化作温柔的雾。邵宸握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左胸,那里心跳如鼓:“2022年10月,你在画廊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皮。”他声音发颤,“我躲在安全通道里,看着你一瘸一拐去前台借创可贴,突然就怕了——怕你哪天摔倒了,身边没有我。”

      宴清怔住。那年秋天他确实在布展时扭伤膝盖,后来在储物柜发现匿名放在他包上的进口创可贴,包装上印着极小的铃兰图案。此刻邵宸喉结滚动,继续道:“我让助理收购了整个画廊,只为了让你以后布展时有防滑地砖,有24小时待命的医护人员。”

      “所以连我的工作机会都是你安排的?”宴清想起去年突然多得离谱的画展邀约,每个主办方都对他的作息和药忌口知肚明,“你监视我,操控我的生活,甚至连联姻都是你设计好的剧本?”

      书桌上的铃兰标本在风里轻颤,像极了他此刻发颤的指尖。邵宸突然松开手,退后半步,背贴上冰凉的书柜:“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很卑鄙。”他低头望着自己掌心,那里有道浅疤,是三年前在宴清公寓楼下替他挡下失控的自行车时留下的,“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了,从看见你在画展摔碎调色盘,蹲在地上捡颜料的样子开始——”

      他的话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宴清觉得喉间发腥,银镯在腕间发烫,后颈腺体因为情绪波动而刺痛。邵宸瞬间回到他身边,却不敢伸手触碰,只是慌乱地按响床头铃:“张妈!拿雾化机来!还有宴清的急救药——”

      “不用!”宴清抓住他的手腕,发现男人指尖还带着未愈合的烫疤,是昨夜替他温燕窝粥时溅到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的好,究竟是真心喜欢,还是把我当成了需要豢养的金丝雀?”

      邵宸突然单膝跪地,像骑士面对他的珍宝。他仰头望着宴清,眼中倒映着对方苍白的脸:“你记得吗?去年冬天,你在便利店给流浪猫喂火腿肠,自己冻得鼻尖通红。”他声音轻得像雪,“我躲在街对面,看你蹲在雪地里和猫说话,说‘小铃铛,以后我给你搭个暖窝’。那时我就想,这个Omega连对流浪猫都这么温柔,怎么能不让人把他捧在手心?”

      宴清想起那只被他叫做“小铃铛”的三花猫,后来突然消失,再出现时带着精致的项圈,耳朵上的伤口也愈合了。原来那天蹲在雪地里的他,早就被邵宸的目光笼罩,像株被偷偷灌溉的铃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圈进了专属的花房。

      “我没有操控你的生活,”邵宸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这里记着你所有的画展申请,我只划掉了三个地点偏远、医疗条件差的邀约。”他指腹抚过纸上的墨迹,“你看,上个月你想给山区儿童捐画,我让人联系了当地最好的医院,安排了巡回医疗车——我只是想让你在做喜欢的事时,没有后顾之忧。”

      雾化机的白雾涌进书房,宴清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渐渐平复。邵宸仍跪在地上,仰头望着他,像在等待法官的判决。他忽然想起婚礼那天,男人替他系婚纱带子时,指尖在他后腰胎记上停顿的温柔,想起每夜咳醒时,床头永远温着的蜂蜜水,那些细节里的温度,从来不是监控或操控能伪装的。

      “起来吧。”宴清伸手,指尖划过邵宸湿润的眼角。他这才发现,这个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Alpha,此刻眼中竟泛着水光,“我只是……害怕自己是你精心策划的猎物。”

      邵宸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唇畔:“你是我的光,是我在黑暗里摸爬滚打时,唯一想抓住的温柔。”他站起身,西装革履的背影此刻却显得有些单薄,“如果你觉得我越界了,我可以退出你的生活,只要你……”

      “笨蛋。”宴清突然抱住他的腰,脸贴在对方温热的胸口。雪松味信息素裹着铃兰香将他轻轻托住,像浮在云端,“我只是需要时间适应,适应有人把我看得比生意更重要。”

      邵宸浑身僵硬,仿佛不敢相信怀中的温度是真的。直到宴清的指尖捏住他浴袍带子,他才突然回神,小心翼翼地环住对方的腰,像捧着易碎的琉璃:“我会给你所有的时间,慢慢来。”

      午餐在露台进行时,宴清发现餐盘旁多了份文件。邵宸推过来的钢笔在阳光下泛着光,合约上“甲方配偶权利与义务”条款里,用红笔圈出:“宴清可自由决定是否参与邵氏事务,可随时终止婚姻关系,邵氏将无条件转让宴氏码头所有权。”

      “这是婚前协议,”邵宸替他切开煎蛋,蛋黄像小太阳般流淌,“我让人重新拟了,你可以随时签字。”

      宴清望着男人低垂的睫毛,忽然明白,所谓的“控制欲”背后,是害怕失去的慌张。就像他总把银镯攥得太紧,怕失去母亲留下的唯一信物,邵宸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守护着他眼中的珍宝。

