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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背叛与牺牲 ...

  •   通往小教堂的最后一段楼梯像是永远走不到头。陆之言的腿像灌了铅,每迈一步都艰难无比。身后的黑暗中时不时传来金属摩擦声,提醒他们那些模型可能还在追踪。

      "还有多远?"他压低声音问。

      白湛停下脚步,借着窗外月光查看地图:"拐过这个弯应该就到了。小心点,系统说难度升级了。"

      果然,拐角后的楼梯尽头是一扇雕花木门,上面挂着"圣玛利亚小教堂"的铜牌。门把手上缠绕着一串念珠,珠子已经发黄,但十字架却闪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白湛伸手去碰门把手,却在即将接触时猛地缩回:"不对劲。"

      陆之言凑近看,发现十字架上刻着一行小字:"唯有纯洁者方可进入"。

      "纯洁?什么意思?道德上纯洁?"陆之言皱眉。

      白湛摇头:"在这种语境下,更可能指...没有杀过人。"他指了指自己和陆之言的手腕,"我们没有夺取其他玩家的时间,理论上符合条件。"

      "那试试?"

      白湛深吸一口气,握住门把手。这次没有异常反应。门锁发出轻响,缓缓打开一条缝。

      小教堂内部比想象中宽敞,约能容纳五十人。长椅整齐排列,尽头是一个简朴的祭坛,上面盖着白布。彩色玻璃窗透进的月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检查一下,但别分开。"白湛轻声说,率先走向祭坛。

      陆之言环顾四周,注意到墙上挂着的不是常见的宗教画,而是一系列医学插画——心脏结构、神经系统、肌肉分布...在教堂环境中显得格外违和。

      祭坛上的白布覆盖着一个方形物体。白湛谨慎地掀开一角,露出下面的玻璃容器。容器中漂浮着一颗人类心脏,浸泡在不知名液体里。心脏表面布满缝合痕迹,像是被多次切割又重新拼接。

      "院长的心脏?"陆之言凑近看,发现心脏居然还在微弱地跳动,不禁后退半步。

      白湛检查容器周围的标记:"不对,这是'圣心标本1号',标注日期是1956年,比大屠杀早一年。可能是院长的早期实验品。"

      "所以真品还在别处?"

      "很可能。"白湛指向祭坛后方的一扇小门,"那里应该是圣器室,可能有更多线索。"

      就在两人准备移动时,陆之言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这一次的幻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他看到一个手术室,几个医生围在手术台边,台上躺着一个小孩...他自己?其中一个医生转过头,那张脸...那张脸分明是年轻时的白湛!

      "陆之言!"现实中的白湛抓住他的肩膀摇晃,"又发作了?"

      陆之言艰难地聚焦视线:"不是发作...是记忆。白湛,你确定我们之前没见过?十年前,阳光儿童医院...一场阑尾手术?"

      白湛的表情瞬间凝固。就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圣器室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是张明。但他看起来完全不同了:眼睛全黑,嘴角咧开到不可能的程度,露出锯齿状的牙齿。他的手腕上没有数字,取而代之的是一圈缝合痕迹。

      "你们...来得...正好..."张明的声音像是多人合唱,扭曲不自然,"院长...需要...新鲜材料..."

      白湛迅速将陆之言拉到身后:"你不是张明。你是院长的爪牙。"

      "张明"的头歪向一个不正常的角度:"聪明...的...医生...但不够...聪明..."他突然扑过来,速度快得不像人类。

      白湛侧身闪避,但"张明"的手臂突然伸长,抓住他的脚踝将他绊倒。陆之言抄起旁边的烛台砸向"张明"的脑袋,烛台却直接穿了过去,仿佛击中幻影。

      "物理攻击无效!"白湛挣扎着爬起来,"跑!"

      两人冲向大门,却发现原本开着的门现在紧闭不开。白湛尝试了几种开门方法都无效。"张明"慢慢逼近,身体不断扭曲变形,逐渐失去人形,变成一团蠕动的黑色物质。

      "纯洁者...才能...进出..."怪物狞笑着,"但你们...真的...纯洁吗...?"

