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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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自从父母去世后，苏砚临便住在了姑姑家。
这里离学校有将近半个小时的距离，8层楼高的老旧居民楼藏在弯弯曲曲的小巷里。远处秦氏制药的霓虹灯牌耀眼夺目，给这片老小区投下淡淡的黑影。三十多年前的城市规划，没有处理好街道里的排水问题，一到雨天，暗渠说堵就堵，满涨的污水溢出，在石板缝里汇成青黑色的溪流。
撑开雨伞后，路又窄上了许多，几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瑟缩在墙角。苏砚临时不时侧身而过，伞尖偶尔剐蹭到墙面，蹭破了墙上褪色的通缉令，面貌模糊的画像被划破，依稀可见的“林”字只剩下了上半边。
楼道的灯坏了许久，一直没有维修，苏砚临也习惯了，摸着黑一步步往上走，到了六楼，打开门后，传来哗啦啦的炒菜声。
苏砚临在门口换了鞋，才放下书包，厨房里个子瘦小的女人探身出来:“苏苏，放学了？先洗手。”
“知道了。”苏砚临把东西整理好，听话地洗干净手，接着进厨房消毒柜里拿出两套碗筷在餐桌上摆好。
苏砚临闲着没事做，于是踱进了厨房:“姑姑，今天吃什么，好香。”
“菠萝排骨。外边下雨，淋湿了没有？” 苏玥把火调小了些，回头看他上半身干干爽爽的还比较满意，视线挪到裤脚，看到那湿了半截的裤子，脸色顿时耷拉下来:“怎么湿成这样！快去换了，别在我这里走来走去！”
苏砚临笑了笑，连声道好。
苏玥继续处理她的菜，嘴里一边叨叨:“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本来身体就不好，还学那些Alpha逞强……”
苏砚临走进浴室，摸了摸后颈翘起一个小角的信息素抑制贴，一把撕下。抑制贴用了几个小时，贴近腺体的地方晕染开蛛网般的橙纹，溢出的腺液把边缘也染上了一圈金边。
苏砚临皱了皱眉，伸手往腺体上摸了一把，腺体受到秦臻信息素的刺激仍微微发热，结晶化的腺液沾满指尖。
他随手一甩，几滴液体落在陶瓷洗手台上，金属排水口表面瞬间浮现蛛网状的蓝色锈蚀。
“……又是这样……这玩意儿不会有毒吧？”他皱眉。这周已经是第三次，姑姑的药箱镊子、地铁扶手，凡是含镍的金属接触腺液就会氧化。
门外突然传来苏玥的锅铲刮擦声，伴随着刻意提高的嗓音：“吃饭！别又对着腺体发呆！”
苏砚临应了声，打开水龙头把腺液冲掉，迅速换上家居裤走了出去。
苏玥准备的两菜一汤，有菠萝排骨，胡萝卜荷兰豆炒肉丝，还有一个西洋菜猪骨汤。味道比不上外面的大厨，但是很有家的味道。
她夹了两筷子排骨到苏砚临碗里，一边说:“吃多点，都是长身子的时候。”
苏砚临听着这句从五岁听到现在的话，想反驳，但是目光触及姑姑十指被严重烧伤的痕迹，又把话咽了回去，乖乖把排骨夹起，吃了一块。
“姑姑最近不用加班？”
“这周还好，没有安排义诊。在学校怎么样？保送名单不会变吧？”
“确定下来就不会变。”苏砚临三两下扒拉完大半碗饭，被苏玥瞪了一眼:“吃这么急干什么？慢嚼细咽没听过？”
苏砚临抬头看着苏玥那个只盛青菜的碗:“专家还说不吃晚饭减不了肥啊……”
“少来！”苏玥夹了一筷子荷兰豆，“别扯我身上。还有，最近别碰我的手术镊子。”
“怎么了？”
苏玥迟疑了一下：“……生锈了。不过不是什么大事，这种东西本来就要娇贵些。对了，新的抑制剂用得怎么样，有没有不良反应？”
苏砚临夹了一块菠萝，入口酸甜，很对他的胃口：“还行，没什么特别。等过了高考，我可以去药店买普通的抑制剂了。”
没想到苏玥却瞪了他一眼，低声斥道：“让你别操心这事！你不是不知道秦氏集团如今的操作，去药店买抑制剂都要提供身份证明，虽说你现在拿到了保送名额，但要是被有心人知道，谁知道会不会让你退学？你姑姑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给你找几支抑制剂还是能做到的。”
