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心脏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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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炉房的蒸汽管道发出规律的咔嗒声，像某种怪物的心跳。陆之言在疼痛中半梦半醒，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手术台。无影灯刺眼的光线下，年轻的白湛俯身在他耳边低语："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相信..."
"不要相信什么？"陆之言在梦中追问，但医生的脸突然扭曲变形，变成了院长那缝合怪物的模样。
他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后背。锅炉房里昏暗依旧，唯一的光源来自角落里的应急灯。白湛靠在对面的墙边，头微微低垂，眼镜反射着微光，看不清是醒是睡。
陆之言小心地动了动肩膀，伤口火辣辣地疼，但比之前好多了。他看向身旁那个装着缝合心脏的玻璃罐，里面的器官仍在微弱跳动，每一次收缩都让液体表面泛起细微涟漪。
"它还在观察我们。"
白湛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陆之言一颤。他抬起头，发现白湛已经摘下了眼镜，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罐。
"什么？"
"心脏。"白湛的声音异常冷静，"它有意识。我能感觉到...它在观察，分析。"
陆之言咽了口唾沫："你是说这颗心脏是活的？"
"不只是活的。"白湛重新戴上眼镜，"它是院长的意识核心。那些缝合的每一块都来自不同受害者，但院长的意识支配着整体。"
陆之言突然想起什么："圣器室墙上的字说'一人为钥，一人为门'...会不会是指..."
"需要牺牲一个受害者后裔作为钥匙，另一个作为门。"白湛接口道，"37号患者说过，我们'都在院长体内'。字面意思是我们的祖先可能都是当年大屠杀的受害者或参与者。"
这个想法让陆之言胃部一阵翻腾。他看向自己的手腕，倒计时显示46:12:33——自从拿到心脏后，时间流逝速度似乎减慢了。
"那怎么摧毁它？直接砸碎罐子？"
白湛摇头："太危险。这种意识体可能以某种形式释放出来，感染我们。"他指向罐子底部的一个小接口，"看这里，像是需要某种激活装置。"
陆之言凑近观察，发现接口旁边刻着一行小字："唯有真相可解束缚"。
"又是谜语。"他叹了口气，"系统就喜欢玩这套。"
白湛突然站起身："我们需要回档案室。那里一定有关于如何摧毁心脏的线索。"
"现在？"陆之言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肩膀，"外面可能全是那些模型和幽灵。"
"正因为如此。"白湛已经开始收拾所剩无几的装备，"系统知道我们拿到了心脏，会派所有力量阻止我们摧毁它。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也是最安全的时候——它们想不到我们会立刻行动。"
陆之言艰难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你确定不是因为你的医生强迫症发作？"
白湛的嘴角微不可见地上扬："部分原因。但主要是我讨厌拖延。"
锅炉房的门通向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阴暗潮湿，但至少没有怪物。两人小心翼翼地前行，白湛拿着从急救箱里找到的手术刀作为武器，陆之言则捧着那颗诡异的心脏。
"你觉得其他玩家都死了吗？"陆之言压低声音问。
"除了我们？很可能。"白湛头也不回，"但系统说'玩家数量降至临界值'，暗示还有其他人存活。也许在不同的...副本里。"
"副本？"
"平行游戏场景。"白湛解释，"这个医院不可能容纳所有玩家。更可能的是系统创造了多个相同场景，每个有一组玩家。"
陆之言思索着这个可能性："所以即使我们完成任务，也只是完成了一个副本？"
"很可能。"白湛停下脚步，示意安静。前方通道尽头有一扇金属门，标着"B1层 - 档案存储"。
门没锁，但里面一片漆黑。白湛打开手电，光束照出排列整齐的档案架。与楼上那个被翻乱的档案室不同，这里井然有序，像是经常有人使用。
"找1957年6月17日之后的记录。"白湛指示道，"特别是关于如何处理实验残留物的。"
两人分头搜索。陆之言的肩膀还在疼，但他强迫自己专注于任务。档案标签上的日期一个个闪过：1957年6月18日...6月19日...然后直接跳到了7月1日。
"这里有断层。"他告诉白湛，"大屠杀后两周的记录不见了。"
白湛正在检查另一个架子："找到原因了。看这个——'特别清理小组报告：所有实验相关物品已封存，等待最终处置'。日期是1957年6月30日。"
"最终处置是什么？"
"没说。但..."白湛翻到下一页，"这里有份附录：'根据协议7，所有意识载体需在满月之夜通过神圣火焰净化'。"
陆之言眼前一亮："所以我们需要用火烧掉心脏？"
"不全是。"白湛继续读，"'神圣火焰需由两名见证者共同点燃，一名来自受害者血脉，一名来自施害者血脉'。"
"血脉..."陆之言皱眉，"我们怎么知道自己是哪边的后裔？"
白湛突然沉默，眼神变得复杂。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我知道我的。我祖父...是当年医院的一名住院医师。他参与了院长的实验，虽然程度不深。"
陆之言震惊地看着他："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一切？"
"只知道部分。"白湛的声音异常平静，"家族秘密。我选择学医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弄清真相。但直到进入这个游戏，我才知道院长的实验...成功了某种程度。"
陆之言消化着这个信息："所以你属于'施害者血脉'。那我..."