      陆之言突然想到什么,抓起祭坛上的念珠:"白湛,接着!"

      白湛精准地接住念珠,在怪物扑来的瞬间将它按在对方额头上。怪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身体像被烫伤一样冒出白烟。

      "有效!"陆之言又抓起祭坛上的圣经扔给白湛。

      白湛接住圣经,快速翻到某一页,开始用拉丁文诵读。怪物痛苦地蜷缩起来,声音越来越弱:"你们...逃不掉的...院长...等着..."

      最终,它化作一滩黑水渗入地板缝隙。教堂大门也随之解锁。

      "你怎么会懂驱魔?"陆之言惊讶地问。

      白湛将圣经放回祭坛:"医学院必修拉丁文。那段是标准驱魔文,我只是碰运气。"他顿了顿,"不过它提到院长在等我们...这可能是真的。"

      "所以张明早就死了?那个和我们一起的是..."

      "院长的陷阱。为了测试我们的实力。"白湛走向圣器室,"现在我们知道两件事:第一,院长确实在小教堂留下了什么;第二,他对我们感兴趣。"

      圣器室比想象中大,更像一个私人研究室。中央是一张解剖台,墙上贴满了人体解剖图和手写笔记。角落里有一个保险箱,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一本日志。

      白湛直奔日志,快速浏览:"这是院长的私人记录。他在尝试创造某种...集体生命体。将多个人的器官融合,形成一个超级器官系统。"

      陆之言检查保险箱:"需要密码。六位数的。"

      "试试院长的生日。"白湛翻到日志扉页,"1908年3月17日...080317。"

      保险箱开了。里面只有一个玻璃罐,装着一颗奇怪的心脏——它由多个不同大小的心脏碎片缝合而成,每一块都标着数字。罐子标签上写着"普罗米修斯最终版:集体之心"。

      "这就是我们要摧毁的东西?"陆之言问。

      白湛仔细检查罐子:"应该是。但..."他突然停住,指向罐子底部的一个小显示屏,上面正在倒计时:05:59...05:58...

      "炸弹?"陆之言瞪大眼睛。

      "更可能是自毁装置。系统说要我们'摧毁'心脏,但看起来它本来就会在 六分钟内自毁。"白湛皱眉,"太简单了,一定有陷阱。"

      果然,当白湛试图取出罐子时,一道无形的力量将他弹开。同时,圣器室的墙壁上浮现出血红色的字迹:

      "唯有牺牲者方能触碰心脏。一人为钥,一人为门。"

      "什么意思?"陆之言环顾四周,"要我们中一个人牺牲?"

      白湛已经明白了:"字面意思。需要一个人作为'钥匙'激活机关,另一个人才能取出心脏。作为钥匙的人会...留在里面。"

      陆之言看向倒计时:05:12...05:11...

      "我留下。"白湛突然说,"你拿着心脏出去。"

      "不行!"陆之言抓住他的手臂,"一定有别的方法!"

      "没有时间了!"白湛挣脱开来,"这是逻辑选择。我比你更了解医学和这个系统,生存几率更大。"

      "去你的逻辑!"陆之言怒吼,"我不会让你当烈士!"

      倒计时降至04:30。白湛突然抓住陆之言的衣领,将他推到墙边:"听着!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我们只有不到五分钟,要么一起死,要么活一个!你选哪个?"

      陆之言直视白湛的眼睛:"我选第三种选择。我们一起出去。"

      白湛松开手,苦笑:"如果有那种选择..."

      "有。"陆之言突然指向解剖台,"看那个!"