苏砚临有些无奈，他放下筷子，左手手肘支在桌面上，道：“我不是不相信姑姑的能力，只是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本来用Alpha的身份参加高考就已经……”
“没什么不可以的。”苏玥打断他，态度强硬，神色也严肃许多，“苏苏，你听姑姑的话，你的腺体很特别，既然你妈妈把你托付给我，我就要负责到底。”说罢，也不等苏砚临说话，便径自去卧室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宽的金属盒子，盒子边缘印着小小一行“O-2”，苏玥把盒子推到苏砚临面前，打开，里面是18支蓝色O-2抑制剂。
“这一盒抑制剂你拿着，腺体一有不适就马上用，别耽误了。还有，这毕竟不是官方渠道弄来的东西，用的时候小心些，别被人看见了，省得麻烦。”
苏砚临点头，接过盒子看了一眼，有些诧异：“都是O-2？没有Q7吗？”
“平时用O-2就够了，Q7虽然有48小时效用，但会严重损伤你的腺体，不到紧急情况最好别用。”
苏砚临拿了几支收进书包夹层里，眼看饭菜吃得差不多，便帮忙收拾起来。
A市的天气古怪得很，昨天是淅淅沥沥的雨天，第二天却是一个大晴天，气温从二十来度骤然提到三十度。
学生会专用场室里开了空调，考务部长躲了进去。
秦臻推开门，手里捧着一沓文件。
年轻的考务部长手里捧着一杯冰咖啡，手边是一碟才洗好的，覆着晶莹露珠的蓝莓。他翘着二郎腿坐在学生会正中的沙发上，愉快地刷着手机。秦臻走到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把手中的文件递给他。
“座位都安排好了？”
秦臻点头：“做了些调整。红笔圈出来的是下午小考要调换的座位。”
考务部长放下咖啡，随意翻了翻，看到每个班的座位表都有好几个红圈：“都是些不安分的人，是该调调……咦。”翻动的纸张停了下来，考务部长指着一个打了红圈的人名问：“苏砚临也要换？”
“前天的小考，靠窗的同学反映不太舒服。我听说苏同学比较耐热，把他们换一下。”
“哦。”考务部长点点头，十分赞同：“这倒是可以，离高考没几天了，这些小花朵们得好好保养。”
秦臻笑了笑，敷衍地应了声是。
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和考务部长打了个招呼，离开了学生会专用场室。等在门外的副主席李彦恒正在玩手机，看他出来了，主动接过他手中的文件，小声问道：“秦少，部长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秦臻不以为意，双手插兜往课室的方向走，“座位的调整都通过了，你把座位表在各班门口粘好，我回班一趟。”
李彦恒是秦氏集团高管的儿子，从小和秦臻玩大，自然也就对他唯命是从，从不质疑他的决定。他把座位表摁在怀里顺了顺，看着秦臻的背影，有些犹豫：“秦少……”
阳光斜切过秦臻的轮廓，在他高挺的鼻梁处划开明暗交界线。他缓缓转头时，喉结在阴影里滚动了一下：“嗯？”
李彦恒不自觉地后退半步：“你最近……对苏砚临的特别关注……”
“他颈后的抑制贴，”秦臻突然打断，修长的食指抵住上唇，“每次体育课后都会翘起一个角。”秦臻低笑了一声，“像只倔强的小猫，明明腺液都要渗出来了……特别是今早新换的抑制贴，边缘没贴稳。”银色钢笔尾端轻轻点在自己颈侧，“就在这里……漏出一点甜腥。”
“主席！”李彦恒手里的文件突然掉落，在空旷的走廊里犹如霹雳惊雷。
“紧张什么？”秦臻俯身时，解开一颗扣子的衬衫露出一点精壮结实的胸膛，“我又没说要当众……”文件稳稳当当放在李彦恒手里，“……撕下来。”
“谢……谢谢。”李彦恒呼吸都放轻了。
秦臻却已经转身，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告诉考务办公室，下午的考场安排……我要亲自巡查苏砚临的座位区。”
太阳愈发毒辣，整个A市像一个巨大的蒸炉，早上跑操后，学生三三两两回到班里，运动过后的Alpha喷再多的抑制剂也遮掩不住本能散发出的信息素。苏砚临强忍住捏住鼻子的冲动，闷头走进课室。
坐下还没两秒，一个同学走过来敲了敲他的桌面，说：“苏苏，你的考试位置换了，不在这里。”