"受害者后裔。你的阑尾手术...不是意外。"白湛终于直视他的眼睛，"我认出你的名字。你祖父是37号患者的弟弟。院长特意选择了有特殊基因标记的家庭。"
这个真相如同一记重拳击中陆之言胸口。他回想起那些幻觉，那些闪回的记忆碎片...突然全都清晰起来。
"所以那场手术...是你故意的？你想杀我？"
"不！"白湛罕见地提高了声音，"正相反。我发现档案后，想通过手术移除你体内的标记基因。但...出了意外。你差点死掉，我被开除。"
陆之言的大脑飞速运转，拼凑着记忆碎片："手术台上...你对我说了什么。很重要的话。"
白湛移开视线："我告诉你永远不要靠近这家医院。"他苦笑，"显然你没听。"
就在这时，档案室的门突然砰地关上。玻璃罐中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液体变成血红色。墙上的通风口开始渗出黑色粘液，逐渐凝聚成人形。
"它找到我们了。"白湛厉声道，"快找关于'神圣火焰'的具体方法！"
陆之言疯狂翻阅手中的文件，终于在一页边缘找到了小字注释："见证者需以血激活容器，然后共同念诵释放咒文。"
"血？"陆之言看向白湛，"我们得把血滴在心脏上？"
白湛已经掏出了手术刀："看来如此。"他毫不犹豫地在掌心划了一道，鲜血立刻涌出。
陆之言也咬牙划破手掌。两人同时将血手按在玻璃罐上。血液在接触瞬间被吸收，心脏跳动得更快了，几乎要跳出容器。
黑色粘液已经形成三个高大的人影，缓缓逼近。白湛快速浏览文件上的拉丁文咒语："准备好了吗？跟着我念。"
两人开始齐声诵读古老的咒语。心脏疯狂跳动，缝合处开始崩裂。黑色人影发出刺耳尖叫，加速扑来。
就在它们即将触及两人的瞬间，玻璃罐轰然炸裂。心脏悬浮在空中，所有缝合线同时断裂，碎片如花瓣般展开，露出中心的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37张纸条，每张写着一个名字。
"这才是真正的'心脏'。"白湛喘息着说，"受害者的名字...他们的记忆。"
黑色人影在接触到展开的心脏碎片时瞬间蒸发。整个档案室剧烈震动，书架纷纷倒塌。
"我们得出去！"陆之言抓起那个小玻璃瓶，"现在怎么办？"
"摧毁它！"白湛指向房间角落的老式焚化炉，"那里！"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向焚化炉。陆之言拉开铁门，白湛点燃一叠文件扔进去。火焰窜起的瞬间，陆之言将玻璃瓶投入火中。
玻璃碎裂的声音被一声非人的尖叫淹没。整个医院仿佛在痛苦中扭曲，墙壁渗出鲜血，地板起伏如波浪。陆之言和白湛紧紧抓住对方，看着火焰中的纸条一张张化为灰烬。
突然，一切静止了。医院的广播系统再次响起：
"任务完成。恭喜玩家陆之言、白湛通过初级测试。游戏升级中...请准备进入下一阶段。"
"什么？"陆之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没结束？"
白湛的表情凝重："恐怕才刚开始。"
两人的手腕同时刺痛。陆之言低头看去，发现倒计时重置为72:00:00，而场景描述变成了"朝阳中学 - 1999年"。
"学校？"陆之言困惑地问，"为什么是学校？"
白湛刚要回答，脚下的地板突然消失。两人坠入无尽的黑暗中，最后看到的是彼此伸出的手，却怎么也抓不到...
当视线再次清晰时，他们站在一所破旧学校的操场上。夕阳西下，将校舍染成血色。窗户后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广播声再次响起：
"新目标：找出'老师的眼睛'。时间：72小时。祝各位游戏愉快。"
陆之言转向白湛，发现好友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次又是什么鬼东西？"陆之言问。
白湛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血色的光："更糟的东西。1999年...朝阳中学发生过一场集体自杀事件。23名学生手拉手从楼顶跳下。"
陆之言感到一阵恶寒："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白湛的声音异常平静："因为那是我上的中学。而那23人...是我的同班同学。"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心脏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