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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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啪嗒啪嗒的声响忽然在身后响起，寂染立刻把手放下，表情自然地用纱布裹住手掌。
星岑看到他的动作，立刻小跑过来，紧张地盯着他的手问：“哥哥，疼不疼？”
“不疼，只是被烫了一下。”寂染摇头，随后想到什么，朝他招手，“过来。”
他把星岑仔细检查了一遍。寂染记得在学校的时候，星岑曾摔到过地上，膝盖伤得很严重。
后来自己瘫痪，心绪大起大落，完全忘记要给星岑换药。
可现在，星岑那两条白白净净、莲藕一般的小短腿，展示在了他的面前。而那个让星岑疼得走不动路的伤口，现在连一点小痕迹也没有了。
寂染眉头紧蹙，盯着之前原本有伤口的地方，忍不住用拇指使劲揉搓了一下。
“你的伤——”
而此时，星岑也好奇寂染的行为，他弯下腰，去看自己的膝盖，露出了圆乎乎的小脑袋。
柔软的头发扫过寂染紧绷的下巴。
寂染忽然闭嘴，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一直让他纠结的事情。
他曾经仔细摸过星岑每一寸头皮，非常确信上面没有疤痕，也就是说明星岑没有做过开颅手术。可星岑却一再说自己的病痊愈，是有医生给他做手术，还切走了脑袋里的“水母”。
寂染一直当那是星岑天真的童言童语。
但现在想来，也许是真有可能的。
包括那些树林里遇到的怪人们，从那么高的火车上掉下来，早就该粉身碎骨，可他们却能坚持去到海边。
至于星岑做手术，然后又被冷冻的时间，根据星岑自己回忆，还有医院废墟的形态，可以确定肯定是在末日来临之前。
难道，所有人类，都在灾难前，有了改变——某种医学技术或基因编程的高速发展，使人们有了超强的自愈能力。
或者干脆就是所有人类进化了？
可是，为什么都是进化，作为地球上最高级的智慧生物——人类，明明有了能毁灭城市的武器，还有飞入太空的科技，后来又有了超强的自愈能力，却仍然遭遇了文明的灭亡呢？
“哥哥，我的膝盖上有什么？”
星岑此时抬起头，他好奇地睁圆了眼睛，里面亮晶晶的，寂染甚至能看到里面映出了愁容满面的自己。
他不由眉头舒展开，摸了摸星岑柔软的脑袋，从兜里拿出巧克力问：“吃吗？”
星岑立刻皱起眉，纠结地把下巴缩紧，离巧克力远一些。
寂染不明所以，他有些饿了，于是撕开外面那层塑料膜，把虽然有些融化但没有坏掉的巧克力塞进嘴里。
这时候，星岑已经转过身，去开背包的拉链，边翻找，边说：“我再也不吃巧克力了，它像我刚刚沾到的粑粑。”
寂染：“……”
最终寂染还是闭着眼睛，把剩下的巧克力吃完，现在他们的物资只剩下那么一点，不能再任性浪费。
吃完东西，寂染收拾了一间店铺。
那店铺的橱窗完整，有可以快速逃离的两个后门；店里没有货架，可以方便轮椅行走；里面还有两个很大的展台，原本放着很多文创产品，但都因为没有被固定，全掉在了地上，被厚厚的灰尘和垃圾覆盖。
寂染指挥星岑去找了两个扫把，然后一左一右捆在轮椅上，开始绕着圈打扫起卫生来。
星岑则拿着打湿的纱布去擦展台。他擦得很认真，展台上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他都用纱布包裹住手指头，塞进那些小坑里，仔仔细细地擦。
等打扫得差不多，星岑就从背包里，把自己心爱的小毛毯放上去。然后又把毛巾拿出来叠成小方块，当做枕头，再把光耀大天使以平躺的姿势摆放在枕头上，就像它正在睡觉一样。
做完这些，星岑就有些困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望向正控制轮椅把自己朝另一个展台上挪动的寂染。
“哥哥！”星岑倏地站起来。
寂染问：“怎么了？”
“你睡这里。”星岑指着自己铺好的毯子。
寂染皱眉：“那你睡哪里？”
“我也睡这里。”
“不要。”寂染果断拒绝，“太热了，我想自己睡。”
加油站的储藏室是没办法，那里只有一个沙发，现在有两个展台，还没有空调，寂染不想再和星岑一起挤着睡了。
“不行，我们就要一起睡！”星岑突然大喊，语气显然有些生气。
寂染微一愣神，随后看到星岑执拗地跑到他身边，抓住轮椅把手，就要往自己的展台推。
寂染突然有些忍不住脾气，忽然想揍无理取闹的小孩。
但他刚黑下脸，垂眼看向小孩的时候，发现星岑眼睛发红，一副就要哭的样子。
寂染刚聚集的气瞬间消了，他用力揉了下星岑的头，耐着性子问：“小孩，怎么了？”
星岑拧紧眉，不说话。
于是他又问：“是害怕吗？不敢一个人睡？”
星岑垂下眼，卷翘的睫毛轻颤，小声嘟囔：“在医院，我都是一个人睡。”
“那为什么？”
星岑又不说话了。
“你不说，我就在这里睡了。”寂染说完，就伸手握住操纵杆。
星岑连忙抱住他的手，愁眉苦脸纠结一番，最后细声细气说：“我怕怪物。”
想起在加油站，那只和他对视的，愤怒着嘶吼的大怪物，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寂染明白了，就是吓着了。