“嗯？”苏砚临皱眉，拿起文具到门外的公告栏一看，确实换了座位，是靠窗中间的位置。他不是很在意坐哪，拿好自己的东西找到位置后就坐下了。坐他前面的同学是隔壁班的，他不认识，坐他后面的是他同班同学，叫隋业霖，看到苏砚临坐他前面，还有些吃惊：“苏苏，你换座位了。”
苏砚临心道这不是废话么。但他表面功夫还是可以的，对着同学永远都是疏远但礼貌。他点了点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高大的Alpha脸红了红，运动完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滴落，他赶忙擦了擦。低声道：“真是奇怪，平时要换考场座位的都是那些作弊的人，怎么会换到你头上……”
苏砚临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考试预备铃响了，秦臻作为监考助理，开始往每个班里分发密封袋，监考老师也陆陆续续到班。分到1班的时候，秦臻抬眼，瞥过苏砚临的位置，无声地笑了笑。
10分钟的备考时间过去，大家拿到卷子，马不停蹄地开始答题。可是时间没过多久，隋业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微微皱眉。
时间又过去十分钟，课室里的信息素味道越来越浓，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熏得人头昏脑涨。坐在窗边的苏砚临唰唰填着答题卡，可清秀的鬓角也逐渐渗出了汗。他停下笔，抬眼看了一眼窗外毒辣的太阳，猛然意识到，班里的温度高得有些不正常。
趁着监考老师不注意，苏砚临环顾了一眼四周，果不其然周围的一圈Alpha额角都渗出了汗，有些分泌旺盛，校服后背已经洇出了印子。
苏砚临举手，监考老师过来后，他说：“老师，课室空调坏了么？”附近的Alpha听到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纷纷开始喊热。
扇动的校服涌出一阵阵信息素的味道，高温的熏蒸把这些Alpha变得愈发躁动。伪装在其中的苏砚临简直要窒息了。
监考老师显然也发现了问题，等巡考老师过来后打听了情况，得到的回复却是空调坏了，一时半会修不好。大家无奈，只能把两侧的窗户全部打开。今天温度本就有三十来摄氏度，教室窗户又是高透的大玻璃窗，加上A市闷热的环境，哪怕开了窗也透不进一点风来。
监考老师如临大敌，体感温度高还只是小事，一屋子的Alpha但凡有一个因为高温控制不了自己的信息素，今天就是停课的下场。
申请了免考的监考助理秦臻此时恰好路过，了解情况后，表示马上拿一台便携空气置换器过来。
等待空气置换器的每分每秒，对于苏砚临而言都是煎熬。他面色苍白，冷汗随着鬓角滑入衣领，脖子后的抑制贴因为汗液的浸润已经微微翘起一个小角。
若有若无的苦橙气味从小小的空隙中散逸出来。
坐在后桌的隋业霖也是个强Alpha，体质越强悍，对信息素的敏感度也就越高。他强忍着体内躁动的信息素，努力忽略周围相斥的各种Alpha味道，眉头早已皱成了川字。可就在这一屋子难闻的Alpha气味中，一缕钩子似的苦橙气味蹿入鼻间。
隋业霖猛地一哆嗦，Alpha本能使他深深吸了口气。哪怕这股苦橙气息带着难闻的甜锈味，可在众多Alpha信息素中已是一股甘霖。他遵循Alpha的本能追逐这股令他暂时感到愉悦的味道，才抬头，就看到前桌的苏砚临。
苏砚临与一屋子高大鲁莽的Alpha不一样，他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股矜持高冷的味道，从来是令人仰望的存在。可现在，只要他抬头，就看到那雪白的衬衫下松松垮垮地拢着一截纤细的腰肢，视线往上，白皙如天鹅般的修长脖颈上贴着一张白色的抑制贴，那夺人眼目的抑制贴翘起了一个小角，边缘不知道是被汗液还是腺液染上了一点淡淡的橙色。
隋业霖的喉结滚了滚。
