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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梅雨季的第一个周末,宴清站在邵氏私人画廊的落地镜前调整领结。藏青色西装是邵宸去年偷偷量尺寸定制的,领口处绣着极小的铃兰暗纹,只有凑近才能看见。他摸着口袋里的便签纸,上面是邵宸清晨用钢笔写的:“展厅空调24℃,湿度58%,备好了你常用的润喉糖在第三展厅角落。”

      “先生在地下车库等您,”管家递过檀木手杖,“他说今天的画展由您全程主导,但若您需要——”

      “不用。”宴清勾住手杖上的铃兰挂坠,那是邵宸昨晚亲手系上的,“我让老陈在街角等,画展结束后想独自去趟花市。”

      后视镜里,邵宸的黑色宾利始终保持三个车位距离。宴清望着窗外潮湿的梧桐树,想起三天前董事会上,有股东质疑他“用婚姻捆绑宴氏码头”,邵宸当场甩出码头转让协议:“宴清的名字,比十个码头都贵重。”

      画廊门口聚集着媒体,闪光灯在雨幕中明灭。宴清刚踏上台阶,后颈的腺体突然传来刺痛——是抑制剂失效的前兆。他摸向口袋,却发现药盒不见了,冷汗瞬间浸透衬衫。

      “宴先生身体不适?”熟悉的铁锈味信息素涌来,慕言从黑色轿车里走出,西装革履却掩不住眼底的阴鸷,“听说您的抑制剂是邵氏实验室特制的,怎么,今天忘带了?”

      喉间泛起腥甜,宴清攥紧手杖,指尖掐进檀木纹路。他看见画廊拐角处闪过保镖的衣角,知道邵宸一定在监控里看着,却强迫自己扯出微笑:“慕总来观展,真是蓬荜生辉。”

      慕言逼近半步,雪松味信息素下暗藏的铁锈味像把钝刀:“上个月在地铁口没吓到你,看来邵宸把你保护得太好——”话未说完,他突然皱眉后退,因为宴清腕间的铃兰手链正在发出细微的蜂鸣,那是邵宸特意安装的腺体保护装置。

      “抱歉,”宴清摸出备用抑制剂,针管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让慕总见笑了。”他转身走向展厅,听见慕言的轻笑混着雨声:“邵宸给你装了定位器吧?就不怕你哪天像这铃兰花一样,被人连盆端走?”

      画展进行到《雪夜铃兰》系列时,意外发生了。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突然撞向展柜,玻璃碎裂声中,宴清十七岁的获奖画作《初雪》被划破。女人尖叫着指向他:“宴清抄袭!这幅画和我亡女的作品一模一样!”

      展厅瞬间哗然。宴清望着画布上被割裂的铃兰,忽然想起三年前在画室,有个穿香奈儿的女人曾来参观,盯着《初雪》看了很久——是慕言的母亲。他深吸口气,打开手杖顶端的录音笔,里面存着当年画室的监控音频:“慕夫人出价五百万买画,被我拒绝后说‘年轻人别太固执’。”

      “报警吧。”他对怔住的策展人说,指尖抚过画布裂痕,“顺便请慕总进来,他应该很清楚,这幅画的颜料里掺着我三年前的血样——那时我刚做完化疗,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

      慕言的身影从侧门闪出,却被早候在那里的保镖拦住。宴清看着他铁青的脸,忽然明白邵宸为何总在他的画具里放抗过敏药——这个男人早就预见了所有危机,却选择在暗处让他自己成长。

      画展结束时,暴雨倾盆。宴清站在画廊门口,看见邵宸的宾利停在街对面,车灯像温柔的眼睛。他没有招手,而是撑开自己选的铃兰纹雨伞,走进雨幕——伞骨是邵宸偷偷加固过的,能抗八级大风。

      花市的暖棚里,湿气混着泥土香。宴清蹲在摊位前挑选铃兰幼苗,忽然听见头顶传来压抑的喘息。邵宸的西装裤脚全是泥点,显然是从停车场一路跑过来的,手里攥着个小铁盒:“你的抑制剂,我怕你忘记带。”

      “我带了。”宴清晃了晃口袋里的药盒,上面贴着他熟悉的便利贴,“你看,写着‘每四小时服用’,是你上周新换的樱花味。”

      男人耳尖发红,蹲下来替他挡住迎面而来的风:“在监控里看见慕言靠近你,我……”

      “我知道。”宴清把幼苗放进他掌心,感受着对方因紧张而发烫的皮肤,“就像你知道我今天会来花市,所以让园丁在每个摊位都备了防滑垫。”他指着摊主脚边的铃兰图案脚垫,“连这个都是你安排的吧?”