      台子上方悬挂着一套手术器械,其中一把手术刀闪着奇异的光芒。陆之言冲过去取下它:"这不是普通的手术刀...看,上面刻着37号。"

      白湛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你想用37号患者的工具破坏机关...聪明。但风险很大。"

      "比牺牲小。"陆之言已经拿着刀走向保险箱,"站远点。"

      他将手术刀插入保险箱与墙壁的缝隙,用力一撬。一阵刺眼的火花迸发,整个房间剧烈震动。倒计时突然停止在03:47。

      "成功了?"陆之言不确定地问。

      话音未落,整个圣器室开始崩塌。天花板碎片砸落,地板开裂。

      "跑!"白湛抓起心脏罐子,推着陆之言冲向门口。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时,一根横梁从上方砸下,直冲白湛头顶。陆之言想都没想,猛地将他推开。横梁边缘重重刮过陆之言的肩膀,鲜血顿时浸透了衬衫。

      "陆之言!"白湛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惊慌。他一手抱住罐子,一手搀扶住陆之言,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圣器室。

      身后,整个房间轰然倒塌,烟尘四起。小教堂也开始震动,彩色玻璃纷纷碎裂。

      "医院要塌了!"陆之言忍着肩痛说,"怎么出去?"

      白湛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祭坛后的一个通风口:"那里!通风系统应该通向外墙!"

      两人艰难地爬上祭坛,白湛先钻入通风管,然后伸手拉陆之言。管道狭窄黑暗,他们只能匍匐前进。陆之言的肩膀每动一下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他咬紧牙关不发出声音,生怕分散白湛的注意力。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光亮。白湛踢开通风口盖子,两人跌入一个陌生的房间——看起来像是医院的旧锅炉房。

      "我们...成功了?"陆之言喘着气问。

      白湛检查罐子,心脏依然完好:"看起来是的。但..."他看向陆之言鲜血淋漓的肩膀,"你需要处理伤口。"

      锅炉房里有急救箱,白湛熟练地清理伤口,包扎止血。他的手法专业而轻柔,再次让陆之言想起那个幻觉中的医生。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陆之言在包扎完成后问,"关于阳光儿童医院的事。"

      白湛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收拾急救用品:"十年前我确实在那里工作过。一场阑尾手术出现意外并发症,患者...一个九岁男孩差点死在台上。"

      陆之言心跳加速:"那个男孩是我。"

      白湛终于抬头,眼神复杂:"我知道。从第一天见到你就认出来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白湛罕见地犹豫了,"那场事故后我离开了医学界。那是我职业生涯的污点,我不愿提起。"

      陆之言摇头:"不止如此。我的幻觉里,那个医生...你,对我说了些什么。很重要的话,但我记不清了。"

      白湛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那只是麻醉导致的幻觉。手术后你昏迷了两天,大脑制造了各种想象。"

      陆之言想追问,但一阵剧痛从肩膀传来,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别动。"白湛按住他,"伤口虽然不深,但需要休息。我们在这里过夜,明天再想办法摧毁心脏。"

      陆之言点点头,靠着墙坐下。锅炉房虽然脏旧,但至少暂时安全。他看向罐子里那颗诡异的心脏,它仍在微弱跳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白湛,"他突然问,"如果系统说摧毁心脏就能离开,为什么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白湛坐在他对面,镜片反射着微弱的灯光:"因为确实不简单。每次我们完成任务,系统就会提高难度。这次也不会例外。"

      "那为什么要继续?为什么不...我不知道,找个地方躲起来?"

      "因为被动等死不是我的风格。"白湛的声音异常坚定,"而且..."

      "而且什么?"

      白湛看向陆之言的眼睛:"而且我现在有了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这句话让陆之言心头一热。他想起白湛准备牺牲自己时的决绝,想起他看到自己受伤时的惊慌...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将他当成了重要的人。

      "休息吧。"白湛关掉手电,"我守第一班夜。"

      在黑暗中,陆之言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与罐子里那颗心脏的跳动逐渐同步。他闭上眼睛,再次看到那个手术室的画面——年轻的医生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那句话很重要,非常重要...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恍惚间,他听到白湛轻声说:"对不起...为所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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