      午后的阳光适合午睡,宴清却跟着邵宸钻进了地下车库。黑色宾利的后座上,摆着个毛茸茸的猫包,三花猫头探出来,项圈上刻着“小铃铛”三个字——正是他去年冬天喂过的流浪猫。

      “上周在巷口发现的,腿受伤了。”邵宸发动汽车,后视镜里映出他不自然的耳尖,“你说过要给她搭暖窝,所以……”

      “所以你把整个宠物医院买下来了?”宴清看着猫包里的进口恒温垫,忍不住笑出声。邵宸耳尖更红了,咳嗽一声:“只是收购了他们的连锁品牌,这样小铃铛以后看病方便。”

      宠物医院的VIP病房像童话里的小窝,墙壁画着铃兰图案,护士服上别着银色铃兰胸针。宴清蹲在地上逗猫,忽然发现护士站的公告栏里,贴着张泛黄的便签:“宴清喜欢用草莓味的宠物湿巾,讨厌酒精棉片的味道。”

      “这是……”

      “是我让助理记的,”邵宸别过脸,盯着小铃铛蹭宴清手心的模样,“去年你在动物救助站做义工,我偷偷去看过你三次,每次都看见你用自己的手帕给流浪猫擦爪子,后来才知道,你是嫌救助站的湿巾太刺激。”

      阳光穿过玻璃窗,在邵宸发梢镀上金边。宴清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真正的喜欢,是连你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小习惯,都被人小心收进了心里。”此刻小铃铛的尾巴扫过他手腕,邵宸的指尖虚虚护在他身后,怕猫爪伤到他,这个总被称为“活阎王”的Alpha,原来早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光里,把温柔熬成了日常的琐碎。

      傍晚的暴雨来得突然,两人被困在宠物医院的休息区。宴清靠在邵宸肩上,看他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却每隔几分钟就转头看看他的脸色。窗外惊雷炸响时,他忽然握住男人正在签字的手,在合同背面画了只戴着领结的雪松熊,旁边写着:“邵先生,你这里还缺个画押。”

      邵宸愣住,随即低头笑出声,胸腔震动着宴清的耳骨。他接过钢笔,在小熊旁边画了朵铃兰,花瓣上缀着颗小水滴:“这样,就是我们的专属合约了。”

      雨声渐歇时,宴清发现邵宸的西装外套盖在他腿上,男人自己只穿着单薄的衬衫,却仍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他忽然伸手,替对方系好最上面的纽扣,指尖划过邵宸喉结时,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吸气。

      “清清,”邵宸忽然关掉电脑,声音哑得像浸了水的棉花,“我可以吻你吗?像……正常夫妻那样。”

      宴清望着他发红的耳尖,想起婚礼那天,男人在休息室替他擦去唇畔奶油的模样。他忽然凑近,在邵宸唇角落下一个极轻的吻,像铃兰花瓣拂过雪松枝头:“这次,不是被迫的。”

      雪松味信息素突然变得清甜,像裹着糖霜的雪。邵宸小心翼翼地捧住他的脸,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交缠却不敢深入:“我等了三年,等你主动张开翅膀,原来比拿下十个商业帝国都要开心。”

      归途的车上,小铃铛蜷缩在宴清腿上打盹。车载屏幕显示着邵宸的日程表,原本今晚的慈善晚宴被划掉,改成:“陪宴清给小铃铛布置猫窝,禁止任何打扰。”宴清摸着合约上的小熊和铃兰,忽然觉得,那些曾经以为的“控制”,不过是邵宸笨拙的告白,他用商人的方式,把暗恋写成了最冗长的情书。

      深夜的邵家主宅,宴清在邵宸的笔记本里发现新的一页:“2025.5.7 宴清主动吻了我,在宠物医院的休息区,窗外下着暴雨。他的嘴唇比铃兰花瓣还要软,我攥紧拳头才没让自己失控,指甲掐进掌心都不觉得疼。”

      字迹旁画着小小的铃兰,花瓣上滴着雨滴,像极了他吻时落在邵宸唇角的水渍。宴清合上笔记本,听见浴室传来水流声,忽然发现自己腕间的银镯不知何时被摘下,床头柜上摆着个丝绒盒,里面是支镶着铃兰碎钻的手链,内侧刻着:“致我的小铃铛,愿你永远盛开在阳光下。”

      雷声再次响起时,邵宸裹着浴巾出来,看见宴清正对着手链发呆。他慌忙走过来,指尖划过他手腕:“如果你不喜欢——”

      “喜欢。”宴清抬头,主动环住他的腰,感受着对方因惊喜而僵硬的身躯,“就像你喜欢我一样,很喜欢,很喜欢。”

      雪松味信息素如潮水般将他包围,却没有半分压迫感。邵宸低头,在他发顶落下无数轻吻,像在确认这场美梦的真实性。

      【带刺的雪松与温柔的铃兰,终将在彼此的世界里,长成最坚固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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