      邵宸低头笑出声,雪松味信息素裹着雨水的清冽将他包围:“被你发现了。其实还让人在花泥里掺了金银花,医生说对腺体好。”

      归途的车上,宴清靠在邵宸肩上,看他处理画展后续的邮件。屏幕蓝光映着男人眼下的青黑,却在他咳嗽时立刻调暗亮度。车载冰箱里摆着温好的雪梨汤,杯壁上凝着水珠,像邵宸看他时,眼中未落下的泪。

      “慕言的母亲被查出买凶破坏画展。”邵宸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证据是你手杖里的录音笔吧?”

      宴清点头,摸着对方手腕上的烫疤:“你教我的,‘商业谈判要留后手’,没想到第一次用,就是对付你的敌人。”

      男人突然停住滑动屏幕的手,低头吻了吻他发顶:“我的小铃铛,比我想象中更坚韧。”他指腹划过宴清后颈腺体,那里因为今天的应激反应有些发烫,“以后不想面对的事,告诉我,我来——”

      “不,”宴清抬头,撞进邵宸眼中翻涌的心疼,“我想和你并肩,就像你在笔记本里写的,‘宴清的画该挂在云端,而我要做托举云朵的山’。”

      深夜的邵家主宅,宴清在书房发现新的备忘录:“2025.5.17 宴清第一次独自处理危机,在画展上划破手掌却没喊疼。我躲在监控室数他的心跳,每分钟120下,持续47分钟——比我自己在董事会被弹劾时还要慌。”

      字迹旁贴着张照片,是宴清蹲在展柜前修复《初雪》的背影,袖口沾着颜料,却小心地用医用胶带缠住流血的指尖。宴清合上本子,看见书桌上摆着个新相框,里面是今天在花市拍的照片:他捧着铃兰幼苗,邵宸蹲在旁边替他撑伞,西装裤脚全是泥点,却笑得像个傻瓜。

      “疼吗?”邵宸推门进来,手里端着蜂蜜水,目光落在他掌心的创可贴,“明天让家庭医生来检查腺体,慕言的信息素压迫可能有后遗症——”

      “不疼。”宴清握住他端着杯子的手,感受着对方因熬夜而轻微的颤抖,“你看,铃兰的根须在水里泡久了会烂,但只要埋进有雪松阴影的土壤里,就能长得很好。”

      男人突然把杯子放在桌上,低头抵住他额头:“知道今天我有多害怕吗?看见你在展柜前流血,却只能通过监控看着,手指掐进掌心都没感觉。”

      宴清摸着他掌心的月牙形红痕,那是过度用力留下的。他忽然想起在便利店看见的场景,邵宸替流浪猫包扎时,也是这样小心翼翼,怕弄疼对方。这个总被称为“活阎王”的Alpha,原来所有的锋利,都只是为了守护生命里那朵脆弱的铃兰。

      “以后我会带着保镖,”他轻声说,“但你要答应我,别再躲在监控室里担心,而是站在我身边,像今天在花市那样,替我撑伞,却让我自己挑选幼苗。”

      邵宸的喉间溢出一声低笑,雪松味信息素突然变得柔软,像裹着糖霜的雪:“好,以后我做你的影子,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不说话,只替你挡住背后的风雨。”

      凌晨的雨声淅沥,宴清枕在邵宸腿上,看他用银剪修剪铃兰枝叶。男人的领带早已解开,衬衫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下方的小疤——是三年前替他挡下高空坠落的画框时留下的。他忽然伸手,指尖划过那道疤:“疼吗?”

      “不疼,”邵宸低头吻他指尖,“看见你害怕的样子,这里才疼。”他指指自己心口,继续道,“后来我让人加固了所有画廊的天花板,连螺丝钉都算过承重。”

      宴清忽然笑出声,笑声混着雨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鸽子:“你啊,总把情书藏在商业报告里,把关心写成风险预案。”

      男人耳尖发红,把修剪好的铃兰插进花瓶:“那你喜欢吗?我这种笨拙的告白方式。”

      “喜欢。”宴清望着水中摇曳的白花,忽然想起画展上的风波,想起慕言临走前的不甘,“就像铃兰喜欢雪松的阴影,不是因为阴影能遮风挡雨,而是因为阴影里,藏着比阳光更长久的守护。”

      宴清望着邵宸在备忘录上写下新的一行:“2025.5.17 宴清说我是托举云朵的山。其实他不知道,他才是我的天空,是我在商界厮杀时,抬头就能看见的,永不凋零的铃兰。”

      “让雪松的枝干更坚韧,让铃兰的花香更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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