但星岑又快速补充了一句：“我不是害怕一个人睡哦，只是害怕怪物。”
寂染：“……”
他搞不懂，这两种害怕难不成还有谁高谁低之分？
“行吧。”寂染放开操纵杆，说，“我陪你睡。”
星岑立刻高兴起来。
寂染又拉住他，严肃道：“星岑，你记住，有什么想要的，不要大吵大闹，那只会让人反感。”
星岑愣愣地看他。
“想要什么，就要说清楚原因，希望得到别人的同意，而不是用强迫的方式，硬要别人接受你的指令，那会让人不高兴的。”
星岑低下头，只露出圆圆的头顶，还有上面圆圆的发旋。
寂染不知道他听懂没，看他许久不说话，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肩膀，说：“走吧，去睡觉。”
展台很硬，就算铺了一层毛毯，仍旧没有沙发舒服。但好在寂染没有知觉，他只是需要一个能平躺的地方，能让自己紧绷一天的神经休息一下。
昨天晚上他只睡了两三个小时，醒来又是紧张地逃生，现在他已经非常疲倦了，连思维也变得迟钝起来。
好在他们又平安地度过了危机，又多活了一天。
仰躺在毛巾做的小枕头上，他展开手，让星岑能钻进自己怀里，这样能靠在自己身上，睡得舒服一些。
然而星岑爬到展台上，却没急着睡，而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凑到寂染身边蹲下，开始顺着手臂，一下又一下捏起来。
寂染沉默了。
他垂下眼眸，目光放在星岑身上。
星岑正很努力地给他按摩，按完手臂，又去按腿。寂染很想开口，给星岑说不用麻烦了。
但在开口的时候，他喉咙却像被堵了棉花，一个音也蹦不出来。
星岑就这样，自顾自忙碌，他不知道在哪里学的，虽然笨拙但很认真。直到用拳头捶打完寂染的背，他才气喘吁吁地坐下来，用帕子擦汗湿的脸。
把自己擦得干干净净，星岑又钻进寂染的怀里。
他凑到寂染耳朵边，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哥哥软软冰冰的耳朵，然后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哥哥，对不起。”
“我不该凶你的。”
“我只是……真的很想和哥哥睡。”
寂染一顿，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哑声说：“我知道。”
沉默片刻，他突然轻轻拍打他的后背，问：“星岑，听过虫儿飞吗？”
星岑摇摇头。
寂染便一边轻拍他的背，轻声地唱起来：“黑黑的天空低垂……”
星岑听着寂染的歌声，缓缓闭上眼。
他好像变做了天上的繁星，又变成一只在飞的小虫，自由自在，在满是星辰的夜空中飞呀飞。
然后看到了一朵长着寂染脸的花，于是他飞上去，在甜甜的花蜜中，幸福地睡着了。
*
接下来几天，他们就生活在广场上。
世界恢复了寂静。
这里意外的安全，虽然不像超市的储物间，四四方方完全封闭，可寂染却觉得这里要更加安全一些。
因为他们自从来到这里后，就再也没听到过一声怪物的嚎叫，也没见过任何植物变异种，仿佛所有的怪物都刻意地避开了这里。
至于什么原因，寂染还想不到。
但到了晚上，为了保险起见，寂染还是会带着星岑去地下停车场，直到时间来到白天才会出来活动。
这几天，寂染带着星岑，把这个地方里里外外都翻了个底朝天，包括停在路上的废弃坦克。
他们找到了一些武器，像枪械，炸弹，□□，以及少量的汽油。但海岛实在太潮湿，也太炎热了，这些裸露在外，废弃时间过长的热兵器，全长满了色彩斑斓的锈花。
越是精妙的器械，里面的零件越多，任何一点出错，都会导致致命的结果。
寂染从小生活在禁枪的环境里，他没有学过枪械，也不敢贸然去用，害怕会伤了自己，也害怕误伤了星岑。
然而就这样丢掉，在怪物横行的末日，又太过于奢侈。
于是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捡了几个保存还算完整的老式手榴弹，偷偷藏到星岑找不到的地方。
之后寂染在独自探索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好东西——他在食品店外的大垃圾桶外面，翻到了一个可以伸缩的长臂夹子。
夹子上面用来固定开合的螺丝钉锈断了，但主杆还保存得不错。
于是他用砂纸和汽油简单处理了下，又从背包里找到曾经收集到的螺丝钉，找了个大小型号差不多的，缠上细铁丝，试着慢慢地钻进去。
一开始夹子使用起来还有些卡顿，但在他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打磨和调试后，夹子很快就成了他拾取物品的必需用品。
可没过多久，系在轮椅后面的背包就瘪了下去——快没有食物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 46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