“老师，空气置换器放这里可以吗？”秦臻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许多人的思路。隋业霖从燥热中猛地清醒过来，他拿笔尖戳了戳自己的虎口，疼痛让他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他惊觉在那短短的几分钟内，他的易感期似乎有爆发的迹象。
他怕自己闯出祸来，正要举手，却见前面那才被意淫过的对象先他一步站起身。
苏砚临双手撑着课桌，勉力朝监考老师一笑：“抱歉老师，我有点低血糖，可以暂时离开一下吗？”
秦臻和监考老师的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监考老师犹豫了会儿，虽然苏砚临已经拿到了保送名额，但他本次考试没有申请免考，这样考到一半就离开似乎不符合规矩。
“老师，我陪他去吧。”秦臻如救星般开口，监考老师顿时松了口气，脸上堆起笑意：“这样好，苏砚临，你跟着秦臻去校医室吧，等身体好些了再回来考。”
苏砚临把卷子一盖，没有精力去看秦臻是什么表情，抖着手便往门外走。路过秦臻身边时，一股淡淡的苦橙味弥散在空气中。
秦臻怔了一下，转头看向苏砚临的刹那，深蓝色的眸子已经变成了危险的竖瞳。
苏砚临没有理会他，径自向着洗手间的方向快步走去。秦臻深吸了口气，压抑着体内翻涌的冲动，这才大步跟上苏砚临。
好不容易走过漫长的走廊，苏砚临踉跄着撞进洗手间，膝盖砸地的瞬间，一双手铁钳般掐住他的腰肢。秦臻将他狠狠地按在隔间的门板上，鼻间抵着那片薄薄的抑制贴深深吸气。苏砚临听见Alpha喉咙里滚动的喘息——像野兽撕咬猎物前最后的克制。
“跑什么？”秦臻的犬齿磨过那块被腺液浸染透的抑制贴，血腥味混着苦橙香在齿尖爆开，滚烫的掌心顺着脊椎往上爬，他扯开汗湿的衬衫后领，“你每逃一步……”掌心突然压住苏砚临剧烈起伏的咽喉，“……这里的味道就更浓一分。”
苏砚临在窒息中看见镜子里的秦臻的眼睛——那里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令人战栗的暗潮。
Alpha沾着腺液的手指强硬地撬开他的唇齿：“尝尝……”温热的指尖抵住他颤抖的舌根，“……你自己的味道有多要命。”
苏砚临猛地咬向秦臻的手指，却因牙关发软只换来对方一声低哑的轻笑。秦臻的指节反而更深地顶入他湿热的口腔：“咬啊，”指腹恶劣地碾过舌尖，“怎么不用力？”
“唔！”当手肘撞向肋骨的瞬间，秦臻眼底猩红更甚，他一把撕下抑制贴，苦橙香如炸弹般爆开的刹那，他瞳孔收缩成危险的竖线，犬齿抵上红肿的腺体——
苏砚临突然转身屈膝顶向他胯间——
“呃！”
疼痛让秦臻猛然清醒，他喘息着松开钳制，却仍凭借傲人的身高将人死死按在墙上。两人交缠的吐息间，他盯着苏砚临颈间被划破的血痕，突然低笑起来：“好狠的心啊……看，”还带着温热□□的手指抹过Omega颤抖的唇瓣，“……你把我也变成野兽了。”
苏砚临不甘示弱地瞪着秦臻，可是因为强烈的信息素波动，那双清冷的眸子盈满水汽，白皙的脸庞染上动人的桃红。
“你他妈……”
“嘘。”食指抵住他的唇瓣，秦臻似乎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别说话。”他伸手覆在苏砚临的眼睛上，“也别看我。”
你越看我，我越……
秦臻把话放在肚子里。
苏砚临被隔绝了视线，那一声沙哑又低沉的叹息，像一把重锤敲进他的心窝，令他不住战栗，难得顺从地安静下来。
洗手间里排气扇呼呼地转着，浓郁的信息素味道渐渐淡去，秦臻体内沸腾的血液也终于冷静下来。
就在苏砚临准备开口询问他还想干什么时，秦臻终于松开了手，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仿佛刚才的暴虐只是苏砚临一个人的幻觉。
他垂眸看着苏砚临泛红的腺体，突然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片崭新的抑制贴，轻轻放在他的掌心里。
“知道么？”秦臻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苏砚临的手腕，“你的抑制贴翘边的时候，苦橙味会渗出来。”他俯身，呼吸拂过苏砚临的耳尖，“尤其是……体育课跑完三千米之后。”
苏砚临瞳孔骤缩。
秦臻欣赏着他的表情，低笑：“别紧张，我暂时没有兴趣举报你。”
“你想做什么？”苏砚临指尖攥得发白。
秦臻却答非所问：“这周我收集了十七张你用过的抑制贴。”指尖突然掐住苏砚临的下巴，“每张抑制贴的浓度都在升高……你在为谁发情？”
苏砚临呼吸一窒，伸手要去掰秦臻的手，却被他反手握住。
“听好了，从今天起，”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优雅，“你的抑制贴、你的信息素，你的所有秘密都归我了。每天放学来学生会办公室，”秦臻微低下头，如恶魔的低语，“我要亲自监测你的信息素水平……用我的方式。”
秦臻退开一步，目光却仍锁在他的腺体上：“要是敢逃……我就让全校都看见——”温热退去的手，只剩下冰凉，修长的手指从胸前的纽扣缓缓滑落至收进裤腰的那截，“他们的年级第二是怎么在我桌上高潮的。”
秦臻不知道离开了多久，久到苏砚临的腿都要发麻。掌心的抑制贴已经被揉成了一团，他缓缓打开掌心，摊平那张黑色的抑制贴，撕下保护膜后，却看见里面秦氏制药的印花——这是秦家的特制抑制贴。
苏砚临无力地闭上眼，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
秦臻以苏砚临身体不适为由，帮他申请了免考，利用他学生会主席和监考助理的身份，这件事基本没有遇到什么阻挠就揭过去了。
上午的考试结束，秦臻把李彦恒叫到了学生会办公室。
虽然学生会办公室一天也没用上两次，但为了方便秦臻使用，里面的空调是全天候恒温开着，说是办公室，其实装潢更像一个小型豪华会议厅，里面的座椅全是过万一张的真皮沙发。
李彦恒赶来的时候正一脑门汗，进门没两分钟就打了一个喷嚏。
“秦少，你找我？”李彦恒从办公室里专门加装的直饮水机里盛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了秦臻。
秦臻从衬衫口袋里拿出那支印着帝国大学附属中学学生会的钛合金银色钢笔，从笔帽里摘下一个收集器，放在边几桌面：“这是苏砚临的腺液活体样本，你今天拿去黑市做一次检测。”
李彦恒闻言一怔，从桌面拿起收集器：“做检测的话找林校医就可以。”
“他是老头子的人，苏砚临腺体特殊，暂时不能让他知道检测结果。”
上次在校医室做检测的时候李彦恒不在，他不知道苏砚临的腺体问题，只见他疑惑地看向秦臻，不理解他对苏砚临腺体的关注。
秦臻难得耐心：“上次仅仅是残留的腺雾检测，适配率已经高达68%，这次的活体检测，我猜适配率能升到85%。”
“85%？！”李彦恒吃了一惊，拼命压低声音，“秦少，你确定？如果达到这个适配率，那么Enigma镇静剂的研发不就……”
“这件事不能让老头子知道。”秦臻支起下颌，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钢笔。
李彦恒不敢吭声，他能猜到，如果秦父知道苏砚临的适配率，那么毫无疑问，用不了两天时间，苏砚临将会在世界上“消失”，成为秦氏集团里一颗秘密棋子。而秦少现在的做法，无疑是在反抗他的父亲。
“秦少，纸保不住火的。”李彦恒权衡片刻，开口道，“秦氏有专供黑市的生产线，这么高的适配率出现在黑市，秦氏不可能不知道。何况Enigma镇静剂的研发本就迫在眉睫……”
秦臻似笑非笑地看了李彦恒一眼，李彦恒只觉得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指尖都冻得发抖。
“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担心您体内的毒素……”
“彦恒。”秦臻唤了一声这个儿时玩伴，语重心长地说道：“雄狮总有衰老的时候，当他倒下的那天，他的一切将会被豺狼瓜分，只有新的狮王才能建立起新的秩序。”
“我明白了，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将永远追随您的脚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